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未都的《大画轴》一文漏洞太多                          

                          莲 峰 俗 子

    最近看了马未都先生的《奥运会的文化遗憾》中的《大画轴》一文，感到他文中的观点有些片面。

    一、马文认为，大画轴打开的方式错了，正确的方式应该‘从一头启始，由右向左展开’。在实际生活中，人们观赏横幅书画作品的习惯，确实如此。但是生活真实并不等于艺术真实，奥运会开幕式实际上是一个大舞台，舞台有舞台的艺术表现形式。人们都知道，唐、宋、元、明的服饰是不同的，但是舞台上的服饰基本都是那一套。你能说那么多编剧导演都不懂常识吗？看来，马先生对舞台艺术并不太懂。

    生活中的‘真实’不经加工是不能搬上舞台的。

    比如：以前生活中农民对农作物的施肥，多是臭气熏天的人畜粪便，假如导演为了准求生活中的‘真’，而不顾艺术的‘真’，让演员们在表演追肥之类的节目时，往舞台上弄一桶大粪，把粪便倒在舞台上；我想，即便有人请客让马先生白看戏，以马先生这样的高雅之士也决不会坐在戏园子里边的。

    比如：历史上斩首囚犯时，囚犯的头是要落地的。如果演《斩马谡》时，每次真要把扮演马谡的那个演员的头砍掉，恐怕天底下就没有人敢扮演马谡了。还有现代剧的江姐、李玉和、李奶奶也没人敢演。舞台艺术有舞台艺术的特点，比如头道幕基本上都是从中间向两边拉开的，这样作主要是考虑到人们的观赏习惯，给人一种视觉美。演了这么多年戏，也没有见那个戏迷因为看戏成了马先生所说的‘散眼’。相反，如果在奥运会开幕式上按照马先生说的那样，将画轴从一侧慢慢打开，很可能让另一侧的观众扭了脖筋。

    再比如：生活中的中老年人的胡须哪有舞台上演员髯口那么那么长呢？生活中哪有那么可怕的大花脸呢？舞台上怎么就可以三两步走遍天下，几个人就可以代表十万雄兵呢？

    如果大画轴展开的是现成的书法作品，确实需要商榷。然而实际上展开的基本上是一张画纸，（马先生提供的照片就是证据）具体内容让演员边舞边画，看来导演很聪明。

    二、马先生认为：从中间向两侧打开是外国人看地图的方式。这句话也不见得正确。马先生忽视了两个问题：一、凡是卷成卷保存的地图，多是比例小、实用性强的军用、地质和规划设计用的专用地图，不用的时候将图卷成卷是为了放进图桶里保护。二、这种地图绝对不会从两边往中间卷，把图卷成两个相连的圆筒，那样既占地方又不利于保护。因为卷地图不是妇女们蒸馒头做花卷、也不是小孩们做望远镜玩。我当过兵，也搞过规划，从来还没有看见过那个中国人把一张地图从两边往中间卷成两卷。外国人很聪明，恐怕也不会这样做。即使电影上有这样的镜头，是导演的问题。

    三、马先生说中国人自古喜欢缓缓叙述，逐渐达到高潮；上来就是高潮太难了。奥运会的开幕式需要一个热烈的气氛，等你缓缓的叙述完的时候，观众也都瞌睡了。中国人有时候也喜欢看上来就是高潮的故事，这种艺术表现方法俗话叫‘倒插笔’，也就是所谓的留悬念，其例子古今名著上有的是。具体使用哪种方式，就要看所表现的内容和场合了。

    四、马先生说：而中国画的传统是，无论画轴长短，均从一头启始，由右向左展开。这句话也不完全正确。条幅都是从上向下打开的，。从左到右打开条幅让人看，他的脑子恐怕有问题。

    我觉得：作为马未都这样的大名人，写的又是批评别人的文章，考察了好几年，在几百字的短文里出现这么多漏洞实在太不应该。

附：马未都的《大画轴》全文

    奥运会开幕式上，我们向全世界人民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画轴，展现了中国人发明的水墨山水：我们让外国人感受黑白两色的神奇，让外国人看到中国古代绘画意境中的抽象能力，让外国人知道中国自古就不土。

    这张水墨画应该是迄今为止全世界最大的一张水墨画，在上面表演的演员们小如芥豆，其比例在传统的中国画中乃为最佳，让观者称奇。我知道，当这幅画缓缓打开之时，美让许多人热血澎湃，山河壮丽，气象万千。

    很可惜打开画轴的方式错了。这幅巨画由中间向两边打开，展示千里江山。而中国画的传统是，无论画轴长短，均从一头启始，由右向左展开，从中间向两侧打开是外国人看地图的方式。

    以著名的《清明上河图》为例，画家由都城的郊区画起，静谧安详，人烟稀少；逐渐炊烟袅袅，三两人群；直至车水马龙，市井喧嚣。这是一个艺术过程，符合中国人渐进的审美。中国人从不喜欢一刀见血的表达方式，国人含蓄，不仅注重内在，更注重表达。

    遗憾的是开幕式上这幅大画轴的表达太西方化了，将中国人所创造的神秘破坏掉了，一览无余地由中间直接打开，寡然无味。幸亏是画卷，如果是文字表达，可让人怎么去读呢？这个貌似不重要的错误实际上很重要，方式决定着表达，中国人自古喜欢缓缓叙述，逐渐达到高潮；上来就是高潮太难了；一幅由中间向两边打开的中国画，会让仔细观画者看成散（读sàn）眼（与对眼相反），左右都难顾及，那后面就不可能再有高潮。

                                                                      201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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