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的死与李彪的“直”
李冲与李彪同在北魏孝文帝时为官,应该说是这两个人是这个时期北魏最有才能的大臣,同为孝文帝器重。孝文帝拜李冲为“太子少傅”,成为太子的老师,视为肱股,《魏书》称“君臣之间,情义莫二”。孝文帝将李彪视为自己的“汲黯”,赞其为直臣,更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家,先后六次领命出使南齐。李冲出道早,李彪初入仕途时。李冲已贵为宰相,李彪因李冲的举荐而富贵。
一次,孝文帝在“清徽堂”为太子之事专门宴请李冲,孝文帝说:“皇储所以纂历三才,光昭七祖,斯乃亿兆咸悦,天人同泰,故延卿就此一宴。”先说明宴请的缘由,话外之意,太子是一国储君,身系一国之命运,你这个老师责任重大啊。孝文帝接着又说:“天地之道,一盈一虚,岂有常泰。天道犹尔,况人事乎?故有升有黜,自古亦然。悼往欣今,良用深叹。”感叹世事沧桑,人生无常,孝文帝此言语带伤感,言之殷殷,话里话外对李冲信任直至,寄予厚望。李冲回答:“东晖承储,苍生咸幸,但臣前忝师傅,弗能弼谐,仰惭天日,此造宽含,得预此宴,庆愧交深。”皇帝请客,这饭也不好吃啊。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冲的性格品德并不足以担此大任。不久,李冲便在与李彪的冲突矛盾中暴死。
李冲的死表面看是因为李彪的“专横无礼”,实际上还是李冲心量狭窄,肝火太旺。李彪是经李冲的一再推荐而显贵的,但不能因此就成了你李冲的仆从,对你言听计从,说一不二。事实上李彪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才高器阔,“自立不群”,尤其是当他得到孝文帝的倚重之后,对李冲也不像以前那么尊敬了,这也是事实。
据《魏书》上说:“及彪为中尉,兼尚书,为高祖知待,便谓非籍冲,而更相轻背,惟公坐敛袂而已,无复宗敬之意也。”李彪在公众场合见到李冲,仅仅稍整衣袂,算是打过招呼。这个是李彪做的有点过分,也可以理解这就是这就是李彪的性格,是李彪的“直”,他可能对所有人都这样,也正因为如此而被孝文帝所称道。李冲本应一笑了之,但是,李冲显然受不了这个,尤其是孝文帝南征之时,命李冲、李彪和任城王拓跋澄三人留守洛阳,李冲对李彪的积累不满与矛盾终于爆发。他先将李彪拘押起来,又上书孝文帝弹劾李彪,要处死李彪。
在李冲弹劾李彪的上表中有这样描述:“时有人诉枉者,二公及臣少欲听采。语理未尽,彪便振怒,东坐攘袂挥赫,口称贼奴,叱吒左右,高声大呼云:‘南台取我木手去,搭奴肋折!’”描述李彪不仅专横,而且尽显酷吏本色。李冲认为李彪审案中多有枉死者,又说李彪:“专恣无忌,尊身忽物,安己凌上,以身作之过深劾他人,己方事人,好人佞己。听其言同振古忠恕之贤,校其行是天下佞暴之贼。”简直把李彪说成心口不一的佞臣暴贼。又说:“臣与任城(任城王拓跋澄)卑躬曲己,若顺弟之奉暴兄。其所欲者,事虽非理,无不曲从。”又说自己对李彪奉之如兄长,事无不从,说的很是委屈。
李冲一向温柔,性情雅闲,温良敦厚,是个谦谦君子,遇到这样一个人真够他受的,说自己是“若顺弟之奉暴兄”,哪里还有当年推荐之恩。李冲对李彪的愤怒到底到什么程度,以至于暴毙。据《魏书》说李冲当面怒骂李彪:“冲时震怒,数数责彪前后愆悖,瞋目大呼,投折几案,尽收御史,皆尼首面缚,詈辱肆口。”简直是怒不可遏,精神错乱。又《魏书》:“冲素性温柔,而一旦暴恚,遂发病荒悸,言语乱错,犹扼腕叫詈,称李彪小人。”可见李冲是太在乎李彪了,放不下,以至于怒而发病,怒而至死。又《魏书》:“医药所不能疗,或谓肝藏伤裂。旬有余日而卒,时年四十九。李冲就这么死了,气死了!
李冲死,李彪也被免官,返回乡里,后虽经大臣崔光上书保举,终未能再任官。景明二年秋,即公元501年,李彪死于洛阳,时年五十八岁。
两位才华横溢的大臣,一个被气死,一个郁郁而终。孝文帝对于这两个人的情况不会不知道,他也很清楚其中的缘由,一个皇帝对臣下用人之长本来没什么问题,臣子之间取长补短,彼此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但是,像这样闹出人命恐怕是孝文帝万万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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