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无声
(2009-05-28 15:5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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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健钻石玫瑰师姐彭晓雨北京文化 |
分类: 文字废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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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要最后考试所谓毕业了,谁也没有在淡淡等待中拥有第二次的相遇。无知而至的遗憾变得越来越浓郁,觉得还多着的机会流星一样飞逝。
事情总是偏出想像的轨迹,康健和彭晓雨,同在一个驾校,同一个教练,同一辆车学习,三个月的时间里,一次次人群里的搜寻只换来失望。
真的只剩后悔。许多话无从再说起。
没事的时候,康健在城里几家大医院下班时的门口晃悠晃悠。始终,没有再见到那个娇小秀美的人,命里注定了无缘吧。连做普通朋友的缘分都没有。
彭晓雨在医院上班,轮休制是随机的,医院又要上等级了,所有职工又忙开了。好几次是雨天,她想着学员可能要比平时少,多有些练车机会,所以就一个人趁雨天骑摩托车去练车场。每次,滚动式教学的学员群里,几乎没有彭晓雨熟悉的人。即便有,也总是不想熟悉的人。
彭晓雨觉得自己始终是一个人。那个混蛋,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怅然若失里,她带着些许隐痛的看细雨,依然坐在教练的藤椅上发呆。
一批批的学员都去考了,许多人过关拿到了驾驶证后再也见不到了。人群中,只有几个没能通过的旧面孔,脸上少笑。天气越来越热,大多是业余的,都似有重重心事。
快去考试的时候,康健好不容易遇着一次师姐。他知道她和彭晓雨也并不熟悉。那天不过是凑巧没预定午餐而在一起吃煮粉。问教练吗?显然很好笑的想法。教练那么多学员,他不一定知道每个人在哪里,尤其是,她不过才来一两次。而且,这注定是一个不能开口形容的问题。
康健还有六天就去考试了。教练这里的测试他过的很顺利。他想考前两天再来练练。
校场四周的钻石玫瑰已经枯尽了,只留着绿叶下一根根的刺,扎在了康健的心上,像彭晓雨那一个个瞬间的样子哽咽在心口一样,扎得他有些痛。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感觉到痛,意外的痛。他一个人沿着边缘走了一圈,当初分开骑摩托车的那个路口,还有最后一朵小小的粉红钻石玫瑰,似是花骨朵发育不全而勉强到至今,至今才孤独开放。康健弯下腰,把它摘了下来。放进了紫色休闲棉织衬衣的口袋里。
考好后把它带到北京风干吧。一朵孤独的粉红色小花,错过季节和时空,注定无法自由绽放。
彭晓雨在康健这批学员离考试还有三天的时候来了,教练让她三十号以后再去,因为这批有十多个学员要考试,要加紧训练。
师姐也在这里,也是这批要去考试的学员之一。
彭晓雨隐忍了一次又一次,在转身离去的最后一刻,在这批学员考试通过后即将不容易再相见的关口,彭晓雨鼓起勇气,拉开师姐悄悄问了一句:师姐,那个康健是不是考过去了?好像后来再没看到过他了。
没有啊,他和我一批,前几天我也才看见过他一次,过两天就去,他应该稳过。那么敏捷利落。
哦,这样啊,祝师姐顺利通过,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练车。
好好顺利通过吧!早点回北京去吧。彭晓雨加着油门,一个人伤感的祝福着康健,还是那条路,山野的微风漫溢着野花与新泥的香味。上主干道时,彭晓雨有意加快速度,泪水顺着脸颊撒落在了当时八十码速度的公路上。
我们总是很无知,总以为什么都有很多次的机会。
为什么不能像开车那样勇往直前?为什么不勇敢多一点?赌气少一点?……为什么简单的一天却会有这么多重叠的复杂情绪?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康健已经考过去了,就要离开家乡了,这一去,可能又要几年才会回来。他已经确定,彭晓雨一定是在这家最大的医院,因为,因为,她说过,每次医疗技术操作考试都有很多人围着评分和观看,别的医院相对没这么严格和这样的场景。他在医院的大门前徘徊许久,算了,不去问了,不要万一……既然无缘,就彻彻底底的无缘吧。不要再给彼此再添纠葛,康健的手伸向口袋,里面,钻石玫瑰已经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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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健主动向表妹索要那本小说。表妹两个嘴角上翘得老高。白白的牙齿,早就超过了父母教育的礼貌微笑的露八齿。纠着康健老实交代是不是和谁一见钟情了。康健心情沉郁,无法再和当初一样,跟表妹抬竹杠。
一个通宵看完,康健悄悄把书放回表妹书桌上,然后一个人收拾好简单的行囊,身影不再那么桀骜不驯。独自离去。
彭晓雨时常行走在那个伤心的八十码路区,那是一个不可跨越的曾经,无论是最缓慢的还是最快的速度。没有弯的道路迂回着曲折的心路。没有什么可以重新开始。
总是,仿佛间,彭晓雨看见,康健,他一直在回着头,不停的笑,笑得凄然。也似歉意,也似有泪。
康健回到北京单独设计了一个饰品,钻石玫瑰,纯净的粉红,淡淡的低垂着,仿佛一个女孩凝含着无尽的心事与感伤。
一朵错过时空与季节的小花,注定只能在心野里僻静的角落开放、凋零。
彼时,花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