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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这一套搞不好会玩掉脑袋的

(2011-01-19 20:59:14)
标签:

历史

杂谈

隐士

赫连勃勃

分类: 我的读史笔记

隐士这一套搞不好会玩掉脑袋的

 

    从古到今,有一种人被称为隐士的,史书当中有他们的传记,记载在《隐逸列传》当中。当然这些人也不是真隐,真隐就不会有人知道了,更不会有什么传记留下来。读书人一向以求取功名为人生目标,当隐士往往是不得已,搞“隐士”这一套向来不容易,这些人的目的是要以退为进,走所谓的“终南捷径”。如果真想隐,东汉的严子陵(严光)就不会反穿皮大衣垂钓于富春江上,想想他陶渊明老先生又何尝不是如此,“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恐怕本来也是一种无奈。

    五胡十六国时期也有这么一位隐士,名叫韦祖思,后秦国主姚兴屡次请他,韦祖思不出山,然而赫连勃勃请他,他出山了。讲到五胡十六国,赫连勃勃是绕不过去的人物,这个匈奴酋长于公元407年称王,国号夏。地盘有今陕西北部和内蒙古的一部分。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义熙三年,僭称天王、大单于,赦其境内,建元曰龙昇,署置百官。自以匈奴夏侯氏之苗裔也,国称大夏。”

就是说,东晋安帝司马德宗义熙三年,即公元407年,赫连勃勃称王,国号大夏。

公元413年,赫连勃勃干了一件大事,就是建筑统万城,作为自己的都城,一时雄心勃勃。统万城的地址在今天陕西横山县西这个地方。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以叱干阿利领将作大匠,发岭北夷夏十万人,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营起都城。勃勃自言:‘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阿利性尤工巧,然残忍刻暴,乃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勃勃以为忠,故委以营缮之任。”

就是说,这一年三月,赫连勃勃任命叱干阿利兼任将作大匠,征发岭北胡人、汉人共十万多,修筑统万城。他说:我正要统一天下,以君王的地位统辖所有地区,因此,新城的名字应该叫“统万”。叱干阿利性巧伶俐,但却凶暴残忍。他用蒸过的土修筑城墙,验收时铁锥如果能插入一寸深,他就要把泥工杀掉并把他的尸首筑进城中。赫连勃勃认为他非常忠诚,便把筑城的事全部交给他。

    公元418年,赫连勃勃攻取长安,自称皇帝。赫连勃勃攻占长安后,为了显示礼贤下士,征召天下隐士,当时京兆人韦祖思名气很大,秦国主姚兴屡次诚招他,都被他严词拒绝,但是这一次,他来了。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归于长安,征隐士京兆韦祖思。既至而恭惧过礼,勃勃怒曰:‘吾以国士征汝,奈何以非类处吾!汝昔不拜姚兴,何独拜我?我今未死,汝犹不以我为帝王,吾死之后,汝辈弄笔,当置吾何地!’遂杀之。”

就是说,韦祖思来到长安,面对赫连勃勃,大概是由于恐惧,为人处事显得过于谦恭卑下。惹得赫连勃勃大怒,将他一顿臭骂:我把你当成国家的高士,征召来京,你却把我当作异族来对待。你当年不向后秦国国主姚兴叩头,今天为什么偏偏来拜见我?我活着的时候,你就不把我当作帝王;我死后,你们这些人舞文弄墨,还不知把我作践到何种地步!最后竟把韦祖思杀了。

赫连勃勃这种匈奴酋长为人慷慨,行事豪迈,不拘小节,没有中原衣冠的高雅与矜持。韦祖思这个样子,大概与赫连勃勃心目中那种不卑不亢,澹泊超然的高士形象相去甚远,而且赫连勃勃还有另外一种的想法,认为你这是看不起他。韦祖思越是小心谨慎,温良恭俭让,赫连勃勃越是不高兴,最终赫连勃勃受不了韦祖思这个样子,一杀了之。

赫连勃勃长的很气派,相貌魁伟,《晋书》称其“器识高爽,风骨魁奇”,所谓“姚兴(后秦国主)睹之而醉心,宋祖(宋武帝刘裕)闻之而动色。”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身长八尺五寸,腰带十围,性辩慧,美风仪。”

可以想象赫连勃勃的风姿,如神人一般。但是,这个人极其凶残,杀人如麻,尤其是杀俘虏,手段残忍。赫连勃勃一生贯穿一个字,就是“杀”。有这么几件事:

    一、杀伤南凉国主数万人,斩杀其大将十余人,并将人所斩杀的头堆起来,作为军功,供人观赏。南凉国在今甘肃南部和青海的一部分。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初僭号,求婚于秃发傉檀,傉檀弗许。勃勃怒,率骑二万伐之,自杨非至于支阳三百余里,杀伤万余人,驱掠二万七千口、牛马羊数十万而还。傉檀率众追之,......勃勃乃勒众逆击,大败之,追奔八十余里,杀伤万计,斩其大将十余人以为京观,号‘骷髅台’,还于岭北。”

二、活埋后秦国战败将士四千多人。后秦国在今陕西、甘肃、宁夏、山西的一部分。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兄子左将军罗提率步骑一万攻兴将姚广都于定阳,克之,坑将士四千余人,以女弱为军赏。”

三、活埋后秦国战败士卒二万人。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攻姚兴将姚逵于杏城,二旬,克之,执逵及大将姚大用、姚安和、姚利仆、尹敌等,坑战士二万人。”

四、杀后秦国将士一万五千余人。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攻上邽(陕西渭南),二旬克之,杀(姚)泓秦州刺史姚平都及将士五千人,毁城而去。进攻阴密,又杀(姚)兴将姚良子及将士万余人。”

五、赫连勃勃攻取长安,赶走宋武帝刘裕的儿子刘义真,赫连勃勃大将王买德擒获宋将多人,杀伤无算。王买德将所杀刘宋将士的人头堆起来,作为军功,供人观赏。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买德获晋宁朔将军傅弘之、辅国将军蒯恩、义真司马毛脩之于青泥,积人头以为京观。”

又据《北史卷九十三  列传第八十一》:

    “及刘裕擒(姚)泓,留子义真守长安。屈丐(赫连勃勃)伐之,大破义真,积人头为京观,号曰骷髅台。”

六、赫连勃勃心理怪异,凶暴好杀,手段残忍。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勃勃凶暴好杀,无顺守之规。常居城上,置弓剑于侧,有所嫌忿,便手自杀之,群臣忤视者毁其目,笑者决其唇,谏者谓之诽谤,先截其舌而后斩之。”

就是说,赫连勃勃生性骄躁暴虐,视百姓如草芥。常常登上城楼,旁边放置弓箭,每每心中不快,就亲自杀人泄愤。群臣中如有斜眼看他的,就会被挖去眼睛。如有胆敢随便发笑的,用刀豁开他的嘴唇;有进言劝阻的,先割掉舌头,再斩下头颅。

七、赫连勃勃极为强悍,视人命如草芥。为了造兵器、器物,杀工匠数千人。因此,赫连勃勃所造兵器、器物无不锐利精美。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赫连勃勃)又造五兵之器,精锐尤甚。既成呈之,工匠必有死者:射甲不入即斩弓人;如其入也,便斩铠匠。”

就是说,凡是把兵器造成,呈送给他过目的时候,做工的人当中就一定会有人被杀死:弓箭射不透铠甲,那么就杀掉做弓的人;如果射透了,就要杀死作铠甲的工匠。

赫连勃勃有时候也会耍点小聪明,所谓“性辩慧”。据《晋书卷一百三十  载记第三十(赫连勃勃)》:

(刘裕)遣使遗勃勃书,请通和好,约为兄弟。勃勃命其中书侍郎皇甫徽为文而阴诵之,召裕使前,口授舍人为书,封以答裕。裕览其文而奇之,使者又言勃勃仪容瑰玮,英武绝人。裕叹曰:‘吾所不如也!’”

就是说,刘裕派人出使夏国,致信给赫连勃勃,相约结为兄弟之国。赫连勃勃命中书侍郎皇甫徽代写一封回信,暗地里背诵下来,然后当着刘裕使臣的面,口授舍人命他照写。刘裕看到这封回信后,叹息说:我比不上他!

这个“隐士”韦祖思真是倒霉,碰到赫连勃勃这么个杀人魔王,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赫连勃勃不是曹操,没有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殷殷之情,更没有“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博大胸怀;当然也没有刘备“三顾茅庐”的真诚恳切。赫连勃勃强悍怪异,根本不信这一套,赫连勃勃一生贯穿着的就是一个“杀”,所以韦祖思丢掉性命也属正常。

看看韦祖思老先生让人不禁叹息,好好做你的隐士不好吗?非要跑出来碰碰运气,结果连自己的性命也玩掉了。我想主要还是环境不适合韦祖思这样的人生存,恭敬谦让在赫连勃勃那里是柔弱的同名词。韦祖思在赫连勃勃那儿,就像在狼群中出现了一只谦恭优雅的羊一般,早晚会被吃掉的,要知道,那是一个比谁牙齿更尖利的地方。

 

                               二零一六年三月十七日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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