只为孩子吃上一口热乎饭

大漠霜天

    今天下午的5点钟刚多一点，天渐渐地阴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阴的更沉了。又过了一会儿，狂风大作，柳树的枝条在风中狂舞，街道上的尘土刮的行人都睁不开眼睛。5点50分的时候，瓢泼大雨突然而至。大雨把玻璃打的噼啪作响。从窗户往外看，街上的行人，行走的非常艰难。只不过几分钟，满大街就都是水了。

    孩子马上就要毕业了，为了与其他学校竞争，也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多考上几个，学校每天都给毕业班级的学生上晚自习。今天，也正是大暴雨倾盆而下的时候，给上晚自习的孩子送饭的时间到了。街道上、院子里，已经满是水了，但倾盆般的大雨丝毫也没有减弱的意思，依然是瓢泼一般地落下。

    我的内心里在激烈地斗争着：去，还是不去？去，出门后，用不了两分钟，浑身就会湿透的。不去，今天的这顿晚饭，孩子还得自己买方便面或火腿肠的，又得将就着吃一顿。

    我心里想：孩子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的小吃部将就着吃了一顿了。晚上，如果孩子还是在外面的小吃部吃，或者买方便面、火腿肠吃的话，那么孩子的身体怎么可能受的了。

    每天的中午，孩子都在外面的小吃部将就着吃，吃的胃已经不怎么好了，时不时地胃疼。孩子胃疼的时候，那股难受劲，让做父母的束手无策。吃了一些胃药，但都不怎么有效果。孩子胃疼的时候，疼在孩子身上，也疼在爸爸的心上。

    心里斗争了一小会儿，我决定：去！不管下多大的雨，都要去，一定要让孩子吃上一口热乎饭。

    做出决定后，我迅速地把饭菜分别装好，然后把保温饭盒用三个塑料袋仔细地包好，外面又用一个布兜。我想：布兜结实，饭盒不会掉在地上，塑料袋防雨，即使我摔倒了，饭盒也不会进水的，饭菜依然是热乎的。

    装好饭菜后，我立刻拿起雨伞，快步走出了家。刚出门，还没有走几步，一阵大风就把我手中的雨伞给掀翻了，瓢泼般的大雨打在头上，头有点疼。我下意识地弯了一下腰，把装饭盒的布袋捂在了胸前，怕把装饭盒的布袋浇湿了，让饭菜凉了。随即，我就意识到：在出门前，我已经把饭盒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不会湿到饭盒的，饭菜也不会凉的。想到这：自己也在笑自己，怎么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竟然还忘了？

    就是在雨伞被掀翻的那一个瞬间，瓢泼般的大雨把我全身都浇湿了，前胸后背都是凉凉的雨水，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直往下流。我刚把掀翻的雨伞正过来，还不到两分钟，雨伞又一次被掀翻了。雨伞的再一次被掀翻，我身上没有完全湿透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我想：既然已经湿透了，再打雨伞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我再一次把掀翻的雨伞正过来后，就收起了雨伞。我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弯着腰，在雨水中，不停地擦着头上流下的雨水，依稀地看着前面的方向，顶着大雨，向学校走去。

    大雨噼了啪啦地打在我的头上，过了一会儿，我就不觉得雨打的疼了。街道上已经满是水了，在路上走，实际上就是趟着水走。街上的水，多数的地方早已经超过我的脚踝了，有的地方都快到膝盖了。我快速地、趔趄地走着，心想：“一定要在孩子下课时，走到学校的大门口，绝对不能迟到。”

    到了学校门口，还有两三分钟，就下课了。那时，雨已经小了许多，基本上不怎么下了。在学校的大门口，也有和我一样浑身都湿透的家长，拎着饭盒，在等着下课的孩子。虽然雨已经不下了，但好多家长身上的雨水都在往下流着，站立的地方有一股小小的水流。

    下课的铃声响了，雨也停了。一个家长对另一个家长说：“雨停了，太好了，孩子就不会浇湿了。”虽然街道上还满满地都是水，但蓝蓝的天空，十分地清澈！

    孩子从教学楼门口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孩子。当孩子与同学一起走到学校的大门口的时候，孩子看到了我。

    孩子惊讶地说：“爸，你怎么来了？”

    我说：“给你送饭呀！”

    孩子说：“这么大的雨，我以为你不能来了呢！”

    我指了指站在学校门口的、也是给孩子送饭的十多个家长，其中也有孩子同学的家长，说：“人家不也都来了吗？”

    孩子说：“可是，咱家远呀！”

    我笑着说：“也没远多少。”

    孩子看着浑身湿透的我说：“爸爸，你都湿透了！凉吗？”

    我说：“没事的，回家换一下衣服就可以了。”

    孩子接过饭盒后说：“爸，回家时，慢点走。”

    孩子的一句“回家时，慢点走”，让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我天天给孩子送饭，孩子经常都是接过饭盒就回班级，常常是连一句话也没有，偶尔会说上一句“爸爸再见”。每天送饭时，多数的时候，都是我主动跟孩子说话，有的时候，孩子愿意回答；有的时候，孩子不愿意回答，就是微微地一笑，算是对我的回答了，常常弄的我也没有办法。

    今天，孩子不但跟我主动说话了，而且还很关心我，做爸爸的又怎么能够不高兴呢！

    我觉得我的脸热乎了一下，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泪水，还是雨水，虽然雨水一直从我的脸上往下流着。

    我赶紧回答了一声：“知道了。快点回班级吧！”说完，我也往家走了。

    每次送完饭，往家走的时候，我都会回头看孩子一眼的。但很少看到孩子回头，即使看到了，也是孩子走了很远才回头的。

    今天，浑身湿透的我，在走了几十步后，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我估计孩子是看不到我回头的。

    令我惊讶的是：孩子没有像往常一样，接过饭，就立刻回到班级，而是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在目送着我。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的全身虽然早也已经湿透了，雨水也一直地往下滴着，但感觉没有以前凉了。我迅速地转过头，不再看孩子，快步地往家走去……

    给孩子送饭时，是瓢泼大雨。送完饭，回家时，雨已经停了。不知道是我的感觉，还是雨后的气温与雨中的气温不一样，反正我觉得，回家的时候，温暖了很多。

    只为孩子吃上一口热乎饭，是每一个做家长的内心中最普通的心愿，即使是在下瓢泼大雨的时候。

    （本文完成于2009年5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