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杨已走，丑陋依旧固守

                                                 文/海棠依旧

    近些天的晚上，每当儿子准备睡觉时，都要缠着我为他读一读柏杨写得那本《丑陋的中国人》才肯入睡。这是零八年圣诞节送给他的礼物。自己很讨厌过洋节，可是孩子喜欢，只得硬着头皮做热情状。本质上自己还是愤愤然：一个西方文化产物下的特定节日，我们中国人起得哪门子哄？拨开层舞，不过是商家为挣钱放出的敛财烟雾弹罢了！

    儿子说，柏杨写得这本书他看不懂，一些字理解不了，但很想了解中国人是如何丑陋的？央求了我好多次，我才同意为他解读，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接触柏杨的书。这本书名，早已知道了二十年，当年老师在课堂上提起过。那时，自己听到这六个大字着实愤青了一把，认为此书的作者不傻即疯，怎可这样臭搞自己的同胞？仅凭字义，便否定内涵，这是很多人的通病。今日阅读此书，方知大错特错，都怪年少太轻狂，思想跋扈太嚣张。

    开卷有益。读柏杨的文字是一种会心会意的享受。他不羁的个性，率直的性情，活泼俏皮幽默的文风无不与我的口味吻合。阅到深处，赞叹连连：小老头，真是爱煞人矣！人不一定帅，但很可爱；没杀过人，却被接到监狱几年游；位不一定高，敢与权贵扳扳手，临老还是竹风梅韵、笔耕不辍，此人此风世间唯有柏杨有矣！

    我告诉儿子，中国人的窝里斗就是怕别人过得比自己好，所以想着法子让别人过不好；不团结，就是一个流氓打十个人，一百个人围观，结果流氓胜利了；死不认错，妈妈有时错怪你时， 不愿意向你认错，理由就是不承认自己错了，怕丢面子；自以为是，自己明明是只小花猫，却要自认为是只威震百兽的大老虎……我絮絮讲解，儿子时而大笑听之，精神头很足！我估计，他也就明白了一些皮毛。让他讲解一下给我听，也有那么一点点收获在里面。这样就好。有些问题一定要让孩子知道，尽管他没有进入社会，没有成人的思想深刻，多明白一些问题，还是很有必要的。

    前天，与他去商场买东西，临出商场门口时，忽然想与他做个试验，看看中国人到底会不会用“谢谢”二字。儿子抱住几片商场门口的塑料条，空出一个畅通无阻的自由通道，这样来往之人便少了用手撩放塑料条的环节。当然，一些人过有塑料条帘的门口时，一般是自己能闪过身即可，不在乎飘忽的塑料条是何种结果；往往人走出去了好远，伏在她身上的条幅因为无法触及，自己无力地荡回来，如果，后面人跟得急了，偶尔会打中脸部。

    儿子抱着塑料条幅站门口的一边，我站在商场的外面旁观。其间先有一位年轻女孩走出，一脸的傲气，看着人发冷；随后又跟出一位女士，一脸的面无表情；此刻还穿插了一位大妈，径直奔店里而去，也悠闲过两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每个人都迈着不同的步调进入或走出商场，每个人都走得舒服又坦然，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孩子用手抱着塑料条为他们开路。

    儿子最后只得放弃，因为没有一个人对他的付出做出肯定，他效仿了柏杨先生的心理状态。此刻，儿子毫无喜色，像老者长叹一样：怪不得柏杨说中国人丑陋，我抱了这么长时间的帘子，让这些人顺利通过，竟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声谢谢，看来都没有救了！我笑起来，拥着他的小肩膀返回家去。扫屋、扫屋，偌大华夏之屋，如不每人配备一把扫帚，单凭柏杨一个人硬喊没用！

    柏杨还指出了中国人在排队上的造型。西方人是一条线，中国人是一大片。这个我深有体会，远的不说，就说昨天的一件事吧。去银行办事，我喜欢选分行，总行太大，毛病太多，里面安插了一小“小答应”非常烦人。本来自己都打算好了的事情，“小答应”非要走到你跟前，推荐这个存款、那个理财。为了礼貌，只好让自己的耳朵根子被她的小嘴咬上一通后，才能得到清净。

    平日里，分行的人很少，不知今日怎么了，竟然排起队来，还是两条。四个窗口，只开了两个，那两个可能是留给本拉登轰炸用的。先说队伍的造型：一条像条蚯蚓；另一条像蜈蚣。我排在蜈蚣队的后面。蜈蚣队旁边多了三个女人来，不知是聊天的还是散步的，反正人在队伍之外候着。刚站在哪里，已经听明白了，这三位也是来办事的，因为出队了，自己的位置被别人占去了。为此心有余愤，唧喳了半天，一个摩登女人去了蚯蚓队，另一个丰腴徐娘站在了我的身后，剩下的那名陪等，不时与大堂人员聊上几句。

    银行的办事效率是全国人民有目共睹的，慢就一个字。慢就慢吧，谁让咱用着人家了？安心、宽心、放心等吧。问题又出来了，我身后的这个丰腴女人靠得我太近了，胸前的两团大肉竟然贴到了我的肩部处，我晃了一下身子，暗示她离我远点，我没有吃别人豆腐的习惯。没有任何的效果，依旧是挤着我。我就纳闷了：你挤什么呢？我前面有人，哪有多余的地方倒给你？何况人越来越少了，空间也大了，不至于到人贴人的地步。

    真是没有办法哦，我也不想去说她，万一她嚎上一嗓子，我可受不了。在排队的问题上，只要空间允许，我是不会碰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对方的衣服；所以，我讨厌别人靠近我或者我的衣服，只要我能感觉到，心理会十分难受。忍忍吧，幸亏她不是一个男人，不然我早蹦出来了。等我办完手续后，她几乎是把我挤出去的，唉！女人长得人高马大亦是强悍啊！

    要说这个排队，有些女人还真应该注意一下，如果前面是一位男士，你也会把身体贴上去么？话虽这样讲，但是，现实生活中还是有些冲锋陷阵型的女人，不管排什么队，一律嘭嘭猛上，胸前的两个肉球似人肉手弹，一路把众人炸得人仰马翻，为她杀出一条“血路”。忘记了何时见到的一种场景，也是排队，一位身体稍胖的女人几乎是倒在别人身上挤，满脸的惬意舒服，胸前的两坨肉不时一波一波地颤抖着，我几乎是落荒而逃，胃里受不了啊！

     柏杨书中罗列的种种陋习，绝不是骇人听闻，也不是无事生非，每时每刻，每天每段，中国大地上都演绎与重复着此种行为。说它病入膏肓，有些严重；说它微乎其微，又难以医治疗伤。大人不能改之，必须相传孩子；孩子无法弃之，必须延续孙儿；孙孙子子，无穷尽也，只是柏杨已走，谁还会大声为这些陋习敲击边鼓？！

                                                                         20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