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后传之郭破虏外传(一)
(2009-06-25 17:3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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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她是谁
斜阳,五月,鄂陕之交的黄云铺。
一条官道从山外转了个弯,打村前经过。蒙古大军围困襄阳已经十九个年头了,这条来往湖北陕西两地的要道,如今也没什么人走动了。
青芜倚在阁楼的窗前,神态慵慵。“算起来,这两天也应该到了。”她心忖:“莫不是半路出了什么状况?”
突然,一阵“突突突”的马蹄声传来。青芜一阵欢喜,急忙打开珠帘一望。却见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从郧县的方向驰来,在楼前一驰而过。青芜正在失望,那匹马又奔了回来,马上的人把缰绳一勒,枣红马前蹄腾空,一声长嘶,地上腾起一缕尘烟。一位身着粗布劲装的壮实青年从马上跃下,走出尘烟外。
青芜远远看得个轮廓,心中不由一愣。
那青年还未走近,掌柜已经迎了上去,口中问道:“客官可是住店?”一边呼叫小二出来牵马。
那青年点了点头,把马缰交给小二,说:“我这马赶路赶得累了,今晚弄两槽嫩一点的草来,让它吃顿好的。”转头又问:“店家,这里离陕西地界还有多远?”
那青年刚进了房,大道上又是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待得走近,却是主仆三骑。锦衣玉帛的公子跑在前头,抢在客店面前下了马,径自打了个座位坐下来。两匹尾随的马方才赶到,却各驮着一个大箱。两位仆从忙着把木箱卸下。店家忙不迭上前斟了茶。
店家诺了诺。赶紧吩咐张罗吃喝的。
锦衣公子见木箱已经卸下,吆喝随从赶紧搬到楼上,自己整了整衣襟,踱上楼,走到一个房间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来,轻轻叩了三下。
“怎么现在才来?我刚躺下,东西先放门口,你们尽管去吧。”
候了半晌,屋里的人也没动静,三个悻悻然下了楼。小二迎上去,说:“沈公子,菜安排好了,我去打两斤好酒来。”
粗布青年捡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上完菜,小二问:“客官喝不喝酒?小店有窖藏二十年的杜康,方圆两百里闻名哩。”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并没有什么奇特,只是用白线在包上绣了一只羊,另一面绣着一条龙,小包用针线缝紧,却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他把布包放了回去,摇了摇头,心里在笑:“小东邪啊小东邪,你这葫芦在卖什么药呢?”
各位,这粗布青年就是我们今天的男主角,郭靖大侠的独生儿子——郭破虏。自从华南一别,神雕大侠与小龙女双双归隐终南山下的活死人墓,郭靖夫妇继续协守襄阳,已有六年光景。大宋理宗末年,蒙古铁骑卷土重来,郭靖与守将吕文焕竭忠尽虑,一座襄阳在蒙古大军的虎口之下,竟如刺猬一般无法下口。近日从密探得报,蒙古军将用奇计破城。事关国家兴亡,吕文焕不敢大意,与郭靖商议后,决计再发英雄帖,
搬些江湖人士前来助阵。黄蓉听着,觉得这样发了英雄帖太过示弱。她说既是奇计,便不是人多势众就能破解的,提议先寻一二个智计过人的前来商议。二小姐郭襄知道此事,叫嚷着天下英雄,非杨过大哥莫属。夫妇俩一想也是,杨过武功非凡自不必说,从小就有机谋,他一个人来,确是胜过许多人了。便派了郭破虏到终南山去请杨过夫妇。
这郭破虏少年老成,如今二十出头,与父亲在襄阳历练得沉着机敏,让他一个人出来,倒是最令人放心的。这不,这一路上是蒙古人的地界,他走得小心奕奕,路上倒也没有什么闪失。
用过饭,天色已晚。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店家没什么事,凑过来想和这位小客官套个近乎。破虏心想明天还要赶路,也没心和他多聊,只打个哈哈,看了一下马厩,就回到房间。出来之前,爹妈都再三吩咐,不能落下功夫。他父亲郭靖,无论军务多忙,每天的功课也是必做的。他整理好物什,盘腿坐在床上,正要做些吐纳功夫。几手拨弦的清脆琴音从隔壁传来,他心里一动:“这山村野店里却是何人有此雅兴?”
迷惘间,琴声停了下来,似乎只是有人随手一挥,并没有继续弹下去的想法。他不由一笑:“是自己对弹奏之事太沉迷了,只听了几声琴音,莫名其妙就有许多期待,当真可笑。”
正在自嘲,那琴声又再响起,伴着一个女子轻柔婉转的歌声。
几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养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唱的却是本朝姜白石的《扬州慢》。其时郭破虏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但江南的苏杭一带,虽是他家的故乡,却一直没有机会前去,只是偶尔从黄蓉的口里听得一些江南的风物。那女子唱的正是江南的调子,浅吟低唱,却声声如珠玉落盘。唱到最后一句“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吴音软语中似寄托无限幽思,端的情怀别具,风流无限了。
郭破虏听得痴了,不禁大声叫好。
琴声歌声却停下来。郭破虏脸上一红,心想自己也太莽撞了,这样大呼小叫的一定冲撞了那弹琴的女子了。刚想着如何言明歉意,那边的琴弦急促地敲了两声,一曲《满江红》已经奏起。这个《满江红》是本朝抗金名将岳武穆的遗作,郭靖在守襄阳,最喜吟唱这个词,为将士们打气。如今这《满江红》在襄阳城中是妇孺皆识,可算是襄阳守军的军歌了。听着这个曲子,他豪气一生,大声唱了起来…..
一曲唱毕,胸中意气未了,不禁放声长啸。
路边的大树上,几只夜宿的乌鸦被这啸声惊得鸦鸦乱叫,扑扑扑飞远了。
夜,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听到一声马嘶,郭破虏一忽从床上跃起,抄起随身的剑,“呯”的一声推开门,一个箭步冲了出来。欲待跃下楼去,好象想起什么,又折回房间。
原来,方才他听得马鸣,以为身在襄阳。这匹枣红马是二姐的好朋友山西史氏兄弟五年前送的生日礼物,虽说不能与父亲的汗血宝马相比,但也是西域名驹的后代,脚程比一般的马好了不少。更妙的是这匹马每日卯时初刻,但会引颈长嘶,每天,马鸣之时,便是他起床与父亲一道练兵之时。倒有点近似后世闹钟的意义了。
俗话说赶路须趁早。他洗漱完毕,吃了几块干粮,到柜台去结了帐,到马厩牵了马正待要走。突然心里想起什么,眼睛往楼上一看。这时,楼上有一扇窗户恰好打开,一张明净白晰的脸抢入眼帘。小嘴巴,弯眉毛,盘着一个高高的发髻,一双眼睛如要说话。
郭破虏一下呆了。那张脸浅浅一笑,窗户关上了。
一会儿,昨夜那熟悉的声音说:“昨夜扰君清宵,今朝君惊我闲梦,咱们两不相欠了。”
枣红马一声嘶鸣。郭破虏飞身上马,扬了扬鞭,冲进那浓浓的山乡晨雾中。只是,他的心里如同这早晨的雾,越来越是迷惑——这位美丽女子为什么这样熟悉?好象在哪里曾经见过?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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