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初长

QQ幼小时，常常双腮沾泪，但绝少嚎啕。同一所幼儿园，高她三年的表哥DD，也就常常被幼师拎下来哄她。每遇这事儿，DD便愁云满面，哀告老师：我也没有办法啊！

小学的一二年级，QQ也常由无端的焦虑而动辄双泪长流。我们为此忧心忡忡。小一读完，我们如释重负。

慢慢的，到三年级后状态渐有改善。而今，与过往判若两人。是因为祈告、辅导、矫正……似又不似。没有刻意的规范与引导，信“树大自然直”吧。

眼下QQ的状态，按我的标准：健全，健康，基本达标。

我最引以为傲的是QQ的体质体能。目前的水准，初中体育测试可以轻松过关。没有秘诀，就是粗放式“饲养”。这孩子好伺候，不挑食，不偏食，做什么吃什么。

不希图QQ谢我们，我们应该谢QQ。她在，我们就不将就，只有我祖孙俩的日子，也不糊弄。她若不在，我就没有下厨的冲动。本姥爷至今还膘满体肥着，QQ功不可没。

小女孩，都爱美，QQ自不例外。QQ的衣服，少有新买的，大多是别人穿过的，她从不介意。QQ的节俭，在家族圈里是出名的。但是，那年我过生日，她却送了我一部最新款的华为手机，大家都很意外。

QQ读书，不用家长操心。放学接回来，第一件事是写作业。寒暑假，用三五天先突击作业。劝她劳逸结合，她是不在意的。

像别的孩子一样，QQ也没少上课外班。除学校的运动队，还有校外的舞蹈、钢琴、数学、英语、书法、美术一些班，都是她自己的兴趣，还说不累。

在这些班里，QQ的成绩都不错。我感觉，QQ不算十分聪慧，许是应了勤能补拙这话。很小时候，为了一个侧翻，一段时间她都不正经走路了。有时我想，DD要是能有QQ这股劲儿……

孩子大了，对自己的兴趣有了筛选，偏爱上了绘画，有了自己的意中学校。我守旧，觉得有些可惜，她的成绩一直在领跑位置。我没说，QQ感觉到了，她说当个大学美术老师挺好的。我猜测，可能受了她的女师傅—某大学书法老师的影响。

琴棋书画，我一概不通，甚至看不出个热闹来。但是，与画有关的一件事，我至今没忘。

上世纪70年代中，有幅《我是“海燕”》的画：身着65式军服的女通信兵，风雨中攀附在电线杆上，手握话机在呼叫。企业俱乐部有位美工，临摹了一幅，军服换成了铁路服，女通信兵变成了电务段的女通信工。不能说画得不像。他画的玻璃画，烙的胶合板画，人们都说好。我看那画，总觉得缺些什么。

虽说是一窍不通，我还是把小孩子一时的想法当真了。在QQ面前，我强端个略知一二的架势。我告诉她，绘画，你得会观察，能表现，有意境云云。我让她多看书。小女孩，看李叔同、黄永玉似不大相宜。我答应，放假送她丰子恺。丰子恺，没有仇恨。日本鬼子炸了他的缘缘堂，另当别论。若还不恨，那就不是丰子恺了。

书，我找出来了，三本，提醒过两次。是他们走时忘了，还是不以为然？我不会再提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取向。（日前去他们家的新居，书架上豁然立着丰子恺的合辑。是原本就有，不忍拂了我的好意，还是不忍夺爱，另购的？—今日附）

                                        （左：出游；右：小学的最后一次运动会）   

我想和QQ说，小学8个班，你一路“霸”着过来；如今16个班，你未必还能再“霸”下去，要适应在另种状态下学习。我说还是不说？

我想提醒QQ，离大姨家近了，大姨视你如同己出，有了朵朵热情也不见稍减，眼下正琢磨把你和哥哥的饭点凑在一起。去大姨家频次高了，帮大姨做些家务，应在情理之中。我提醒还是不提醒？

我最担心的是，小时了了……乌鸦嘴！

角色意识，我是有的。职责范围，时有模糊。但是，能做的我还是要做。譬如，暑期里，我还会再做绿豆米饭，再熬绿豆冰糖水。夕阳西下时，箪食壶浆，候在小区南门外—QQ妈下班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