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周惠英和林娜前后走出，然后是朱爱萍和实习生们嘻嘻哈哈从办公室走出，早就等在门外的赵新一把抓住朱爱萍，拉着就走。

朱爱萍挣扎：干嘛，干嘛呀！

 

22-2              内  某无人处  日

赵新放开朱爱萍。

朱爱萍愤怒：你有病啊？

赵新：你也太过分了？

朱爱萍：说什么呢？谁过分啊？

赵新：上次疟疾的事就算了，这回又剽窃人家的顺口溜，不过分吗？

朱爱萍装不明白：剽窃？什么剽窃？我剽窃谁啦？

赵新：我问你，那个顺口溜是不是听何医生说的？

朱爱萍：为什么要听她说啊？

赵新：那你怎么知道？

朱爱萍：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啊？微博上有的是。我知道的这种段子多着呢。

赵新：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朱爱萍：你算老几，为什么都要告诉你啊？

赵新：你说知道很多，那念条我听听。

朱爱萍：好啊。（念）一袋牛奶二两米，三份水果四蛋白， 五百克菜六克盐，七杯开水喝到底，就能有个好身体。怎么样？

何晶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朱爱萍笑：哟，你那粉丝在替你打抱不平呢。说我剽窃了你的顺口溜，还打我。瞧，都被他抓红了。

何晶笑：什么呀，这种顺口溜网上多的是，又不是我的原创。

朱爱萍对赵新：听到没有？（凑近赵新）要讨好人家，也得想点新招儿。这种伎俩也太老套啦。（走开）

赵新看着何晶：你真的没对她说过？

何晶不解：真的没有啊。

赵新想想：你不是存在手机上吗？说不定，她偷看过？

何晶：赵医生，这种事，我真的不在乎。今天她念顺口溜的效果很好，关键是大家知道，这才是主要的。你说呢？

赵新：算了，你不了解她。

白荷走来：何医生，魏主任叫你。

何晶：好的。（对赵新）那个冯女士的鉴定，你可得盯着呀。（走开）

 

22-3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魏丽丽把一张表放在肖程面前：这是近期的手术安排。有个指征松了点，您看看。

肖程看着手术安排表：你是说7床吧。

魏丽丽：是。病人没有糖尿病，胎儿预测体重为4100克。这是第二胎，头胎是3800克，顺产。

肖程：家属的意见呢？

魏丽丽：家属要求顺产，可我觉得风险比较大。

肖程：那就再做做工作。

何晶出现在门口：魏主任。

魏丽丽对何晶：你先去我办公室，我就来。（对肖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肖程：说吧。

魏丽丽：开会前，何医生和赵医生来找我，说有个病例很适合做EXIT。

肖程立刻有兴趣：EXIT？

魏丽丽点点头：产妇已经足月，胎儿颈部有个肿瘤，体积还不小，病人本来已经放弃了，后来经何医生和赵医生的劝说，决定要这个孩子。

肖程：肿瘤查了吗？

魏丽丽：我已经让病人去做磁共振了，如果是淋巴管瘤，就有适应症。但我没答应何医生他们。

肖程：为什么？

魏丽丽：这个嘛，这是个大手术，别说是本院，就是本省也没先例，这可要院长决定。如果真的要做，也轮不到他们上台啊。

肖程：那你怎么考虑？

魏丽丽：如果是囊性肿瘤，脐穿染色体也正常的话，我想产科这块，由您主刀，我当助手。

肖程：好啊。我马上向曲院长汇报。

魏丽丽：可我有点担心。

肖程：担心什么？

魏丽丽：万一手术没成功，会不会对曲院长影响不好啊？

肖程笑笑：这有什么？谁敢保证每个手术都会成功呢？

魏丽丽：道理是对的，可是……

肖程：要做大手术，就不能考虑得太多。

魏丽丽苦笑笑：我倒是觉得，凡事还是考虑得多一点好。（走出）

 

22-4              内  魏丽丽办公室外  日

站在魏丽丽办公室门口的何晶闭着眼在做剖宫产胎儿娩出子宫的模拟动作（两手中食指重叠做向两边纯性分离，然后左手手心朝下模拟控制宫口，右手手心朝上做缓慢下伸后再提拉模拟胎儿娩出宫口动作），魏丽丽走了过来。

魏丽丽笑笑：做什么呢？

何晶睁开眼，不好意思地笑子笑：我在控制胎儿娩出宫口的速度。

魏丽丽：为什么？

何晶：不能让他整个儿娩出啊。

魏丽丽看了看何晶：进来吧。（走进办公室）

 

22-5              内  魏丽丽办公室  日

魏丽丽走进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把手术安排输入电脑。

何晶在她面前站着。

魏丽丽不看何晶：坐吧。

何晶坐下：今天，我还去门诊吗？

魏丽丽过了会，才看着何晶：不去了。你和赵医生说的那个EXIT也别管了。

何晶不解地看着魏丽丽。

魏丽丽：你们的热情我理解，但这是一个大手术，对医生的职称会有严格的要求，起码是副主任医师以上。明白吗？

何晶：明白。

魏丽丽：我交你的任务，考虑得怎么样了？

何晶一时想不起来：……任务？

魏丽丽提醒：就是林医生和护士的关系。

何晶不好意思笑笑：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完成。

魏丽丽：这样吧，你找她聊聊，说些你在这方面的体会和经验。我看你很善于和护士搞好关系啊。

何晶为难地点了点头。

 

22-6              内  医院某处  日

林娜傲慢对看着何晶：说吧，找我什么事？

何晶有些胆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聊聊。

林娜冷笑一声：聊聊？聊什么？

何晶：就是那个……那个……

林娜：你怎么啦？

何晶：就是那个和护士……

林娜明知故问：和护士什么？

何晶：搞好关系……团结……

林娜：谁让你来的？

何晶忙摇头：没有，是我自己……自己想的。

林娜：真是多管闲事。

何晶鼓起勇气：可我觉得，医生和护士搞好关系很重要啊。

林娜：可我做错什么了？在水里，她们拉了我一把，我请客吃饭，充分表达了谢意。可她们呢？一上夜班就整我，那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说何医生，要是有空，你就找那些小护士谈谈，教教她们如何尊重医生。（扬长而去）

何晶追上：林医生！

林娜站住，突然想起什么：要不这样，我教你催眠，怎么样？

何晶意外：催眠？

林娜：是啊，你学会了，就可以通过催眠来解决我的思想问题，怎么样啊？

何晶犹豫：这个……怎么学啊？

林娜：容易，你先体验被催眠的感觉，这可是学习催眠的第一步呀。走吧走吧，我们说干就干。

 

22-7              内  医院咖啡厅  日

赵新坐等，朱爱萍拿了小盒子走了过来。

朱爱萍把小盒子放在赵新面前，并打开，里面是些手镯、项链、耳环一类的东西。

赵新不解地看着。

朱爱萍坐下：这些，都是你以前送我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还是给我带来很多开心的时光。（苦笑）可现在有点刺眼啦，想想，还是还给你吧。

赵新：爱萍！

朱爱萍示意让她把话说完：我看得出来，你对何医生是真心，她确实比我好。我们呢，也好说好散，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赵新：非得这样吗？

朱爱萍：我不想再说什么了，不想跟你吵架，我们还是好朋友，只是不会再那样了。（走开）

赵新发呆。

 

22-8              内  治疗室  日

何晶闭眼坐在软椅上，在接受林娜的诱导。

林娜：要放松，绝对放松，不要有任何杂念。是不是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啊？

何晶：有。

林娜拿起何晶的一只手：不要用力，就让它沉重地落下。沉重……（放开手）

何晶的手自然落下。

林娜：好吧，你现在处于半清醒半睡眠的状态。我要问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知道吗？

何晶喃喃：知道。

林娜：你是不是，一直渴望有一个男朋友，像所有的年轻女人那样，渴望着恋爱？

何晶：应该……是吧。

林娜：那你发现，周围有这样的人吗？

何晶：有……没有……

林娜：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何晶：我不知道。

林娜：赵新，赵医生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何晶：他挺好的。

林娜：你喜欢他？

何晶：有一点。

林娜：你爱他吗？

何晶：不。

林娜：那肖程呢？你喜欢肖主任吗？

何晶进入睡眠状态。

林娜：何医生?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呀？（推何晶）

何晶醒来，茫然地看着：我这是怎么了？

林娜：给你做催眠呢。

何晶想想：催眠？

林娜：还记得我的问题吗？

何晶：你是在问……爱情？

林娜点点头：你好好在心里想一想，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继续。

何晶：我都说什么了？、

林娜没有回答，走出。

 

22-9              内  治疗室外  日

何晶走出治疗室，看到赵新。

赵新：你们在做什么？

何晶：林医生在教我做催眠。

赵新：为什么？

何晶笑笑：以后跟你说吧。鉴定出来了？

赵新：出来了。那个孩子绝对是她老公的。

何晶：那就赶紧通知冯女士啊。

赵新：已经打了电话，她和丈夫想知道手术的具体情况，我们一起去吧。

何晶犹豫：赵医生，你自己去吧。

赵新：怎么了？

何晶：魏主任让我别管这个手术了。

赵新意外：为什么？

何晶：她说，这种手术需要高级职称。

赵新：参与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啊？就算是帮我，行吗？

 

22-10          内  接待室  日

何晶和赵新，冯女士和丈夫在讨论手术。

丈夫：手术的过程就别说了，我们也不懂。就说说有什么风险吧？

赵新：风险主要有两个。一个是麻醉的深度，我们要给病人做全麻，剂量也要大得多。

丈夫：为什么？

赵新：因为胎儿也要做手术啊，他要通过脐带从母亲那儿得到麻醉。

丈夫点点头：那风险是什么？

赵新：如果麻醉过度，可能会发生严重的产后大出血。如果不够，就无法抑制胎儿的自主呼吸，挣扎起来就无法手术了。

冯女士：还有什么？

赵新对何晶：产科的事，你来说吧。

何晶：产科方面是要防止胎盘早剥。

冯女士：这我知道，胎盘早剥是个严重的并发症，也很危险。

何晶笑笑：我说的早剥跟你说的还不是一回事。本来，分娩后胎盘剥落是正常现象，但我们的手术是在胎儿娩出一半的时候做的，胎儿还需要从母体胎盘得到血氧，所以不能让胎盘出现早剥。

丈夫：看来很危险啊。

赵新：其实任何一个手术都有风险。但这个手术会请最有经验的医生执刀，不会有事。

丈夫：可我听说，你们医院还没人做过啊？

赵新：但全国好几家医院已经积累了不少经验。

丈夫：我看还是算了吧。老婆，这个孩子不要了，过两年，我们再生一个。

冯女士：说得这么轻松。我们五年才不容易怀上，将来要到什么时候？

丈夫态度坚决：可你也听到了，这么大的风险，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宁可不要孩子，也不能让你出事！（对何晶和赵新）对不起啊，你们是好心，但我们更关心的是我老婆的健康。

 

22-11          外  医院某处  日

何晶和赵新都很郁闷。

赵新：看来是没戏了。

何晶：为什么？

赵新：我了解男人。看了亲子鉴定的结果，就更爱老婆了，宁可不要孩子，也不想让她出事。

何晶一笑：可我了解女人。为了他们的孩子，她会不顾一切。

赵新：这么说，你认为这个手术能成？

何晶点点头：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赵新：我们不能上台？

何晶：我原来也没敢想。可要是你不能参加，怎么办？

赵新：有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努力过就行了。

何晶：你倒很豁达。

赵新苦笑笑：不豁达又能怎么样？生活不可能事事如意。

何晶想想：那个顺口溜，我真的很无所谓。别跟朱医生再说这事了，行吗？

赵新：不会再说了。

何晶：这就好。吵架会伤感情的。

赵新：不会再有感情了。

何晶不解：怎么了？

赵新：我们分手了。

何晶一愣：分手了？为什么啊？

赵新：她说要给我自由。其实，是她想自由。

何晶：什么意思啊？

赵新苦笑笑。

曲晋明走了过来：在聊什么呢？

何晶和赵新忙站起。

何晶：曲院长。

曲晋明：坐吧坐吧。是不是在聊EXIT啊？

何晶和赵新相互看看，都没吭声。

曲晋明对赵新：我想和何医生单独谈谈。

赵新立刻点点头，走开。

 

22-12          外  医院花园  日

曲晋明和何晶边走边说。

曲晋明：听说你对EXIT很有兴趣？

何晶：有一点。

曲晋明：了解这种手术吗？

何晶：以前听妈妈说过，这次赵医生讲得很详细。

曲晋明：噢。有什么想法吗？比方说，怎么才能避免胎盘过早剥离呢？

何晶：术前一小时给硫酸镁静滴就可以理想抑制子宫收缩。

曲晋明点点头：如果胎儿颈部肿瘤需要切除，那是把胎儿整个取出来呢，还是只取出一部分？

何晶：只要把胎儿的双肩暴露子宫切口就可以了吧。

曲晋明：为什么呢？

何晶：胎儿可以继续用胎盘获得血氧，防止早剥，还能保持体温。

曲晋明笑笑：你知道得可不少啊。

何晶：这两天一直在和赵医生讨论这个病例。

曲晋明点点头：嗯。

何晶犹豫了一会：曲院长，您怎么……突然问这事？

曲晋明：你们去找魏主任的事，我知道了。

何晶：手术可以做吗？

曲晋明：当然。为什么不做呢？

何晶：可魏主任说时机不太合适。

曲晋明笑笑：不过这次手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必须慎重，对上台人员的要求也很严格。

何晶想想：我知道。但我希望赵医生能上麻醉。

曲晋明：为什么？

何晶：他在进修的时候，参加过EXIT手术小组。

曲晋明：可手术人员还要进行综合考虑。这事你就别管了。

何晶手机响，看了大吃一惊。

曲晋明：怎么了？

 

22-13          外  医院大门外马路  日

何晶着急伸手拦出租……

 

22-14          内  专科医院  日

何晶在匆匆奔跑……

 

22-15          内  专科医院医生办公室  日

何晶注意地听着专科医生的话。

专科医生：这次分娩消耗了很大体力，免疫能力更差了。可从今天早晨起，她的精神特别好，我担心已经到了……

何晶恐惧地听着……

 

22-16          内  专科医院克瑞斯病房  日

克瑞斯两个手臂都在输液，眼里挂着眼泪在笑着，何晶装着很高兴地样子走到床边。

克瑞斯：你终于来了。

何晶：怎么样？气色不错啊。

克瑞斯：何晶，我的时间已经很宝贵了，千万别说安慰的话，好吗？

何晶：说吧，你想说什么？

克瑞斯：我留的信，看了吗？

何晶：当然。

克瑞斯：怎么样？

何晶：孩子的事，你绝对放心。我和肖程就是他的父母……（突然哭了起来）

克瑞斯：这么说，你决定和肖程好啦？

何晶犹豫：这个……

克瑞斯艰难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要逼你。只是觉得你们俩真的应该轰轰烈烈地爱一场。

 

22-17          外  专科医院  日

肖程匆匆走进专科医院……

 

22-18          内  专科医院克瑞斯病房  日

克瑞斯和何晶的谈话在继续。

克瑞斯：也许我太自私了，想给孩子安排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但你一定要去恋爱，不管跟谁。

何晶哭：我知道。我也想……

克瑞斯：对我们女人来说，爱情不只是男欢女爱，不只是生育儿女，更重要的，是可以抗拒灾难，不再畏惧死亡……（突然昏迷）

何晶叫：克瑞斯！克瑞斯！（摁铃）克瑞斯！

克瑞斯有了一些意识，处于弥留状态：我因为有爱……所以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何晶哭：是，我明白，爱可以战胜一切！

克瑞斯：大胆……去……爱吧……（昏迷）

医生和护士进来抢救……

一位护士对何晶：你还是出去吧。

何晶留恋地看了一眼克瑞斯，这才走出。

 

22-19          内  专科医院克瑞斯病房外  日

何晶无奈地靠着墙在哭泣，肖程走了过来。

专科医院的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了看何晶，对肖程：死亡时间，6点26分。请节哀。（点了一下头走开）

护士从病房里出来，经过何晶和肖程身边时，也微微鞠躬走过。

肖程一脸肃穆……

何晶的眼中充满了悲伤……

 

22-20          外  妇产科大楼顶楼  夜

满天都是星，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在远处消失。

何晶和肖程并排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的夜空。

何晶的手上拿着照片，照片上克瑞斯拥着孩子，在何晶旁边开心地笑着。

何晶流泪……

肖程：最后，她都说了些什么？

何晶：说了孩子。

肖程：把我们的想法告诉她啦。

何晶：告诉她了。

肖程：还有什么？

何晶沉默。

肖程：当然，她最关心的就是孩子。

何晶：她还说了爱情。她说，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肖程：是啊，她以前就跟我说过，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死亡，而唯一能战胜死亡的，只有爱情。

何晶：所以，她希望我谈恋爱，要拥有爱情。

肖程沉默起来……

 

22-21          内  曲晋明家  夜

曲晋明坐在沙发上发愣，尤盛美端了茶杯走过来，放在他面前。

尤盛美：决定啦？

曲晋明：当然了，这么好的机会。你想，这可是全省的首例，而且病人的条件非常好，我们一定会成功。

尤盛美默默点头：这是个里程碑的手术，要戴入院史，肯定大家都想上啊。

曲晋明：是啊，这是个大问题。

尤盛美：产科这头，你考虑谁啊？肖程和魏丽丽？

曲晋明：不仅要考虑到职称和资历，更要考虑手术的实际需要。我想，肖程主刀应该不是问题。

尤盛美：肖程最近都在忙什么？

曲晋明：有个出血热病人去世，他让负责医生主持病例讨论，据说效果不错。

尤盛美：是不是大美女朱爱萍啊？

曲晋明：你也知道？

尤盛美：这个朱爱萍还是要小心点儿。

曲晋明：怎么了？

尤盛美：她在物色老公。

曲晋明：这有什么，很正常嘛。

尤盛美：她对肖程好像很有兴趣。

曲晋明：不会的。她的对象是赵医生。

尤盛美笑笑：漂亮女人找老公，总要挑个更好的。

曲晋明：肖程不是那种人。

尤盛美：你对肖程到底能了解多少啊？在美女面前，有几个男人能经得起考验？

曲晋明：你听说什么了？

尤盛美：不是听说，是我亲眼看见了。肖程和那个大美女在街心花园散步呢，还是晚上。

曲晋明笑笑：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陈旧了？

尤盛美：为了兰儿，我们还是小心为好啊。（走开）

曲晋明想着什么。

 

22-22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肖程、魏丽丽、赵新、何晶、朱爱萍、林娜、周惠英及实习生们出席例会。

魏丽丽：最后再说下7床胎儿的体重。（看了看朱爱萍）虽然B超提示双顶径小于10厘米，但结合腹围、腹径、股骨长，估计还要重些。你再仔细测算一下。（看看肖程，表示说完了）

肖程：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一会院里研究一个重大手术，我和魏主任就不参加查房了，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何医生，你跟我们一块去。

何晶意外：我？

林娜：什么手术啊？

魏丽丽：EXIT技术，产时手术。

林娜：哇塞，这么高级的手术，怎么会让何医生参加？

肖程拿出一张表，放在桌上：这是院领导决定的名单。

朱爱萍看名单，吃惊：哎呀，不是科主任就是专家教授啊！

大家争看名单。

林娜看着何晶：可你去干什么。

朱爱萍：这还不懂？凡是大手术，总得有个人做记录吧。

何晶也看了看名单，问肖程：怎么没有赵医生？

赵新：这个级别，怎么会轮到我呢。

林娜：别泄气，下次争取吧。

肖程招呼何晶：走吧。

何晶看了看赵新，赵新苦笑笑：去吧。

何晶跟肖程走出。

 

22-23          内  大会议室  日

横头主座位置空着，与会者陆续走进来，并分两边入座。右侧坐曲晋明、尤盛美、肖程、魏丽丽、贾天书及有关科室主任、副主任等共十余人。左侧坐郑伟、新生儿外科主任、麻醉科主任及其他有关科室主任、副主任等十余人。何晶独自坐在右侧末端的后排。

大家都在小声交谈。

院长走进并在主座上坐下，大家都安静下来。

院长笑笑：今天开个神仙会，请的都是精英。除了曲院长、郑院长，产科和新生儿外科、麻醉科以外，还有超声诊断科、产前诊断中心、影像科、遗传室的主任，能到的我看差不多都到了吧？

大家又环顾四周议论起来。

院长：今天要商讨的手术，大家已经知道了，是我院，也是本省首例EXIT手术，也叫产前子宫外处理。（看看曲晋明）曲院长，你来介绍一下吧。

曲晋明：这个手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国外才实施了第一例，至今我国成功开展的省市也没多少……

 

22-24          内  大会议室外  日

赵新焦虑不安地来回走着……

 

22-25          内  大会议室  日

会议在继续。

院长：院部决定成立手术领导小组，曲院长任组长，郑院长任副组长。这么安排，是因为产科在这起手术中，将发挥关键性作用。嗯……上台人员嘛，当然也由曲院长全权决定。曲院长，参加手术的人员名单，就由你来宣布吧。

曲晋明：因为手术方案比较复杂，所以先确定手术人选。

曲晋明助理发放打印好的名单。

曲晋明：产科，主刀由第一产科主任肖程博士担任，助手由第一产科进修医生何晶担任……

尤盛美吃惊。

何晶诧异。

魏丽丽意外、失落。

郑伟不动声色。

贾天书愤愤不平：曲院长，您没搞错吧？助手为什么是何晶？

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言论：何晶是谁啊？没听说过？不会是空降吧？有点吃不准？听说来进修的，还只是个住院医师。这怎么行呢？

曲晋明：关于助手，我想解释一下。

大家安静下来。

曲晋明：原来考虑魏主任，但她近期刚做过手术，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而这次手术，助手压腹的强度和速度很重要，第一阶段分娩，只能娩出胎儿的双肩，并协助麻醉师插管，实际上是个体力活儿。

产前诊断中心主任：请问，这位何晶医生真的只是个住院医师吗？

曲晋明：是。但职称并不重要。

众人大哗，言论纷纷。

B超科主任指着名单：这也太不协调了吧？术中B超引导我们都是主任医师上啊？

新生儿外科主任：护送新生儿去重症监护室的，也是科主任啊？

贾天书：这可是个特级手术，让住院医师上台，也不符合规定啊。

影像科主任：我坚决反对！

新生儿外科主任：我也不同意！

何晶不知所措。

尤盛美在纸上写了一句，放在曲晋明面前。

曲晋明无动于衷地看字条，上面写着：众怒难犯，顺应潮流吧！！！

院长小声对曲晋明：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肖程站了起来：我来说几句。何晶医生虽然只是个县级医院的住院医生，来的时间也不长，但她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更可贵的是她的细心，善于观察，在重大病例前很沉稳，毫不慌张，这些对本例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作为科主任，认为她担任产科手术的助手是合适的。

新生儿外科主任也站了起来：肖博士想给下属多些临床机会，这个我理解。但本例产科手术非同一般，术中囊肿受压破裂出血怎么办？突然发生子宫收缩影响插管怎么办？还要保证胎盘与子宫壁不会剥离，防止术后子宫收缩乏力。这些都不可能由主刀医生一个人处理，所以，本例助手必须要有主刀医生资格。

曲晋明提高声音：刚才院长已经宣布了，我是这起手术领导小组的组长。这个决定，我不会改变。（对何晶）何医生，请你站起来。

何晶茫然地站了起来。

曲晋明：你过来，到前面来。

何晶只好走到前面。

曲晋明：我介绍一下，她就是从县城医院来第一产科进修的何晶医生。

大家都不正面看何晶。

郑伟站了起来，走到何晶面前：何医生，我以领导小组副组长的身份支持你。祝你手术成功。

曲晋明和尤盛美都有些意外。

包括院长在内，许多人都困惑地看着。

何晶眼泪掉下。

 

22-26          内  医院某处  日

郑伟大步走着，贾天书跟在身边喋喋不休。

贾天书：郑院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是您给丽丽做的手术，又是腹腔镜，体力能不能支撑，您应该最清楚啊？

郑伟：没听曲院长说吗，这可是个体力活儿，魏主任的体力能跟何医生比吗？我看你啊，是私心太重了。

贾天书：我有什么私心啊？

郑伟：当然有了。你跟魏主任过去是什么关系啊？当然，念旧情也不是什么坏事，问题是要在什么时候。

贾天书被启发：您说念旧情？

郑伟：怎么了？

贾天书：我明白了。

郑伟：你明白什么了？

贾天书：我明白曲院长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匆匆跑开）

 

22-27          内  曲晋明办公室  日

何晶请求曲晋明：曲院长，我觉得，我上不上台并不重要。可不让赵医生做麻醉，太不公平了。

曲晋明一脸严肃：你以为这是在做买卖？可以讨价还价？

何晶：可我是从手术出发。

曲晋明：我不是从手术出发了？

何晶：这……

曲晋明：这事你别管了。现在的任务是积极准备演练。

何晶：演练？

曲晋明：对。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你和肖主任要找个手术实际演练一下，他在选择病例呢。你啊，要全力进入角色，不能有丝毫分心，知道吗？

 

22-28          内  医生餐厅  日

两位男医生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医生甲：好家伙，清一色的主任、教授，就连巡回护士也要高年资的。

医生乙：没有啊，还有一个来进修的，只有初级职称。

医生甲：真的？不太可能吧？

贾天书端着菜盆在他们对面坐下：有什么不可能。

医生甲：哟，贾主任，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贾天书故意大声：这里面的故事啊，可精彩啦！

医生甲、乙及邻近的一些医生护士都围了过来。

贾天书：你们知道，曲院长和这位进修医生是什么关系吗？

 

22-29          内  医生餐厅外  日

尤盛美走进餐厅。

 

22-30          内  医生餐厅  日

更多人围住贾天书。

医生甲：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医生乙：谁不知道，曲院长不是那种人。

贾天书啧嘴：想哪儿去了？我说的关系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医生甲：那是什么？

贾天书：何医生的母亲以前跟曲院长谈过恋爱，就是说，是老情人的女儿。曲院长这么安排，是念旧情。懂了吧？

众人皆惊。

医生乙笑：贾主任，这会影响曲院长的威信啊。

尤盛美在人群后面注意地听着，大家都没看到。

贾天书：曲院长以为别人不知道呢。

医生甲：尤教授知道吗？

贾天书：这就难说了。

有个医生突然发现尤盛美，立刻假咳嗽。

贾天书看到尤盛美，有些心虚，想走开。

尤盛美对贾天书：站住！

贾天书装笑：尤教授，有事吗？

尤盛美板着脸：你在说什么呢？

贾天书：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22-31          内  肖程办公室  日

肖程和何晶谈7床的手术。

肖程：我已经跟7床家属谈过了，他也知道巨大儿风险较大，我们用来演练最合适。

何晶有些心不在焉：是。

肖程：我们的目的是防止胎盘过早剥离。

何晶勉强：是。

肖程：还有一个，就是要保持一定的羊水量，又别让胎儿一下滑出来。

何晶：是。

肖程注意地看着：你怎么了？

何晶：7床的手术，魏主任参加吗？

肖程：她就不参加了。

何晶犹豫：还是让……魏主任上吧。我当助手不太合适。

肖程：你担心什么呢？

何晶：我也不知道。

肖程有些生气：既然不知道就别胡思乱想，要把思想和精力全部集中到手术上来！（看表）好吧，去吃饭吧。

 

22-32          内  曲晋明家  夜

尤盛美在发牢骚，曲晋明在一边听着。

尤盛美：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说什么？特别是那个贾天书，像个说书的，餐厅都围满了！

曲晋明坦然一笑：大家有点议论，也在预料之中。

尤盛美：你预料什么了？

曲晋明：不就是职称资历嘛？剖宫产只是个一级手术，乡村医生也能做啊！

尤盛美：要说这些，我会生气？

曲晋明不解：那他说什么？

尤盛美：他说何晶是你老情人的女儿！

曲晋明：那就让他们说吧。

尤盛美：你倒很轻松，我怎么办？

曲晋明：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尤盛美：我是你老婆！可你却为了初恋情人的女儿，连院长都不想当了。你也不想想，我会被别人怎样议论？你是不是想讨好何亚婷啊？

曲晋明沉默片刻：盛美，我和何亚婷是有一段历史，但这是过去的事了。这次人员安排，我是有私心，但不是想讨好何亚婷。

尤盛美：那是为什么？

曲晋明：你也知道，我在感情上是对不起人家的。虽说她分开不久就嫁人生子，但丈夫死了，一个人在小县城生活……过去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她的女儿来到面前，做为老同学，我能不帮人家一把吗？你看郑伟，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尤盛美长叹一口气：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然你这么说，就算了。可郑伟是怎么想的，那就难说了。

曲晋明：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是盛美，我很珍惜我们这个家，珍惜你和我们的女儿，我决不会有别的想法。

尤盛美默默地靠在曲晋明身上，流下泪来。

 

22-33          内  酒吧  夜

林娜和赵新在喝酒，两人都有些醉了，赵新情绪低落，林娜则不无调侃之意。

林娜：这么没出息，不就一个手术吗？将来自己开家医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赵新苦笑：自己开家医院？

林娜：怎么，这点儿信心都没有？

赵新：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能像你吗？

林娜：你可以娶我啊？

赵新：拉倒吧。你这种女人，谁敢要啊？

林娜：你给我说说清楚，我是哪种女人了？

赵新：傲慢，不尊重人，自以为是……

林娜：还有呢？

赵新：不要脸。

林娜笑：你敢说我不要脸？

赵新：我就说了，怎么样？

林娜：这倒像个男人。

赵新：你不像个女人。

林娜：那你说说，女人应该怎么样？像朱医生还是何医生？

赵新：不许把何医生和朱爱萍相提并论。她们不是一路人，你不懂。

林娜：我是不懂，那你喜欢谁啊？

赵新：我不告诉你。

林娜：我知道，你想跟何医生好，对不对？

 

22-34          内  接待室  日

一位肥胖产妇（7床病人）和同样肥胖的家属（丈夫）坐在肖程和何晶对面。

肖程：我再明确说一下。这个手术的必要性，是因为胎儿巨大，如果顺产，会增加分娩时母婴并发症，如肩难产、锁骨骨折、臂丛神经损伤麻痹、软产道损伤、产后出血、子宫破裂，甚至新生儿窒息、死亡。

病人和家属面面相觑。

肖程：这些你们都了解吗？

家属：我们也问过一些医生，好像是这么说的。

7床忙点头赞同。

肖程：所以我们放松了手术指征，决定做剖宫产。由我来主刀，何医生当助手。

家属：那……安全吗？

7床：是啊，对孩子安全吗？

肖程：这个手术的安全性，我可以保证。

家属：那就太好了。

7床：太好了。

肖程：还有一个情况。

家属紧张起来：还有什么？

肖程：你们大概也知道，我们是个教学医院，特别是第一产科，有一定的科研任务。

家属：这个知道，说实话，我们也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医生水平高嘛。

7床：就是就是。

肖程看了看何晶。

何晶把一份手术同意书放在家属面前：在做这个手术时，会有一些试验性的科目。主要是两个。一个是手术前，我们会抑制宫缩，但分娩后，我们会立刻停止。二是胎儿娩出时，我们会在子宫切口停留5分钟，采集一些数据。如果你们同意，可以在这上面签个字。院方作为感谢，会免除一部分的手术费用。

家属：你说的这些，我们也听不懂。这么说吧，就你们做的这些东西，会不会影响大人和孩子？会不会增加什么危险？

肖程：应该不会。

家属：那就好。（看7床）老婆，你说呢？

7床：我听你的。

 

22-35          内  开水房  日

一些家属和7床的家属在谈话。

家属甲看着7床家属，自以为聪明：你是说，免除部分费用？

7床家属：是啊，主任是这么说的。

家属甲：那你可以小心了。

7床家属紧张起来：怎么了？

家属甲：你不想想，这年头，都在讲经济效益。天上会掉馅饼吗？

7床家属愣住。

一个中年胖女人气冲冲地闯进来，劈头指责7床家属：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医生说什么你就答应什么呢？有没想到我女儿的安全啊？

 

22-36          内  手术室  日

护士铺巾完毕，肖程和何晶洗完手，走了进来，分别走上主刀和助手台位。

女麻醉师：麻醉可以了，开始吧。

肖程对机械护士：手术刀。

机械护士递上手术刀，肖程准备切开皮肤。

林娜匆匆跑进来：肖主任，病人家属反悔了！

肖程：怎么回事？

林娜：家属不知道听说了些什么，坚决不同意手术，一定要顺产。

肖程想了想：好吧，进产房！（放下手术刀，下台，对林娜）你去叫一下朱医生。

林娜走出。

何晶跟肖程走出。

 

22-37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何晶和肖程并排走着，有些焦虑：怎么办？如果试产，很可能出现梗阻性难产啊？

肖程：先用小剂量缩宫素加强宫缩。

 

22-38          内  产房  日

7床躺在产床上，小声呻吟。

朱爱萍、林娜正和助产士把产妇的大腿尽量弯曲，使其紧贴腹部。

肖程和何晶走了进来。

林娜向肖程报告：宫口开全已经30分钟，先露下降缓慢，宫缩越来越弱了。

肖程对何晶：你再做做家属工作。

何晶点点头，走开。

 

22-39          内  产房外  日

7床家属焦虑不安地走来走去，中年胖女人却很淡定。

中年胖女人对7床家属：你别这么晃来晃去好不好？

何晶从产房走出，7床家属立刻迎了上去。

7床家属：生了吗？

何晶：第一产程还较顺利，可现在……

中年胖女人态度生硬：说这些没用。是不是孩子出不来？

何晶：是，已经出现肩难产的预警信号。

中年胖女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何晶：为了避免并发症，最好改行剖宫产。

中年胖女人一声冷笑：我就知道。可我告诉你，我也是生过孩子的，也是难产，可我和女儿都不是好好的吗？

何晶：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中年胖女人：这个我不管，反正你们得给我想办法，剖宫产我是绝对不做的，要是出了事，你们必须负全责！

 

22-40          内  产房  日

何晶走了进来，

肖程：同意了？

何晶摇摇头。

肖程想了想，果断下医嘱：再给百分之零点五的缩宫素静滴。

助产士：是。（走开，准备输液）

肖程对朱爱萍：你做双面侧切。

朱爱萍：好的。（走开）

肖程对林娜：分娩时间长，会导致新生儿重度窒息，随时做好抢救准备。

林娜：我去通知新生儿科。

何晶叫：等一下。（对肖程）能不能做个演练科目？

肖程和大家都在看着何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