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内  酒吧  日

肖程和曲晋明点了一些小吃，在谈话。

肖程：其实曲兰从一开始就很勉强，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后来我们住在一起，也是她的主意。

曲晋明：那么，这些年来，居然没有培养成感情？

肖程笑笑：感情能培养吗？

曲晋明：应该可以吧。

肖程：反正我们也努力过了。不过，我觉得彼此间也挺合适。尽管没有电影里的那些场面，但也不吵架。相互之间也不讨厌。将来结婚过日子，应该没问题，只是平淡一些。

曲晋明笑笑：肖程，我怎么觉得这些话，不像是一个当代年轻人说的？说你老成持重吧，可发起脾气来，也很厉害啊。

肖程：别的我没有束缚啊？

曲晋明：就是说，你和曲兰的关系，是一种负担了？

肖程：也说不上什么负担，但总觉得不能任性。

曲晋明：不任性是对的，但也没有必要想得太多，该吵架还得吵架，这也是一种感情的发泄方式。只要相互忠诚，就不要怕有矛盾。

肖程：可曲兰的观念，是婚姻不需要爱情，只要合适。

曲晋明：那你呢？

肖程：我也是。

曲晋明：为什么？

肖程苦笑笑：老师，这个问题，好像您用不着问吧？

曲晋明：什么意思？

肖程：曲兰早就告诉我，说您和师母……（观察着曲晋明的表情）也是这么结合的。

曲晋明不说话。

肖程看着曲晋明：老师，这是真的吗？

曲晋明：我们有……特殊情况。但时代不一样啊。（感叹）真是没想到，兰儿会有这种想法。

 

8-2    内  手术室  日

魏丽丽和林娜走了进来，魏丽丽走上主刀台位，林娜当助手。

魏丽丽对器械护士：手术刀。

有护士开启手术时间，显示：3：55。

魏丽丽切开铺巾中的皮肤……

 

8-3    内  观摩室  日

钱总、尤盛美、家庭医生、顾问在紧张地注意着手术。

顾问给钱总递上水果，被钱总不耐烦地推开。

 

8-4    内  手术室  日

手术时间显示3：56。

魏丽丽在做手术，对林娜：分离脂肪堆……注意输尿管。

林娜：知道了。（把手伸进手术野）

挂钟指向3：57。

魏丽丽对林娜：游离膀胱后筋膜。

林娜：是。

魏丽丽对器械护士：剪刀。

护士递上剪刀。

魏丽丽对林娜：把膀胱提起来……拉紧点。

林娜双手用力，额上沁出汗珠。

 

8-5    内  观摩室  日

钱总专心地看着手术室。

尤盛美觉得有点不对，看了看上方的显示屏。

 

8-6    内  手术室  日

林娜：胎头出来了。

魏丽丽皱了皱眉，对林娜：等一下，再拉大点。

林娜伸手做钝性撒拉。

挂钟指向3：58。

 

8-7    内  观摩室  日

钱总看看表，有些焦急问尤盛美：怎么还不出来。

尤盛美：子宫下段已经切开，宝宝就要出来了。

钱总点点头，紧张地看着手术室。

 

8-8    内  手术室  日

魏丽丽对器械护士：小产钳。

护士递上剖宫产小产钳。

魏丽丽用产钳牵拉胎头……

 

8-9    内  观摩室  日

家庭医生吃惊，在钱总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钱总大惊，怒视尤盛美：这，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不能用产钳吗？

尤盛美：我去看看。（立刻跑出）

 

8-10              内  手术室  日

胎儿已经娩出，护士在做常规处理，魏丽丽分娩胎盘。

尤盛美用口罩捂住嘴闯了进来：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动产钳？

魏丽丽：子宫下段暴露不是太充分。

尤盛美怀疑地看着：怎么可能！（看了看林娜）你们做的是什么？

魏丽丽：剖宫产啊。

尤盛美：什么剖宫产？

魏丽丽不说。

尤盛美着看林娜：林医生！你说！

林娜：腹膜外剖宫产。

尤盛美盯着魏丽丽：为什么要做腹膜外？说啊？为什么？（想起什么，走到手术台前端，掀开铺巾）

病人不是 钱太太。

尤盛美吃惊：她是谁？

 

8-11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钱总匆匆跑进来。

护士吃惊，喊：先生，你不能进来！这儿是手术室！

钱总推开护士：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有个门上闪亮着“手术中”，就要推门进去，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开门，对护士大发脾气）给我开门！开门！

护士：先生，请你出去！

钱总不理，继续想办法开门。

突然门开，尤盛美走了出来。

钱总要进手术室，门已经关上。

钱总冲着尤盛美大发雷霆：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作出解释。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尤盛美：钱总，这是手术室。你这样进去，病人会有意外。请您出去吧。

钱总很不情愿地走出。

 

8-12              内  产房  日

钱总太太阵痛，叫唤……

赵新在掌握麻醉。

何晶在鼓励产妇：你抬起头，看着我。你人生最痛苦也最精彩的时刻就要开始了，是很疼，但你就要成为妈妈了，为了孩子，你要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好吗？

产妇艰难地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得安静而坚定……

何晶：好，现在我来教你怎么使劲，现在开始吸气，对就这样，很好，深呼吸……

朱爱萍走过来，对何晶：子宫口快全开了。

何晶对产妇：好，胜利在望，最幸福的时刻就要到了！

尤盛美闯进，看了看病人，对何晶命令：你出来！（走出）

何晶一愣。

赵新和朱爱萍都担心地看着何晶。

尤盛美怒目大声：出来！

何晶示意朱爱萍接生，淡定走出。

 

8-13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尤盛美怒发冲冠，指着何晶大声责问：谁的主意？说！

何晶不答。

尤盛美：说话啊！

何晶镇静：尤主任，钱太太没有手术指征，再说，她本人也希望……

尤盛美打断：我不要听这些。我要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谁指使你干的。是魏丽丽，对吗？

何晶：不是。钱太太顺产，是我要求的。

尤盛美：你？

何晶：我们不是一直在倡导顺产吗？胎儿不到3000克，却写着巨大儿，这是也不实事求是啊？

尤盛美冷笑：何晶，你以为你是谁，啊？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何晶：尤主任，我是一个医生，我得遵守医院的医疗规定。

这时，魏丽丽、林娜和周惠英走了进来看着。

尤盛美指着何晶：出去！给我出去。从现在起，你不在这儿进修了。

何晶：尤主任！

尤盛美：出去！

何晶倔强：不。我不走。我来这儿进修是院领导批准的，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就这样赶我走。

尤盛美：你没有执行上级医生的指令，就不能在这里进修！

何晶：尤主任，我不知道同意剖宫产的上级医生是谁。如果是您的话，那么，那么，您这样的指令，任何一个合格的医生都应该拒绝！

肖程恼怒的声音OS：太不像话了！

大家一看，肖程和曲晋明走了进来。

肖程对何晶：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快向尤主任赔礼道歉！

何晶抬起头来，眼泪汪汪：不！（哭）

曲晋明走了进来。

尤盛美：道歉也没用。从现在起，你必须从我面前消失！（对魏丽丽）听到没有？（愤怒走出）

大家同情地看着何晶。

产妇在呻吟OS：啊……

 

8-14              内  产房  日

钱太太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朱爱萍吩咐助产士：静滴催产素。（问钱太太）要不，再喝点水？吃点巧克力？

钱太太摇摇：不……我害怕……

朱爱萍：你的情况一切都正常，害怕什么呀？

钱太太：真的很害怕……（痛）哎呦，我是怕再也走不出这个门了。

朱爱萍：瞎说什么呢。（对助产士）我一会就回来。（匆忙走出）

 

8-15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周惠英在安抚何晶，林娜和魏丽丽小声商量着什么，肖程在看病历。

曲晋明对大家：先散了吧，散了，散了。

朱爱萍匆匆跑了进来，对何晶：病人宫缩乏力。

何晶一愣：什么原因？

朱爱萍：她说害怕。

何晶看了一眼曲晋明征求意见。

曲晋明：去吧。

何晶立刻走出。

曲晋明问朱爱萍：有什么症状？

肖程、魏丽丽、周惠英和林娜都在注意听着。

朱爱萍：宫口开到3厘米就没劲了，后来就紧张，心理压力太大了。

曲晋明对魏丽丽：你也去看看吧。

魏丽丽转身走出。

肖程给曲晋明递上病历：胎位正常，子宫发育良好，可能是精神方面的原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曲晋明：可她是个重要病人，一定要小心。

肖程：我也去看看？

 

8-16              内  产房  日

钱太太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何晶在向魏丽丽汇报：我问过病人，她说睡眠一直不好，吃得也不多，还做恶梦。

肖程走过来，听何晶说完后，看看何晶：有没用过镇静剂？

何晶：原来病历没有写。

肖程：查一下电解质？

魏丽丽点头表示同意。

何晶看着肖程和魏丽丽：可能是病人太紧张了，我想请家属进来配合一下？

魏丽丽看看肖程。

肖程：我看可以。

何晶转身走开。

魏丽丽：何医生。

何晶站住，看着魏丽丽。

肖程有些疑惑：怎么？

魏丽丽却摆了摆手：算了，你去吧。

何晶快步走出。

肖程不解地看着……

 

8-17              内  贵宾休息室  日

家庭医生帮钱总穿衣服，打领带，顾问在收拾东西。

何晶走了进来：对不起，打扰一下。

顾问：什么事？

何晶对钱总：您太太现在宫缩不太好，有些恐惧。能不能请您过去给她一些鼓励，加加油呢？

钱总：什么，让我进产房？

何晶点了点头：不然产程会很长，还可能引发大出血。

钱总冷冷一笑。

顾问：我们总裁不能看见女人生孩子。

何晶对钱总：可这是您的太太啊？

顾问：今天我们总裁要签约，不宜见血。

家庭医生：你们是医生，这种事，应该由你们来解决，对吗？

手机响，顾问看了看递给钱总。

钱总走到窗前打电话，笑：王总啊，你安排吧，我们是客随主便没有任何要求……哈哈……好，这个好……

顾问对何晶：喂，你怎么还不走啊？

何晶对钱总：先生，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这时，白荷出现在门口：何医生。（做手势，叫她出来）

何晶快步走出。

 

8-18              内  肖程办公室  日

尤盛美生气地看着曲晋明：知道有多大的损失？这可是800万啊！

曲晋明：可也不能拿医疗原则做交易嘛。

尤盛美：别给我打官腔。有些医院，这种手术已经达到百分之三四十了，你完全清楚。

曲晋明：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带头做表率嘛。

尤盛美：你现在的漂亮话说得很溜啊。我是为我自己吗？嗯？妇科肿瘤的靶向给药是部里批准的项目，它可以挽救千千万万癌症患者的生命。可你们才给了多少经费？社会支持，企业家赞助，我们可以适当放宽指征，灵活掌握，这可是院长在大会上说过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作方，却被你们轻而易举地赶跑了。

曲晋明苦笑笑：瞧你说的，这件事我一点也不知道啊。

尤盛美：知道了还能怎么样？老实告诉你吧，让你去陪肖程演讲，是故意把你支走，不让你为难。没想到却毁在一个进修医生手上。

曲晋明困惑：你是说，是何医生？

尤盛美：不是她是谁？说是没指征，就动员人家顺产。

曲晋明：可你不是说，是魏主任上台吗？

尤盛美：一定是她们串通好了，弄了个腹膜外瞒天过海，再由何晶负责试产。到时候就说，我们看着出生的，就是钱总的儿子。可也不想想，这事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这种暴发户土财主可最迷信了。那儿没有疤痕，他能不知道吗？

曲晋明思考起来：是啊，这钱太太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尤盛美：所以，绝对不是钱太太自己的意愿，一定是何晶硬逼着她签的同意书。这种人留在科里，早晚要出大事。

这时，肖程走了进来。

曲晋明问肖程：怎么样？

肖程：生了，一个男孩，五分钟评分都是10分。

曲晋明：不是宫缩乏力吗？又给了催产素？

肖程：没有，是何医生消除了产妇的顾虑。

曲晋明：她在基层医院有经验。

尤盛美不屑地哼了一声。

肖程对尤盛美：我已经对何医生说了，一定要向您赔礼道歉。

尤盛美：不。我不需要。

肖程疑惑地看着。

尤盛美走到门边：我要她走人！（走出）

肖程看着曲晋明：老师，刚才我问了问，何医生可是一点错都没有啊。

曲晋明皱眉，站了起来：再说吧。

 

8-19              内  产房  日

医生护士们的神情都很轻松，唯有钱太太在叹气。

何晶将包扎好的孩子给钱太太看：多结实的小家伙，你应该高兴啊。

朱爱萍对钱太太：我可不是吓唬你，刚才那会儿，宫缩要是还不上来，现在就没这么好受啦。

钱太太流泪。

何晶：让你先生看看孩子？

一个护士走进来：病人家属已经走了。

何晶一愣：你是说她丈夫？他不想看孩子？

护士：是啊，太奇怪了。

何晶不解地看着钱太太……

 

8-20              内  钱太太病房前  日

何晶和白荷把钱太太推进病房，原来站在门外的两个保镖已经不见了。

 

8-21              内  钱太太病房  日

家庭医生见何晶和白荷把钱太太在床上安顿好，便走到床边，对钱太太说话。

家庭医生：传达总裁三点指示。第一，让我代表总裁向你表示祝贺，你生产辛苦了。（微微鞠躬）第二，虽然过了总裁指定的出生时间，但总算还在“申时”之内。总裁希望你不要有顾虑，注意营养，精心哺乳，确保孩子健康。第三，为了你的安全，在住院期间由我亲自照料，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确保安全。

何晶不解地看着。

白荷看着何晶故意问：这是夫妻吗？

何晶提醒：小白！

家庭医生板着脸对白荷：钱太太和我们总裁是正式登记的合法夫妻，你们可不要乱说。

钱太太流泪。

家医很不客气：哭什么？你这样会提前闭奶，影响奶的质量，你知道吗？

魏丽丽走了进来。

何晶对钱太太：因为有阵宫缩不太好，还是要提高警惕。特别要注意恶露排出的情况，如果在15分钟内，感觉产垫全湿了，要立刻告诉我或者护士。好吗？

钱太太木然，似乎没有听见。

何晶温和：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钱太太还是没有反应。

魏丽丽便上前，提高了声音：如果产垫湿得太快，就表明产后出血，需要急救。听到了吗？

钱太太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魏丽丽又对家庭医生：2小时之内，一定要严密观察。

家庭医生冷笑：我要是干了，你们医生护士做什么？

魏丽丽露出职业性微笑：只是希望病人一方积极配合，没有别的意思。（走出）

 

8-22              内  钱太太病房外  日

魏丽丽从病房走出没一会儿，何晶和白荷也走了出来。

白荷：太逗了。（学）“传达总裁三点指示”。（笑）其实她应该说，（学）“圣旨到”、“奴才接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后宫，皇帝调教妃子呢。

何晶也笑。

魏丽丽转身，严肃吩咐：不许嘲笑病人和家属。听到没有？

白荷：是。（学）“小的明白”。（笑着溜走）

周惠英走了过来：那个钱老板的办公室，还用不用啦？

魏丽丽：不用了。（边走，边对何晶）他们是有些怪癖。

何晶：这对夫妻的关系好像不太正常。就是再迷信，老婆生孩子，当丈夫的也不能那样啊。

魏丽丽：病人的家庭情况我们不了解，还是少管闲事。

 

8-23              内  曲晋明办公室  日

尤盛美恼火：不行，你得想个办法，让她离开。

曲晋明倒茶放在尤盛美面前：消消气。何必跟孩子过不去呢？

尤盛美敏感：孩子？你叫何晶“孩子”？

曲晋明苦笑一声忙解释：干嘛呢？她是我们的下一代，可不就叫“孩子”嘛？

尤盛美冷笑：你管林娜，管朱爱萍叫过“孩子”吗？

曲晋明无语。

尤盛美：心虚了吧？

曲晋明：我心虚什么？盛美，既然话说到这儿，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对何亚婷的女儿看不顺眼？还是怕……

尤盛美：怕什么？说。

曲晋明：怕我和她母亲再有什么来往？

尤盛美笑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

曲晋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尤盛美。

尤盛美：我们又不是小年轻，我怕什么？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要是容不下你老情人的女儿，我早就把她赶走了。你以为我没这个实力？

曲晋明：那也要注意影响。你没听她说，她是有正式手续的。

尤盛美：我当然也会有正式的理由。我不是看不顺眼，而是有种预感，她来进修会毁了你的前程，让你当不上院长。

曲晋明一笑：这也太夸张了吧。她只是来进修，跟我有什么关系？

尤盛美冷笑：哼，没关系。那你就等着吧。

曲晋明：什么意思？

尤盛美：一定和郑院长有关。

曲晋明：不会吧？

尤盛美：其实你心里也有数。

曲晋明笑笑：说到郑院长，我们就要更加谨慎。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何医生只是和你顶了两句，你大人大量，就让这事过去吧。

尤盛美：顶了两句？你没看到她刚才的口气？可不是“孩子”，可不是等闲之辈！

曲晋明：可事情一闹大，有人就会拿手术说事，那个钱老板的太太要做剖宫产，可没有任何手术指征啊？坚持医疗原则，我可是铁杆派。如果在你这儿松了口子，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尤盛美不服气地听着：你现在，倒是很会说话呀？

曲晋明：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

 

8-24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何晶坐着发呆，周惠英走了进来。

周惠英：和病人多聊聊我赞成，但魏主任说得对，现在有些家庭很复杂，你要多长个心眼。

何晶：是。

周惠英：小何啊，你可创了个纪录。

何晶不解：纪录？

周惠英笑笑：全院一千多名医务人员，还没有一个敢这么跟尤主任说话。

何晶担心：这回，尤主任肯定要让我走了。

周惠英：走一步算一步。你昨天夜班，今天又这么忙，赶紧回去休息吧。对了，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何晶：安排好了。

周惠英：还没去过医院公寓吧？

何晶：我打听过了。

周惠英：那就赶紧走吧。

 

8-25              内  医院咖啡厅  日

尤盛美和郑伟走进，在一个角落坐下。

服务员上来。

郑伟：我下午不喝咖啡。

尤盛美：我也不喝，来两瓶矿泉水。

服务员点头走开。

郑伟：有什么事，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尤盛美：也没什么，老同学好久不在一起坐坐了，你又是大忙人。

郑伟：我哪有你忙啊。

服务员送来矿泉水，走开。

尤盛美：外科不忙，说明医院声誉有了问题。

郑伟：你们妇产科也一样。

尤盛美：郑院长，就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就不绕弯子了。

郑伟：您说您说。

尤盛美：我记得，接受外来医生的进修，院里都有明文规定。

郑伟：是啊。

尤盛美：其中有一条，重点科室必须具有主治医师资格。对吗？

郑伟：这个嘛……

尤盛美：是不是？

郑伟：是。

尤盛美：那第一产科怎么进了个住院医师呢？

郑伟笑笑：你是说何亚婷的女儿吧。

尤盛美：不管是谁，你是分管进修医生审查的院领导，可得严格把关啊。

郑伟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尤主任，就你刚才说的，我们之间用不着绕弯子。你是不是觉得何晶来这儿进修不合适？

尤盛美：她是我们老同学的孩子，职称不够，是不是有开后门搞特权的嫌疑啊？

郑伟：可资格审查上有一条，对基层医院并且临床经验丰富的，可以破格接受啊？

尤盛美：什么叫临床经验丰富？又没硬标准。

郑伟：何医生一年要做600多例手术，而且无一例失败，这比我们的一些主治医生都要强的多，怎么不算经验丰富呢？

尤盛美：她母亲是妇产科主任，能不往好的说吗？

郑伟：要这么说，我们就说不到一块儿了。

尤盛美想了想：郑院长，其实你也知道，咱们家老曲跟何亚婷曾经是那种关系，我是担心再有了联系……

郑伟：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个事。

尤盛美：我们给她换家好医院，省妇怎么样？从进修方面考虑，比我们这儿好多啦。

郑伟：尤主任，除了刚才你说的理由，还有没别的事，非得让何晶走人吗？

尤盛美笑笑：别的还有什么事呢？

 

8-26              内  第一产科护士站  日

周惠英在检查护士纪录，看到郑伟走过来，有些奇怪地看着。

郑伟看着魏丽丽贴的关于不接受病人家属赠送锦旗的敬告。

周惠英：郑院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

郑伟看看敬告：这倒很新鲜啊。

周惠英：您不是为这事来的吧？

郑伟：我找魏主任，谈点工作上的事。

周惠英笑：我又没说你们谈的是私事。再说，下班了，再谈工作也影响别人休息啊。

郑伟笑笑：我说不过你。她在吗？

周惠英：不知道，自己去看吧。

郑伟：那我去看看。

这时，魏丽丽走了过来。

魏丽丽：郑院长。

郑伟：找你了解点情况，去你办公室吧。

周惠英向魏丽丽递了个眼色，走开。

魏丽丽对郑伟：还是出去走走吧。

 

8-27              外  医院花园  日

郑伟和魏丽丽并排走着说话。

魏丽丽：今天何医生当众顶撞尤主任，尤主任有想法，加上过去那种关系，她想让何医生离开，可以理解。

郑伟：那你的意思是……

魏丽丽：郑院长，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您。您也想让何医生走人吗？

郑伟：坦率说，不想。

魏丽丽：真的？

郑伟：从手续上，完全符合规定。从人情上，我也觉得符合常理。尤主任是有些过虑了。

魏丽丽：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郑伟：这么说，我们想法一致啦？

魏丽丽：当然。

郑伟：太好了。我就希望能和你想到一块。

魏丽丽突然想起什么：恐怕，也不是什么都一块儿吧。

郑伟：我努力吧。

魏丽丽：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郑伟：现在，你不是一个人吗？早点晚点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去吃个便饭？

魏丽丽：我不习惯在外面吃东西。

郑伟：那我们再走走。

魏丽丽：还有什么事吗？

郑伟：我是想问问贴在护士站的那张敬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魏丽丽低头不吭声。

郑伟：是不是跟肖主任……

贾天书在不远处看着……

 

8-28              内  高档餐厅  夜

尤盛美和肖程在进餐。

尤盛美：听说你的英文讲座很精彩。

肖程勉强笑了笑。

尤盛美觉察到什么：怎么？

肖程：有些学生提的问题很尖锐。

尤盛美：噢？

肖程：但也不意外。

尤盛美：现在的年轻人都想显示自己的个性，要与众不同嘛。（吃东西，过了会）肖程，你觉得这个何晶怎么样？

肖程不解地看着对方。

尤盛美：我是说，有什么……违反纪律，或类似的事吗？

肖程：师母，您是希望何晶医生离开第一产科？

尤盛美：就是这个意思。

肖程小心：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尤盛美：何晶的母亲曾经和你老师谈过恋爱。

肖程：您担心？

尤盛美：不，我不担心。但有个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当年，何晶的母亲有个追求者，而且追得还很疯狂，这个人现在也在我们医院。

肖程注意地听着。

尤盛美：就是郑院长。

肖程意外地看着。

尤盛美：你帮我分析分析，如果郑院长让当年被他追求却没追上的这个人的女儿来曲院长所领导的科室进修，可能会有什么企图？你也知道，接下来，院长要退休了，而新院长就在你老师和郑院长之中竞选一个。

肖程笑了起来。

尤盛美：你笑什么？

肖程：师母，您说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难了。

尤盛美叹了口气：你呀，跟你老师一样，这方面的头脑太简单。反正，我迟早要把何晶弄走，你给我盯着她，明白吗？

肖程：好吧。

尤盛美：还有，我在动员兰儿早些回来，她一回来，你们就把婚事办了。

肖程低头吃东西，没有答话。

尤盛美：听到没有啊？

肖程站了起来：师母，我吃完了，还有点事。

尤盛美：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肖程：我听您的。

尤盛美：这还差不多，走吧。

肖程走出。

 

8-29              外  医院公寓  夜

何晶拉着拖箱，走进公寓大门……

 

8-30              内  肖程公寓  夜

浴缸放着水。

肖程脱衣服，把内衣随便扔到沙发上，走进卫生间……

 

8-31              内  医院公寓402室前  夜

何晶来到门前，敲门，无人应答。

 

8-32              内  酒吧  夜

朱爱萍和赵新在吃饭。

朱爱萍：今天表现还不错。

赵新不解：噢？

朱爱萍：没有多管闲事。

赵新：什么意思？

朱爱萍：今天何医生和尤主任吵得很厉害，全科室都轰动了。

赵新：我也听说了。

朱爱萍：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去帮何医生说两句啊？

赵新：我有病人。

朱爱萍：原来是有病人，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

赵新：我改什么邪？归什么正啊？

朱爱萍：这么说，还是执迷不悟？

赵新：你这个人，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我们当医生的，都得有点同情心，是不是？

朱爱萍：对我可以，但别人不行，特别是别的美女。

赵新：这么不自信？

朱爱萍：不是本小姐不自信，实在是现在的男人太花心，逼得女人不得不防患于未然，防微杜渐啊。

赵新：这话应该由我来说更合适吧。

朱爱萍：你说就是诬陷。

赵新：真不讲理。

朱爱萍：就是不讲理，你想怎么着吧。

赵新：天理何在啊！

朱爱萍：我这叫让你有点危机感，对我们的感情更加珍惜，知道吗？

赵新：但愿别弄假成真。

朱爱萍：小样！算了算了，我给你说段笑话吧，可逗死人了。

 

8-33              内  肖程公寓卫生间  夜

肖程泡在浴缸里，听到有人敲门，开始没注意，后来敲门声很执著，只好爬起来，披了件浴衣走出……

 

8-34              内  医院公寓401室前  夜

何晶在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一条缝，露出肖程的脸和光着的上身。

何晶大惊：肖主任！

肖程也有些尴尬：有事吗？

何晶：我被安排在对面，可朱医生好像还没有回来。我想把行李寄放一下，可以吗？

肖程：你等一下。（把门关上）

何晶耐心等着。

过一会，门被打开，肖程已经穿上衣服，并帮何晶把拖箱拿了进去。

 

8-35              内  肖程公寓  夜

肖程对何晶：你坐吧。（发现沙发上还扔着外衣，连忙拿走）喝水吗？

何晶拘束：不喝。有笔和纸吗，我想给朱医生留个字条，让她一回来……

肖程：有，有。（找纸和笔给何晶）

何晶下意识地打量着屋子，发现到处是书，还有几个箱子放在角落里。

肖程：我也是刚搬过来，原来住在宾馆，不太合适。

何晶笑着点点头，写了个条子：有胶条吗？

肖程：有。（忙找胶条，递给何晶）

何晶：谢谢。（走出）

肖程一等何晶走出，立刻把沙发上的袜子塞进柜子里，又把桌上的东西摆得整齐一些。还没收拾完，何晶又走了进来。

何晶：可以在您这儿坐一会吗？

肖程：当然，坐吧。

何晶坐下。

肖程也在对面坐下。

两人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何晶：肖主任，今天，我有点不太冷静。

肖程：是啊，你跟尤主任搞成这样很麻烦。

何晶：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8-36              内  医院公寓  夜

朱爱萍哈哈大笑走进公寓，旁边的赵新却没笑，跟她走了进去。

朱爱萍：怎么？不好笑？

赵新：你的笑点也太低了。

朱爱萍：再说一个。一对夫妻都是五十岁，上帝问丈夫，你有什么愿望吗？丈夫说，我想要个小我三十岁的老婆。上帝立刻就满足了他的愿望。

赵新：妻子年轻了三十岁？

朱爱萍：不是，丈夫变成八十啦！（又大笑了起来）

赵新还是不笑。

朱爱萍：算了算了，真没劲，白白浪费我的智慧。

 

8-37              内  肖程公寓  夜

肖程和何晶面对面地坐着，外面传来朱爱萍和赵新的说话声。

朱爱萍OS：不懂幽默的男人最没劲了。

赵新OS：我是说那个钱太太。

何晶：好像是朱医生回来了。（站了起来）

肖程也站了起来。

何晶拿起箱子走出：谢谢。

肖程客套：有空来坐。

何晶点点头，走出。

 

8-38              内  402室门前  夜

朱爱萍和赵新正在看贴在门上的字条，何晶从对面的门走了过来。

何晶：朱医生。

朱爱萍回头：对不起，我忘这事了。快进来，（走进402）进来啊。

何晶走进。

赵新：那我就不进去了。

朱爱萍：干嘛啊？进来！

赵新这才走进。

 

8-39              内  朱爱萍公寓  夜

朱爱萍对何晶：累了吧，要想休息，卧室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

何晶：我不累。

朱爱萍：那就聊会。（对赵新）你刚才说什么？

赵新：我是说，今天那个钱太太，还真能比他老公小三十岁。

朱爱萍：有什么奇怪，老夫少妻现在多的去了。

何晶：好像不太正常。

朱爱萍：什么不正常？

何晶：一点感情都没有。

赵新：我也觉得有问题。

朱爱萍：年龄相差这么大，要有感情就怪了。

何晶：你们聊吧，我想去洗澡。（对赵新）拜拜。（走进）

赵新：我也回去了？

朱爱萍：不对啊。

赵新：怎么了？

朱爱萍：怎么何医生一走，你就呆不住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赵新：我是想让你们早点休息。

朱爱萍：得了吧。你是不是怕她发现我们是这种关系？

赵新：说什么呢。

朱爱萍：你看出来了。

赵新：看出什么？

朱爱萍发狠小声：你要是敢移情别恋，当心宰了你！

赵新笑了起来：朱爱萍，我知道女人喜欢吃醋，但还是头一次看女人自己找醋吃。你说的都是没影子的事，自寻烦恼。

朱爱萍：少啰嗦，（伸手）拿来。

赵新：拿什么呀？

朱爱萍：钥匙，这儿门上的钥匙。

赵新：真的想跟我分手？

朱爱萍：你也不想想，现在这屋里还有其他女人，你拿着钥匙方便吗？

赵新：好吧。（把钥匙给朱爱萍）拜拜。（走出）

 

8-40              外  朱爱萍公寓露天阳台  夜

何晶和朱爱萍都穿着浴衣，坐在椅子上看星星聊天，中间的小桌上放着酒瓶和倒了小半杯红酒的高脚酒杯。

朱爱萍：我进修头一个月，我就跟赵新好上了。

何晶：这么快？

朱爱萍：一个月还快？你没看那种相亲节目，几分钟就牵手啦。

何晶：可要真正了解一个人，那可不行。

朱爱萍：一个单位，基本情况都了解。博士学历，副高职称，有房有车，长得也不错。父母见过一次，还可以，不那么急着抱孙子。待人比较热情，不爱发脾气。对了，最大的长处是麻醉，你可知道，现在国外最有钱的专业是什么？就是麻醉师。他那技术，要在国外早就成千万富翁了。

何晶笑了笑。

朱爱萍：笑什么？

何晶：我又不调查户口。

朱爱萍：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何晶不解：为什么？

朱爱萍：你对他多些了解，将来接手的时候就不会措手不及啦。

何晶笑：说什么呢。

朱爱萍认真：我可是说真的。

何晶想了想：这么好的男人，你还不满意？

朱爱萍：这和我的性格有关。

何晶：噢？

朱爱萍过了会：我问你，这世界上，是男人追女人，还是女人追男人？

何晶：都有吧。

朱爱萍：是，我就是那种喜欢追男人的女人。太容易到手的东西觉得没劲，倒是越不理你，越不在乎你的男人，我就越想把他拿下。

何晶：你遇到这样的男人啦？

朱爱萍点了点头：绝对超级帅！（看着何晶）你觉得肖主任怎么样？

何晶吃惊：肖主任？你喜欢肖主任？

朱爱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也说不上喜欢，但就是有种要征服的欲望。

何晶小声：这种话，以后要小心。

朱爱萍：怎么了？

何晶：你不知道？

朱爱萍不解：我知道什么？

何晶看看不远处的露天阳台：肖主任就住在对面。

朱爱萍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