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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江右人家

(2012-06-26 11: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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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江右人家
    露天的铜冕与秘密的矿脉里,流走的石子,穿过吴越巴蜀与荆楚冰川,激起江南西道柔软的歌谣与坚硬的忧伤。
    时光之水生生不息,章江与贡江,两只烟雨的长袖水舞成一条梦幻的轻纱带。由南至北,在江右人家的心弦上弹拨。不那么纯粹的江南,是富丽江南婉约里的一粒淡墨,乡音与方言是时空更迭的活化石,也是浓情时代褪色的怀旧照片。劳动与美德丰盈了赣江的弧线,和饱含故事的风云。而贫穷,是疼痛的诗意,勾出变通的语境,踯躅在岁月的书签,古今的愁绪在时空穿梭中回风舞雪。

    三千里地山河里的沧海一粟,2400多条河流让诗词歌画从这里流淌,九百多千米的淳朴民风与温情从这里一倾千里闻名中外。城镇化与工业化的高楼、尾气、浓烟之外,炊烟依然,戴草帽挥鞭的农人依然,牛犁依然,“上三下三”、“九井十八厅”等府第式民居依然,山水多的地方堪兴与风水文化依然,婚姻的说亲,送定,盘嫁妆……六礼依然。情感与风俗民情一直在默默延续,修辞在这里会显得多么的矫情与衰老。

    水乡的鱼米在江南的梦里轻灵飘舞,风情永远不会凋落。那些森林公园,天然的翡翠!植被带给人类的是一种多么奇妙的链接,呼吸在这里是多么的自由,劳动着的人们又是多么的美好。大片大片的希望与梦想的田野,一路缱绻,爱有源头情不竭。

    弯弯曲曲的江,像一段段缠绵悱恻的恋曲,绵水与湘水相拥着从武夷山的黄竹岭走出来,河流开花,正源贡水由东出发,西源章水从大庾岭悠悠而来。仿佛,元太祖朱元璋危难中被江右人家一碗“翡翠珍珠白玉粥”所救的隐喻,至此皇恩浩荡。又仿佛是宋仁宗皇帝对义门陈氏庞大显赫家族的一个恐慌?那些猜度与传闻都不那么重要。江西老表,表亲天下,即使天各一方,也是祖祖辈辈血溶于水。爱着,痛着,或者平淡快乐着,一条河流串联的是古今的时光,或者,纯粹的现实与梦幻。

 

 

文国诗山

 

     绿色的血液带着氧气穿行。只有大山的心能让尘埃不再飞扬。让喧嚣沉淀下去。

     文字最初从这里走进心灵。并且,刻出道道痕迹,一些生灵从此存活下来。卷卷华文行草在内心的大视野里打响行云流水。等待是窗秉间徘徊的那一抹抹流光,一桢桢宣纸。

     被清雅寂寞迷住的不只有庄子,不只是逍遥游一世。圣人无名,神人无功,至人无己。与大智若愚大音稀声大象无形的意志在崇山峻岭中不谋而合。在安静的包围中,思想攀爬着石梯到达升华的境界,或者顺阶而下成为一个郁结。

    仓颉造字的灵感的神坻,自然汉字的脊梁。象形,甲骨,指事,会意……声、形、象、数、理的精髓,其实就是人的心灵与自然的躯体,在沉默中心的表达与爆发。 文字是一面面镜子,存留古今,容纳了一个个世界的纷乱与错综任性,让世间万象得到倾听与忏悔。爱着并且任性着是一种多么美妙的及至幸福。

    时间与空间的筛子,唯美的心灵在起伏连绵的韧山柔水中微醉,泼墨为悠扬的音符。纯净的风一直都是晨曦与黄昏无限延伸的手指,摩睃着多情善睐的眸子和肌肤。

     东方的莎士比亚,汤显祖在牡丹亭下做了个长长的梦,梦梦还魂。临川四梦绕郭绵江,云龙桥上好凝眸。在早年,程朱理学、陆王心学、南禅佛学与老庄道学,无不受到大山的处世哲学影响。山水在时代变迁的裂口,从古时的画屏飞跃为革命的摇篮,蜿蜒而上的是路,脚步与希望在这里无尽的延伸。

    以不变应万变,易经里的乾坤八卦在大山的棱棱角角上落足。变化的足音敲响所有如花的风物。朱熹,陶渊明,冯延巳,谢灵运,晏殊、王安石、曾巩、陆九渊、汤显祖等名儒巨匠,人间的风流自此扭转,浔阳文化、豫章文化、临川文化、庐陵文化、袁州文化、隐逸文化、青铜文化、宗教文化……一堆堆不名的石头,在一次次风雅颂中,被打磨成一颗颗璀璨的明星,挂在历史的天空传承。

    儒、释、道、基督,在时空更迭的尘寰上同尊。日复一日春秋依然。信仰是人类行走路上的光明。怀抱一颗善心,尽可能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可以安享一份无欲则刚的真与美。

    白鹿洞书院,四海流传起中国近七百年的朱熹理学理念之风。在庐山,牯岭,一座别墅的博物馆,也是一段阴暗岁月的见证。看英国券廊式建筑,哥特式建筑,巴洛克建筑的模拟品,折衷主义建筑的产物。和中国园林的古典建筑一起成就了最真实而又无奈的中西合壁。浪漫主义催发和激活了无机的生命。艺术打开与拓展了世界无数的窗口,吐故纳新或者点石为金。

   平地起峰峦,指间,泻落的是时光盛情的水。山川秀丽,花木繁茂,世风的尽头,我们是沉默的岛屿。那些人和事也是尘寰与声色海洋里的一个个漂浮的岛屿:

     道教正一派的祖庭:龙虎山。吴越人家的一个谜让世人猜测了两千多年,至今未解。江南水滑,缠绵于奇峰峭壁,2600年前的他们站在悬崖上产生一种风化时光的畅想。于是,悬棺让他们走进飞速的文明与智慧。绞车,绳索,滑轮……十三弦木琴、斜纹纺织机……飞檐走壁的他们,弹奏的是什么样的心情?安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谜语?

    清雅幽静从银河泄落下来,神的发丝掩映着庐山几千年看不透的秘密。栗里的柴桑桥上,濯缨池边的不为五斗米折腰身影,支撑与强化了多少志士不屈的风骨。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的大隐与淡泊,让田园的语言安然如海,奔流不息。

你的时空是一片无垠的疆土。英雄城的第一枪给旧世界破开一个沉重的洞。洞开一条通往古今新旧社会的路,叫做农村包围城市。

    这里的云海曾经饱蘸红色的热情,革命的星火,燎原了匹夫的责任与智慧。巍巍井岗,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开出如来的五指山。印钞机来回穿梭,仿佛时光的刷子,刷下的是流金岁月,纸币的源头在这里修养生息,文明发扬光大。我一直相信,那仙女梳妆,那三叠泉,还有碧龙潭,是圣贤者寂寞所遗落的三千丈思绪与丹青。是侠女闯天关被岁月磨灭的幻影。完美是肤浅的表皮,只有痛苦与缺憾让人类坚强起来,永恒下去……
     无从一一道尽,那些让诗画与音乐的灵凝聚又流淌出来的景。跟着星球一起转动的多彩舞台。让被坚硬物质所伤的人类释放一切天马行空。我的眼睛是两朵不谢的葵花,向着你,向着大自然,这太阳与月亮的青春不落的孩子。静静的思索。所有劳作的人类是生活最纯正的歌者,是不折不扣的行吟诗人,我会一直歌颂劳动与美德。一个音符带走一滴汗,大山的美丽与青春就是人类自己的美丽与青春。

 

    只有比死神、鬼神更色彩鲜明更变形夸张更凶神恶霎,才可以威镇住他们的邪恶。

    三千多年前的浪漫唯心主义的活化石,欢动在今天节日的街头。猪嘴打鬼,踩高跷,舞龙灯,打蚌灯,采莲船……锣鼓唢呐高歌。从远古的避难祭祀惊驱厉鬼仪式到现代肆意高跳的狂欢。生命需要适时的放纵、修饰与狂欢。

     那些妖魔鬼怪的故事赶走了无数虚空的日子,平淡的水面被打破,漾起恐惧的涟漪。又爱又恨似乎一直是人类脆弱神经的底线。

 

     傩舞,复蹈人类从前的信仰,面具是一种永远会玩下去的宗教。原始的图腾可以撕碎现代的颓废与萎靡。我们需要一些仪式复活越来越僵硬的神经。

 

客家围屋
     那一座座大型的迷宫,方的,圆的,像岩石一样冷弃了一个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蓝天白云是自己的,清风明月是自己的,大地自然是自己的,宁静安全也是自己的。

 

    家族,宗祠,城堡,水井,米粉红塘与蛋清做的内墙粮仓,先人的智慧超越了硝烟战火。回字围屋,圆形围屋,易经八卦图在这里变成了休戚与共的安全符,卦卦相通,爻爻相合。炮阁,炮眼,廊檐下,时有机警的目光射向四面八方。内在的亲和与团结是阻挡外敌的护盾,成就一个小小的易守难攻的独立王国。

 

    这是一片真正的天地。方与圆的天地,行应方,智应圆,方中有圆圆中有方,仿佛人类的道路,正义是必然的指引与胜利。而明哲保身或者适时的中庸,更让人类轻松经过风云莫测祸福旦夕的洗礼。

 

大余梅岭

 

    鹅卵石铺成的梅关古驿道,一线两片天。在历史与风云变幻的城南十里悟透了所有旧事。独自摆弄春花秋月。当年进京赶考的书生,张九龄因迎合“一寄红尘妃子笑”的暗示,一举成名。一条新的水上丝绸之路繁华了梅关驿站,放逐了落魄与得志文人的才思。

梅,画瓶上的一缕香魂若即若离,红颜不老。关于傲雪斗霜的素雅,关于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桀骜,关于逊雪三分白雪逊梅三分香的疏影寒斜,关于迥出红尘冰肌玉骨的清丽……那些堆积如海的词语,让萧瑟里的美尤嫌人间粉脂污浊,把一片孤高的时空支的老高。梅,你感觉到高处不胜寒与阳春白雪的曲高和寡了么?

 

 

                 2011文字废墟,江西人文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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