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表达可以让人走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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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看《色·戒》已经是将近两年前的事了,很多情节大家大概已经忘记了吧。不过这部电影,仿佛需要较长的时间才慢慢品出味道来。无可否认这部电影存在很多不同声音的争议,曾经一直是为剪掉的那几分钟遗憾,其实不应该。一部好片子不会因为少了几分钟就没看头,如果那样便不算是好片子。
对于情感的表达,每一个人都不一样,但是任何一种情感的表达都很有可能给人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尤其是在寂寞的情感下,情感的适度表露可以让人们走的更近一些。关于这一点,我们可以在这部电影里品味出来。
按角色来说吧,我突然想明白的事情是梁朝伟饰演的易先生。一直看到的,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军统特务,与王佳芝的激情戏虽然剪掉,幸好没有把所有的话都剪掉。她说过几句话,比如,在二次激情的时候?她说,那你该多寂寞啊!这句话肯定是深深打动了易,他必定感觉到被理解,被关心、心疼的温暖。
像他这样一个对谁也不信任的人,也就不可能向任何人开放自己,只能一个人躲在封闭的空间里,他不幸福,也不同情,他很可怜。但是现在,有人开始关心他了,他就像一颗融化的冰。嫉妒,这原本有些负面的词,在这里是正面的力量——当王佳芝深夜向易抱怨说走就走没有一丝音讯,让她一直在苦苦地等待,还说他一定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时,易感觉到牵挂,感觉到爱。
原本,他成天生活在恐惧当中,觉得每个人都可能伤害他,可以想象,他的内心有多么的脆弱。渐渐,他融化了,柔软了,他的眼神,他送鸽子蛋,说,我只想看你戴着它。他付出了自己的信任,他打开了自己,不幸的是,就是他要完全接受另一个人进入,他却发现这人正是要伤害自己的人。
如此绝望。更不幸的是,他还必须亲手杀掉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自己,爱自己的女人。他问副官,你早就知道她是特殊人物,为什么不告诉我?副官说,因为你们的关系……言下之意,并不是为了照顾你让你多享受,而是因你和她交往说不定也有嫌疑,我正盯着,等着抓你把柄呢。他的生活真是地狱一般的生活,唯一温暖的火苗也被迫要亲手掐灭。
张爱玲曾在另一个小短篇中让一个可怜的男人说过一句“她不同情我”。同情,某种程度来说,是两个人深入交往的基础,只有真正理解一个人,关心一个人,才会同情。
汤唯饰演的王佳芝,她的内心转折应该是与被剪掉的那几段十分相关。她是如何理解了易的寂寞,如何从引诱者到爱人,不能完全看到。可以看到的是,她是一个没有归属感的人,父亲不要她了,舅妈也只是出于义务她与身边的人也无情感交流——这样的人适合做间谍吧。无牵无挂,似乎是个特别好的词,仿佛与自由沾边,但是,这也是寂寞吧。寂寞的人才能理解寂寞的人吧,她安抚他的寂寞时,同时也在安抚自己吧,两颗寂寞的心走到了一起,很快迸发出火焰,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
她在做爱的时候说给我一套公寓吧,应该是非理性的,就是想,与这个人联系在一起吧,做他的女人吧。第一次的性爱,据说很暴力,被捆绑起来从后面进入,她说,仿佛要把对方刺穿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她说,后来,她也这样折磨他,直到把他耗干。这是两个极度压抑的人,压抑的情感在此刻爆发。她一直压抑着无从发泄的情感一下子轰轰烈烈地燃烧起来。越是寂寞越是爱得深。越是爱得深,越是矛盾。我想这就是她一番话的意思吧,没有前面的实况,她又说得太快,没记太住。性爱的确是可以让人找到归属感的。她唱道,君似线来我是针,穿在一起不离分的时候,也给人这种感觉。这种归属感,大概也不只是性爱本身带来的。想象,一个外表冰冷坚硬的军统特务,当他脱掉外衣,发泄完压抑的情绪之后,一定会表现出柔软脆弱的一面,这种反差应该是十分打动人的。况且她理解他的寂寞。加上女人天性中的母性,一定要给他些安慰吧。可惜剪掉了那几段,想象中,应该会有这样的场面。她是如何被打动的场面。
王力宏饰演的那个同学,明明情投意合,关键时刻却退缩了,令人恨得牙痒痒。但是,想想可能也能理解吧,从未与女性有过接触的小男孩儿,生涩得很,他还没有成长。窝囊的确是窝囊,但他那时就是这样。据说也删掉了他杀同乡的一段,只留下他捅进去这一个画面,据说捅了很多刀,很暴力很血腥。这样的人,同样是压抑的吧。不同的是,他压抑的是仇恨,家人被杀的仇恨。或许是这个压抑过大,让他忽略了情感的部分?只能说是幼稚,窝囊了。
陈冲演的易太太。她很二百五?啥事都不管,天天打牌,她应该算是易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她和易似乎没有情感交流,她或许也不能理解易内心的寂寞吧,只觉得老公升官了风光得很。不理解,是因为不关心?没有爱,至少是感觉不到爱。只是一桩婚姻而己。
张爱玲,从骨子里应该是寂寞的,好像没有一个主角是被人深刻理解的。李安,为什么这么喜欢张爱玲?他的片子里,人物的情感也都是压抑的,不过,这情感往往找到了出口、共鸣。
中国人,情感的表达多么的吝啬。不一定要像影视剧里西方人那样天天都说我爱你,但是如果从不表达,是不是也太压抑了?唉,不过,表达了,是不是就能得到恰当的回应呢?总归,情感的表达可以让人走得更近,可以消除很多的问题,矛盾。感情深,一切都好说,至少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