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费学华老先生的交往——一位70年前亲历南京受降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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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于公杂谈 |
昨日去爷爷家的时候,看到了国家发给他的“抗战胜利70周年纪念章”,之前看到小姨发的微信,姥姥也在昨天收到了这枚纪念章。据说所有参加过抗日战争的健在老人都会由国家发给这枚纪念章,不仅是爷爷、姥姥这样的老干部,也包括那些重获认可的国民党老兵们。看到这枚奖章,不由触动了我的思绪,让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知他有没有收到呢?
他就是黄埔军校16期毕业生费学华老先生。
(1941年费老军校毕业时戎装照)
我是石家庄一名黄埔军校文物收藏爱好者,通过业余的研究整理,有幸结识了安徽省全椒县两位健在的黄埔老人——江元涛与费学华,并和他们有了一段忘年交往。2013年,我曾前往全椒县对二老进行了一次访谈,当日的访谈在江老家完成,内容也相对侧重于江老。最终我未及与费老单独晤谈,但却对他的平静与谦和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此后一段时间里,我与他保持着书信的往来。
2015年3月我前往南京公干,一日有暇,我临时决定前往全椒看望二位老人,南京到全椒很近,坐高铁只有20分钟车程,一日来回足够了。我先去拜访了江老,出来后,即拨通了费老的电话,他得知我专程而来,很意外,也很高兴。
费老已经95岁了,手机玩的却很利索,到了地方没看到我,还能打手机回拨过来。原来是我走反了方向,搞清情况之后我掉头回转,不久就看到费老拄着拐棍慢慢走着正要过马路,我赶紧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然后跑了过去。他的腿脚似乎不如上次相见的时候,但身体依然很硬朗,寒暄过后,才知他如今已是住在女儿家中,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在费老家中,二人随口漫谈,我向他分享了生活中的一些新事物,费老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他也向我说起了一些往事,这其中有我之前已经了解并写出来的,也有我从未听说的。不知不觉间聊了4个多小时,我一看已经是下午5点,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于是相约下次来南京的时候一定再来拜访他。费老一直将我送至路边的公交站,方才挥手道别。
半年时光匆匆过去,今日忽然提笔写下这篇小文,除了记叙这一段忘年情谊,更是想说一件费老不为人知的往事。
在费老整个军旅生涯中,由于多数时间从事参谋工作,并未亲历过战场上的金戈铁马,可谓是波澜不惊的。但由于他任职中枢,却有幸见证了一个中华民族复兴的伟大历史时刻。
抗战胜利后,时任陆军总司令部上尉参谋的费学华,由湖南芷江飞往南京,参与受降相关工作。1945年9月9日,在那场举世瞩目的受降大会上,费学华就在现场就坐,成为这个伟大历史时刻的亲历者与见证人。他亲眼看到敌酋冈村宁次向何应钦将军递交了降书,那一刻,他的心情无比激动……
当我这次听费老说起了这段往事,也是相当惊讶,因为我从没想到他竟然也在现场,此前我只知道北京的赵振英老先生当时任警卫营长,是所知硕果仅存的亲历者。我赶忙从手机上找出了我收藏的一张受降现场老照片,拿给费老看,他向我指出了当时他就坐的区域,可惜这是一张远景,已经无法识别出究竟哪一个是他了。
(注:此为笔者所藏南京受降现场珍贵老照片,右侧蓝色圈内为费老当时大致所在区域)
70年后的今天,我还能和一这样一位老人一起回味当时的影像,这是我的幸运,但这些历史的见证人多已凋零,又还有几人尚在呢?70年后的今天,曾经的大礼堂已成为南京jun区的一部分,不再对外开放了,不知这些健在的老人是否还有机会故地重游呢?
我不禁遐想,如果会有这样的一天,将是历史上一笔再也无法复制的宝贵财富吧!
附费老简要经历:
费学华,1921年生,安徽全椒人。费家是当地大户,家境本殷实,后因不堪当地日寇、土匪的骚扰,毅然投笔从戎,于1939年考入黄埔军校第七分校16期15总队,1941年3月毕业。后前往重庆军令部谍报参谋训练班第四期受训一年,毕业后随班主任卓献书前往军事委员会暹罗军事专员公署任职(位于云南车里县),负责人事工作。不久调往昆明中国远征军总司令部第二处任上尉参谋,负责战局地图的绘制,所在单位后来改编为中国陆军总司令部、国防部,他的工作没有变化,解放前的职务为国防部第二厅少校参谋。这些经历也让他在解放后受到冲击,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今风雨之后终见彩虹,老人皈依天主,心态平和,儿女孝顺,得享幸福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