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的魅力

    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老作家宋词创作了中篇历史小说《金缕曲》，他是以纳兰性德、顾贞观联手营救江南名士吴兆骞生还入关的事迹为主要内容，塑造了一个勇于冲破满汉世俗藩篱，倾心结交汉族友人，守信践诺，义薄云天的满族词人形象。用今人的眼光看，这篇小说在运用史料方面虽然不够准确，但依然有吸引人的精彩描写。如小说的开场，写纳兰性德入值归来，“骑着马正穿过街市。虽然是雪天，消息却传得很快，街道两旁许多市民拥挤着，争看马上的纳兰侍卫。更有楼头红袖，频频招手，朝容若投掷下果子来。还有那花枝招展的倚门少妇，向容若飘送着多情的秋波。容若全不理会那些掷下的果子，飞来的媚眼，为了逃脱这种围观，他扬起鞭子在胭脂骏的屁股上猛抽一下，那匹马长嘶一声，飞也似地奔驰起来，四蹄扬起一片雪雾。”熟悉文学典故的读者都知道，老作家的这段描写，是化用了南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和刘孝标《语林》中“抛果盈车”的典故，以表现纳兰性德的魅力，为京城中的女子的倾心爱慕和热烈追捧。

    现实中的纳兰性德是不是经历过这样的礼遇呢？可以说，纳兰性德是一个典型的高富帅人物。他的师友在诗文辞赋中称他是 “天姿超逸 ”（徐乾学语）、“风流俊迈”（翁叔元语）、“亭亭孤标”（韩慕廬语）、“被服儒雅”（张玉书语）、“楞伽山人貌姣好”（曹寅语）。《吉林通志》卷九十四于明珠传中附成德小传，称他“家世贵盛，每一出，车服舆马丽都，所至礼下之，见者疑神仙中人。”正因为有这样的姿容、再加上他的才华和显赫的家庭地位，才被康熙皇帝选为近身侍卫。当他出现在皇家的仪仗队伍中，格外引人注目。高士奇就曾写过一首[贺新凉]《送成容若扈从》：“风吹临晴野、看旌旄、葳蕤百里，仙郎扈驾。一簇红云班队里，个个轻装都冶，应只有、长卿闲雅。”可见纳兰容若身材英武，相貌俊雅，神采出众，魅力四射。因此，有可能会发生心动女子为其抛果的举动。康熙二十三年，纳兰性德随从圣祖仁皇帝南巡，沿途有不少民众在路旁和岸边观瞻。虽然没有出现抛果盈车的场面，但有江南女子在私下里悄悄议论他，争着打听他。在纳兰容若从驾还都后，值其三十初度，姜西溟在其寿宴上书赠六绝句，其中第二首谓：“第以凌云动上都，而今三十殿中趋。佳人南国争相问，问道鬑鬑颇有鬚？”作者借用汉乐府《陌上桑》中“罗敷夸夫”之典：“为人洁白暂，蒹鬃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来表现在南巡途中，确有江南佳丽为纳兰性德的堂堂相貌和仪表所吸引而砰然心动，暗生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