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外  公路车祸现场  日

警笛声中传出产妇阵痛的喊叫：啊……

公路旁停着三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轿车型），它们旁边是辆车头已经变形的小轿车，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肇事大货车。

隔着车窗玻璃，人们看到小轿车的驾驶座上是个被气囊夹住的男子，此时已经昏迷不醒。后座上是位产妇，发出绝望的喊声……

一些警察和群众正在想办法打开车门。

一位警察用扩音器反复对路过的车辆呼救：司机朋友们，这里发生一起车祸，急需医生的帮助！这里发生一起车祸，需要医生的救助！

另一位警察在用移动电话向急救中心报告情况：……司机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另一位是产妇，好像快生了……受伤情况不太清楚……

警车上的无线电台传来话务员平衡的声音：……东外环 30公里处，小轿车发生追尾事故，车上有产妇一名，交通大队警车已经赶到现场，完毕……

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小轿车的后门被强行打开，警察看到产妇下身被血浸染，有点不知所措。这时，驾驶座的门也被打开，警察在清理气囊，发现男子头部流血，腿部被车门卡住。

一辆越野车从公路驶出，在警车旁停下，肖程跳下。

肖程不等警察询问就说：我是医生。（跑向小轿车）

警察迅速给肖程让开。

肖程检查受伤男子瞳孔，并大声呼叫：先生！先生！

受伤男子清醒过来，微微挣开眼，艰难地：……快，救……救我老婆……

产妇的喊叫声更加惨厉：啊……

肖程问受伤男子：有没病历？产妇的病历在哪？

受伤男子：病历……有……（用眼光示意副驾座前的储藏箱）

站在另一侧的警察迅速打开副驾驶座前的储藏箱，找出病历，并递给肖程。

肖程看了看病历，把它交给警察：把产妇的姓名、年龄、血型、预产期、禁忌症立刻通知120。

警察接过病历，开始用移动电话联系。

 

1-2  内  第一产科护士站  日

电话铃响，护士白荷跑过来接听：第一产科……好的，知道了。（挂电话，叫）朱医生！朱医生！

朱爱萍跑了过来：怎么了？

白荷：前面来电话，有个产科急诊。

朱爱萍：什么情况？

白荷：好像是急产。

朱爱萍叫苦：急产？天哪。（立刻跑开）

 

1-3  外  公路车祸现场  日

肖程在出事轿车后座车门外，用手指抹了一些产妇的血迹闻了闻，果断对警察：上我的车。（对另一警察）把后座翻起来。

警察立刻过去并打开越野车的后门。

肖程向小轿车后座探进半个身子，让产妇抅住自己的脖子，使尽力气抱起产妇，慢慢向车外移动。其他警察协助肖程把产妇抱出车外。

肖程：小心！

这时，越野车的后门已经打开，还有人往车内铺上毛巾。

产妇在不停地呻吟，喊叫声更加惨厉。

受伤男子大叫：老婆，坚持住啊！

警察在处理变形的车门，受伤男子发出痛苦的叫声：啊……

肖程吃力地抱着产妇走向自己的越野车，警察们正准备帮助产妇上车，这时，传来何晶的叫声：别上车！

何晶拎着一个小包，冲过警戒标志飞跑过来，挡住肖程。

肖程很不认同地看着何晶。

何晶连忙解释：产妇的子宫已经开全，如果这会上车，就会把孩子生在车上！

肖程看着何晶，犹豫不定。

一女警察：是啊，那就很危险了。

产妇发出阵痛的叫喊声……

女警察看着何晶：你是……

何晶：我是产科医生！（对肖程下令）请快点儿，让她躺下！

肖程看了何晶一眼，小心但不太情愿地把产妇放下。

何晶看着肖程：离车远点儿！

肖程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在众人帮助下，把产妇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

 

1-4  外  附院急救中心门外  日

救护车已经发动，朱爱萍提着急救箱匆匆从楼内跑出，上车。

救护车开启警笛开走。

 

1-5  外  车祸现场  日

警察在维持秩序。警车和布幔围成一个抢救区域，隔开了围观人群。

产妇坐在铺着毛巾的地上不停喊叫，女警察在后面扶着。

何晶在检查产妇……

肖程在一旁处理受伤男子的外伤，不时向何晶这边看一眼……

受伤男子紧张地看着老婆。

 

1-6  内  救护车内  日

朱爱萍用无线通讯设备询问：请报告产妇情况！

无线通讯设备里传来值班员的声音：产妇在本院建档。姓名汪霞，28岁，O型血，无过敏史，血压正常，未发现基础病……

 

1-7  外  车祸现场  日

何晶在嘱咐产妇：现在不要用力，要放松，张口哈气（做示范），对，就这样。

产妇努力张大嘴巴哈气，但有些支持不住了，又叫了起来。

何晶招呼肖程：请过来一下。

肖程犹豫了一下，才把受伤男子交给警察，走到何晶身边。

何晶却并不看肖程，继续指导产妇：等宫缩过去以后，你要抓紧时间休息。（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拭双手）

产妇叫得更加厉害了。

何晶却并不着急，这才对肖程：我需要剪刀、钳子、干净纱布、线、酒精、典酒或者消毒液。

肖程有些为难地看着。

何晶催促肖程：快去啊！

一位警察主动对肖程：走吧，附近有个超市。

肖程这才和警察走开。

产妇又叫了起来。

何晶在产妇身下蹲下来，准备接生……

 

1-8  外  公路  日

救护车鸣着警笛在快速行驶……

 

1-9  外  车祸现场  日

何晶用双手控制着分娩的速度。

肖程提着一个包匆匆跑过来，利索地在地上铺开一块被单，然后把纱布、钳子、典酒、棉线、瓶装水等一样一样放好，最后拿出一把剪刀，用高度白酒消毒自己双手后反复擦拭剪刀……动作专业、敏捷。

何晶看了肖程一眼才问：你也是医生？

肖程却没回答。

何晶又问：会做侧切吗？

肖程微微冷笑，傲慢地点了点头。

何晶：好，一会看胎头娩出的情况，如果产道太紧，你在左下方45度剪开一个口子。深浅……

肖程抢答：我会掌握。

何晶看了肖程一眼才说：把外衣脱了吧。

这时，产妇宫缩又起，何晶嘱咐产妇：用力屏气！

产妇用力屏气。

 

1-10  外  车祸现场附近公路  日

救护车驶近车祸现场，已经看到警车和围幔。

司机把救护车驶入辅路。

朱爱萍戴上口罩。

 

1-11  外  车祸现场  日

何晶鼓励产妇：再使劲！好，很好，已经快出来了。对，就这样！（对肖程）准备！

宫缩结束，产妇喘气休息。

肖程已经脱了外衣，准备做侧切。

受伤男人惊恐地看着：慢着！你们要干什么？

何晶耐心解释：一个小手术，减少会阴撕裂。

受伤男人：不行！这样会感染！千万别在这儿动手术啊！

何晶耐心地：这是一个巨大儿，现在胎头位置较低，已经有明显缺氧现象，很可能造成窘迫，甚至窒息啊！

受伤男人犹豫不定地看着。

何晶对肖程：开始吧。

肖程做侧切手术……

产妇大叫……

受伤男人恐惧地背过脸去……

 

1-12  外  路边  日

救护车驶来，在车祸现场停下。

朱爱萍动作迅速提着急救箱向布幔内跑去。

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1-13  外  车祸现场  日

何晶将已经包好的新生儿交给产妇，受伤男人兴奋地看看着。

肖程看着衬衣上的血迹发愣，何晶递上一条干净手巾，肖程接过，却不知道怎么清理。何晶便替他轻轻擦拭起来。

何晶：您是做哪科的？

肖程觉得不屑回答，不无傲慢地问：可以提个问题吗？

何晶：可以呀。

肖程：您看都没看，怎么知道宫口已经开全了？

何晶：看来，你不是做产科的。

肖程只是淡淡一笑。

何晶：不然，您会从声音进行判断。

肖程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受教了，谢谢。（走开）

何晶：可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肖程开始穿外衣。

何晶正想再问，却见朱爱萍从布幔后钻了进来。

朱爱萍态度严肃：谁接的生？

何晶：是我。

朱爱萍迅速检查产妇后才问：你是医生吗？

何晶：是。

朱爱萍：叫什么？

何晶过了一会才回答：何晶。

朱爱萍板着脸：有证件吗？

何晶犹豫了一下拿出工作证，递给朱爱萍。

朱爱萍扫了一眼证件，很不客气地对何晶：如果发生感染，你要负责任，知道吗？（把证件号码等抄录在小本上）

这时，救护车已经到了，众人把产妇和受伤男人扶上车。

肖程上车并驶离，何晶在远处看着。

朱爱萍关上车门，何晶看到救护车上有“大学附属医院”字样，急求朱爱萍：对不起，我能……搭个车吗？

朱爱萍笑了笑，一付公事公办的口气：这可不行。

救护车开走。

何晶看了看表，迷茫地看着救护车远去。

一位警察过来，善意问何晶：你想去哪里？

 

1-14 内  医生办公室  日

林娜和几位实习生在座。魏丽丽在分派任务。

魏丽丽对一位实习医生：把催产素停了，再观察一下，如果胎心率变为正常，就别剖了。

实习医生：好的。

魏丽丽：要继续吸氧。你们去吧。

实习医生都走了出去。

这时，朱爱萍匆匆走了进来，对魏丽丽：我回来了。（向林娜讨好地点头打招呼）

林娜对朱爱萍爱理不理。

朱爱萍坐下。

魏丽丽：那个急产怎么样？

朱爱萍：我到的时候，已经生了。

魏丽丽：没人接生？

朱爱萍：不。是个县城医院的住院医生接的生，还有个男的还做了侧切。

这时，已经穿上工作服的何晶出现在门口，敲了敲门才问：请问，这是……

朱爱萍一看，立刻说：就是她。（一想）咦，你来这儿干什么？

何晶：我是来进修的。

朱爱萍意外：进修？来我们这儿进修？

何晶点了点头：是。

朱爱萍有些意外，但随即变得非常热情：咳，怎么不早说呢。（对魏丽丽）她叫何晶，何是……

魏丽丽打断朱爱萍的话，对何晶：坐下吧。

何晶坐下。

魏丽丽对何晶瞧也不瞧，翻了翻面前的手术预案：26床早产，合并宫颈疱疹。这是个教学手术，会有不少实习医生前来观摩。（看着朱爱萍和林娜）我想在你们俩个中间选一个担任主刀，另一个当助手。

朱爱萍立刻表态：我上主刀。

林娜用鼻子哼了一声。

朱爱萍马上改口：请主任决定。

魏丽丽：我看了你们的预案，老实说，不是太满意。

朱爱萍：手术步骤我写得很详细啊。

魏丽丽：在正常情况下，没有问题。但作为主刀医生，更要考虑到意外情况。特别是产后大出血。这样吧，你们都谈谈自己的想法。

林娜看着朱爱萍：你先说吧。

魏丽丽看着朱爱萍，表示同意。

朱爱萍有些不情愿，但很快就很有信心地叙述起来：好。嗯……对主刀医生来说，每个剖宫产都要考虑术中或产后出血的高危因素。比如妊高症、前置胎盘、巨大儿，还有胎盘早剥、羊水过多、多胎妊娠、严重贫血、滞产、急产……

林娜：在背教课书吗？

魏丽丽：如果产后出血超过500毫升，应该采取什么措施？（看着林娜）林医生。

林娜一笑：当然是开放静脉通道输液输血，如果发生休克要立即纠正。同时按摩子宫或静脉推注催产素，增强宫缩。

魏丽丽：还有补充吗？朱医生。

朱爱萍：暂时……就这么多了。

魏丽丽看着何晶：你也可以发表意见。

何晶有点意外：我？

魏丽丽：不管是本院医生还是进修医生，都必须对手术预案提出自己看法。这也是我们第一产科的传统。你叫什么？

何晶：我叫何晶。

魏丽丽：刚才她们二位的意见你都听到了，有什么可以补充吗？

何晶有些胆怯：是……我认为……（看看朱爱萍和林娜）最重要的……

魏丽丽皱眉，在耐心等待。

朱爱萍：啊呀，有什么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就是说错了，我们也不会吃了你。（笑）

魏丽丽敲敲桌子提醒朱爱萍要严肃，朱爱萍立刻严肃起来。

何晶鼓足勇气：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查明出血的原因。

魏丽丽：继续说。

何晶显然受到鼓励，大胆表述起来：一般子宫收缩乏力最常见，如果排除，就要警惕疏漏的产道损伤，包括子宫破裂。胎盘娩出后，要迅速检查是否完整。继续按摩子宫或宫缩剂无效时，要再查凝血功能，同时考虑宫腔填塞、子宫动脉或髂内动脉结扎。

朱爱萍有些意外地看着何晶。

林娜却并不在意。

魏丽丽并没有立刻表示对何晶的赞同，但一直很认真地听着，过了一会，才对林娜和朱爱萍说：听到没有？我想要你们注意的，就是刚才何医生说的，首先要查明出血的原因。

林娜不服气：这也是常识嘛。

朱爱萍：可常识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到啊。不过林医生，我可没说您啊。

这时，贾天书出现在门外，并向魏丽丽做了个手势。

魏丽丽装着没看见，毫无表情地宣布：这样吧，这个手术，就麻烦朱医生了。林医生，你当一助。

林娜不服气：魏主任，我可是本院的主治医生啊。

魏丽丽冷淡地：我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把病历推到朱爱萍面前）手术预案要补充大出血后的处置方式。

朱爱萍高兴：好嘞！（对林娜）对不住啦。

林娜不满，背过身去。

魏丽丽看着桌上的一大堆病历：还有，以往的病历你们要尽快输入电脑，都堆成山了。

魏丽丽站起，向门口走去。

何晶看着魏丽丽的背影，叫：主任！

魏丽丽转过身，很郑重地：我只是第一产科的副主任，我姓魏。

何晶：魏主任，我……我干什么呢？

魏丽丽却没回答，径直走出。

朱爱萍对何晶：放心吧，第一产科谁也闲不了。

林娜把一大堆病历放在何晶面前：你啊，先熟悉熟悉病人，把这些都输入电脑，要尽快啊！（走出）

朱爱萍也抱着一大堆病历过来，笑着说：那就一并有劳啦。（走出）

何晶看着一大堆病历发起愣来。

 

1-15  内  第一产科护士站  日

贾天书无聊地走来走去。

周惠英从病房走出，看到贾天书：贾医生，你不在科里给小姑娘做人流，跑这儿干什么？

贾天书：周护长，我找老婆有点事，不行吗？

周惠英冷冷一笑：你们都离婚三年了，还老婆老婆地叫着，合适吗。

贾天书：我们迟早会复婚。

周惠英：这个，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魏丽丽走过来，对贾天书：马上有手术，你来干嘛？

贾天书看看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说：科主任的任命今天就要宣布了。

魏丽丽并不在意，从病历车上找了本病历，写了起来。

贾天书：你不想知道？

魏丽丽不动声色：知道什么？

贾天书：知道科主任是谁啊？

魏丽丽继续写病历。

贾天书放低声音：我是听郑院长说的，昨天晚上刚刚作的决定。除了你，还能有谁？（笑笑）我都仔细想过了，这个主任，还非你莫属。再说了，你当副主任都三年了，曲院长也……

魏丽丽停下笔，打断：贾天书，我求你了，这种事，就别再关心了，好吗？

贾天书：我……不就想让你高兴一下吗。

魏丽丽：我们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将来，我会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

贾天书：我不会。

白荷走过来。

魏丽丽正色：那是你的事，可我会。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白荷：贾主任，又讨没趣儿了吧？

贾天书：去去去！

魏丽丽问白荷：26床情况怎么样？

白荷：血压体温都正常。家属在等着谈话呢。

魏丽丽想了想：小白，你帮我叫一下何医生。

白荷：何医生？

魏丽丽：今天刚来进修的。

白荷应了一声走开。

贾天书见魏丽丽也要走开，追上一步：丽丽，我们是不是再谈谈？

魏丽丽理也不理。

 

1-16  内  麻醉室  日

赵新在做麻醉准备，朱爱萍坐在床上开心地笑着。

朱爱萍：你可不知道，林医生的脸色有多难看。（学）我可是本院的主治医生。（笑）

赵新憨厚地笑了笑：还不去写预案。

朱爱萍：急什么，我们都讨论过了。

何晶走了进来，看着赵新问：请问……是赵新医生吗？

朱爱萍：她就是新来的何医生。

赵新：我是赵新。

朱爱萍：何医生，什么事？

何晶：魏主任请赵医生去跟26床做沟通。

赵新：这就去。

何晶：魏主任说，和家属谈得尽量细一些，把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都要如实告诉。

朱爱萍：魏主任就是啰嗦。

赵新看着何晶，笑笑：我知道。

朱爱萍不满地盯了赵新一眼，站起来，故意表现出与赵新关系不一般的神态，对赵新：晚上的地方可想好啦，不许抠门，后果自负啊！

赵新笑着点点头。

朱爱萍：好啦，本美女起驾啦。（对何晶）怎么还不走啊？

何晶：魏主任让我和赵医生一块儿去。

朱爱萍：好吧，那你就跟帅哥好好聊聊吧。不过，他可是名草有主啦。拜拜。（走开）

赵新：听说你在路边接了个孩子？

何晶一笑。

 

1-17  内  曲晋明办公室  日

肖程看着窗外的风景，曲晋明在助手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助手走开后，尤盛美走了进来。

尤盛美看着曲晋明：谈了吗？

曲晋明：正说呢。

肖程看着曲晋明和尤盛美，很不理解地问：让我当主任？那课题组怎么办？

曲晋明：课题组嘛，当然要紧锣密鼓地筹备。现在让你去当主任，也只是过渡一下。

尤盛美：还有一个情况，院里目前还没有课题组这种建制，总得有个身份吧？不然工资也没法给你开啊。

肖程：老师，师母，这事是不是院领导早就设计好了？

曲晋明：那倒不是。

肖程：我看就是。在国外就听说了许多朝令夕改的事。况且院长不是妇产科出身，对宫内矫治不了解，也没热情。

尤盛美笑了笑：肖程，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但千万别说出去。

曲晋明忙对尤盛美警告道：盛美！

尤盛美：都是一家人，说说有什么。

肖程困惑地看着。

尤盛美：你的老师快当院长啦。

曲晋明：现在还没定呢，我只是人选之一。

尤盛美一笑：是，还有一位是大外科主任郑伟，现在也是常务副院长。但据我听到的消息，只是为了显得公平一下。现在国内也搞差额竞争了。你想想，老师当了院长，你还为课题组发愁吗？

肖程不解地看着。

尤盛美拍拍肖程的肩膀：第一产科可是个重要科室，不知有多少人想当主任呢。你就知足吧。

 

1-18  内  手术室  日

病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护士在做各种准备。

赵新在检查麻醉效果。

无影灯在调试高度，器械包被打开，各种仪器开始启动……

 

1-19  内  观摩室  日

何晶和一些实习医生跟着魏丽丽走进观摩室。

魏丽丽在第一排坐下，何晶和实习医生都坐在后排。

魏丽丽招呼大家：大家都靠前坐吧。

何晶和实习医生们这才坐到前面来。

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手术室的情况尽收眼底。

何晶专心地看着手术室里的一切。

 

1-20  内  手术室  日

朱爱萍和林娜走进手术室。护士立即上来替她们戴上手术手套。然后，她们分别站在主刀及助手的台位上。

朱爱萍示意可以开始，并接过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对准铺巾中央的皮肤切了下去……

手术记时灯亮，生命监视仪发出清晰的“滴滴”声。

朱爱萍手术熟练，林娜配合默契，护士不停递送器械。

赵新坐在病人头部附近，监测血压及病人清醒程度。

 

1-21  内  手术室外  日

“正在手术中”灯开启。

26床的家属焦虑等待。

 

1-22  内  手术室  日

新生儿哭声响亮，护士在做常规处理。

朱爱萍用吸吮器仔细吸尽手术区的羊水和血液。储液瓶里混浊的液体在迅速增加。

林娜在检查宫腔，表情凝重，看了看朱爱萍才说：宫缩太弱了。

朱爱萍考虑了一下，吩咐护士：缩宫素20单位宫体注射，20单位静滴。

护士把注射器递到朱爱萍手中，另有护士迅速接通静脉留置针，开始输液。

朱爱萍接过注射器在找位置。

赵新和林娜都关注地看着。

朱爱萍找准部位扎了下去，然后把注射器交给护士。

林娜拉了拉脐带说：胎盘要出来了。

朱爱萍：你别动！我来。

林娜稍有不满，但还是松开手，让朱爱萍接过脐带。

朱爱萍轻轻一使劲，但胎盘并未被拉出。

林娜有些担心：盘面不光滑？

朱爱萍没有说话，又试着用力拉了一下，这次胎盘脱落出来。

朱爱萍对林娜：检查胎盘。（把手伸进手术区检查子宫壁）

林娜正准备检查胎盘，却发现手术区有大量鲜血涌出，失声叫了起来：大出血！

台上的护士惊呆了。

朱爱萍额头全是汗珠，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抽出手来，手套已经被鲜血染红，有些紧张地吩咐护士：宫肌注射卡前列素！

赵新紧张报告：血压没了，病人休克！

 

1-23  内  观摩室  日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手术台。

魏丽丽通过话筒下令：补充血容量，纠正酸中毒！（立即跑开）

 

1-24  内  手术室  日

吸吮器在“沙沙”作响，储液瓶里的液体已经变成鲜红色，增加的速度也加快了。

魏丽丽快步走进手术室，站在朱爱萍旁边。

朱爱萍看着魏丽丽，神情紧张：要输血吗？

魏丽丽：不，先输液。（对护士）估算失血量。

护士报告：超过700毫升！

魏丽丽对护士：纱条填塞。

护士将浸润过的纱条放在魏丽丽手边。

魏丽丽：给主刀。

护士把纱条放在朱爱萍手边。

魏丽丽对朱爱萍：不要慌！

朱爱萍镇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对护士：卵圆钳。

护士递上卵圆钳。

魏丽丽对朱爱萍：开始。

朱爱萍用卵圆钳夹住纱条送进子宫切口。

赵新紧张地看着。

林娜拉拉勾，协助把纱条放进宫腔。

魏丽丽嘱咐朱爱萍：纱条一定要压紧，不要留任何空隙。

朱爱萍：是。

储液瓶里的液体不再增加。

 

1-25  内  观摩室  日

实习医生们都松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何晶却皱眉凝视，在想着什么。

魏丽丽抬起头，向观摩室看了看，对何晶做了个手势。

何晶指指自己，意思在问，是叫我吗？

魏丽丽点了点头。

何晶匆匆走出观摩室。

 

1-26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魏丽丽在填写手术同意书，何晶匆匆跑进。

魏丽丽：你和家属谈过话？

何晶点头：是，和赵医生一起去的。

魏丽丽：最坏的情况告知了没有？

何晶：该说的，都说了。

魏丽丽：好，你再去跟家属沟通一下，说有可能切除子宫。

何晶意外：这么严重？

魏丽丽：防备万一，先让家属签字。

何晶欲言又止：魏主任。

魏丽丽：你想说什么？

何晶：刚才胎盘……

魏丽丽急了：胎盘怎么了？

何晶：好像没来得及认真检查。

魏丽丽：我都看到了。快去吧！

何晶走出。

林娜从手术室出来，有些慌乱地对魏丽丽：出血超过1000毫升！

魏丽丽一边走向手术室，一边对林娜：通知曲院长。（走进手术室）

 

1-27  内  手术室  日

魏丽丽走进手术室，吩咐护士：输入500毫升新鲜血浆。

朱爱萍担心地的：要不要……

魏丽丽打断：暂时不需要，继续观察。

朱爱萍：出血量太大了。

魏丽丽：等一会再说。

 

1-28  内  手术室外  日

26床家属惊恐地看着何晶：什么？要切除子宫？

何晶耐心说服：有时候，抢救病人的生命也就几分钟几钞钟的事。你想想，如果到那时候再签字，就会耽误宝贵时间。再说了，现在我们也只是做个准备。

26床家属：让我再想想行吗？要不，我和老婆商量商量？她还这么年轻，没了子宫，让她怎么活啊？

这时，肖程、曲晋明和尤盛美走匆匆向手术室大门。

何晶发现了肖程，有些意外。

肖程却并没注意到何晶，跟着曲晋明径直走了进去。

 

1-29  内  手术室套间  日

肖程、曲晋明和尤盛美走进套间。

魏丽丽匆匆从手术室里跑出，看到曲晋明等，马上道：产后大出血，一度休克，纱条填塞效果不明显。

尤盛美：还不赶快拿子宫！

魏丽丽看着曲晋明：我想做个髂内动脉结扎。

曲晋明：缝合了？

魏丽丽点了点。

曲晋明在犹豫。

肖程：既然已经关腹，就做个介入吧。

尤盛美：髂内动脉栓塞？

曲晋明看着肖程。

肖程点点头：不过，需要微血管的造影设备。

曲晋明马上说：这个没问题。（问魏丽丽）胎盘仔细检查过了？

魏丽丽：还没来得及。

肖程自信道：髂内动脉栓塞可以充分止血。

魏丽丽打量着肖程，问曲晋明：这位是……

曲晋明：噢，我来介绍。这是第一产科的副主任魏丽丽。这位是肖程，肖博士。

魏丽丽冲肖程点点头：你好。

肖程点头：你好。

曲晋明对魏丽丽：这样，你把病人的情况，跟肖博士好好说一下。

魏丽丽：好的。

肖程看了看魏丽丽，对曲晋明：老师，能不能请魏主任一起上台，协助做个穿刺呢？

曲晋明看着魏丽丽。

魏丽丽：愿意效劳。

肖程对魏丽丽：不过，我们要做改良型的。

魏丽丽：我知道，不做皮肤切口。

肖程：太好了。谢谢。

魏丽丽冷淡地：不客气。

曲晋明：魏主任外援去非洲做过介入手术。

魏丽丽对肖程：那我们去洗手。

肖程跟着魏丽丽走开。

尤盛美看着他们走开后，才笑了笑说：老曲啊，刚才我还在想，怎么把肖程介绍给大家呢。

曲晋明：你想说什么？

尤盛美：这可是个好机会。肖程的第一例手术，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样，你去安排手术，我来请领导观摩。

曲晋明有些犹豫：这样合适吗？

尤盛美：有什么不合适？第一产科要上介入，这可是大趋势。

曲晋明：我说的不是这个。

尤盛美：你担心手术不成功？

曲晋明：也不是。

尤盛美疑惑地看着曲晋明：那是什么？

曲晋明：我是担心胎盘。

尤盛美不解地看着曲晋明。

 

1-30  内  介入手术室  日

器械医生和护士在紧张准备。

26床被推了进来。

 

1-31  内  第一产科护士站 日

一些年龄较大，白大褂熨烫平整的医生们陆续走了过去。

白荷瞪大了眼晴看着，对旁边的护士夸张地小声道：哇，今天是什么日子，院长都来了。

周惠英走过来，很不客气地对白荷：新来的那个急产，要注意观察体温。

白荷：是。（走向病房）

魏丽丽走了过来，与去观摩室的一位老医生点头问好。

周惠英问魏丽丽：听说来了个洋博士？

魏丽丽点点头，把周惠英拉到一边才小声说：我要准备穿刺，没时间检查胎盘。

周惠英：胎盘怎么了？

魏丽丽：刚才没来得及仔细检查。（放低声音）如果大出血是胎盘引起的，髂内动脉栓塞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周惠英：那怎么办？胎盘……我也没经验啊。

魏丽丽：我想让新来的何医生先看看。

周惠英：那个车祸接生的？她有经验？

魏丽丽：不知道。但我的印象，要比朱医生和林医生强。

周惠英：这事……要不要告诉曲院长？

又有几位来观摩的医生走过。

魏丽丽：已经来不及了。（叹了口气）再说吧。（匆匆走开）

 

1-32  内  介入手术室  日

病人已经在手术台上躺好，与普通手术室不同的是，病人上方不是无影灯，而是一个体积庞大的血管造影设备，它正在旋转着调整角度。

手术台旁是一排电脑显示屏。

透过上方的玻璃窗，我们可以看到院领导和各科主任纷纷在观摩室入座。在第一排，院长坐在中间，曲晋明和郑伟分别坐在两边，尤盛美靠着曲晋明坐下。

 

1-33  内  观摩室  日

观摩室的气氛很轻松，与手术室形成强烈对比。

郑伟对院长：院长，您也太偏心了吧？什么时候也给我们外科引进一位像肖博士这样的人才啊。

院长：肖博士和我没关系。

郑伟：哦？

院长：你得问问曲院长。

曲晋明笑了笑：其实也是碰巧，他在国内念硕士的时候，我是他的指导老师。

郑伟：怪不得。听说还是您的准女婿？

院长：噢，还有这事？

曲晋明笑笑没搭话。

尤盛美不乐意了：郑院长，你消息这么灵通，还装什么糊涂啊？

郑伟：瞧尤主任这张嘴，我都不敢说话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时，肖程和魏丽丽走进手术室，观摩室立刻安静下来。

 

1-34  内  介入手术室  日

魏丽丽配合肖程做股动脉穿刺……

显示器开始出现导管进入血管的图像。

人们只听到生命监测仪的“嘀嘀”声。

 

1-35  内  检查室  日

何晶戴着手套，正在检查胎盘。周惠英在一旁打量着何晶。

周惠英：何医生，你以前来这儿实习过？

何晶：没有啊？

周惠英想了想：可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何晶笑笑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医院。（仔细看着盘面）周护长，您看看，这儿是不是有破损？

周惠英戴上花镜也认真检查起来。

 

1-36  内  手术室外  日

26床的家属不安地来回走着。

 

1-37  内  观摩室  日

室内静得出奇，院领导和各科主任都在盯着与手术室同步的显示屏。

这时，显示屏出现了动脉栓塞后，血管网不再“冒烟”的图像。

人们开始鼓起掌来。

尤盛美得意，小声对曲晋明：我去安排饭局。（走出）

 

1-38  内  检查室  日

周惠英显然也发现了什么：确实比较粗糙。

何晶：面积还不小。

周惠英：怎么办？

何晶：马上通知魏主任。

白荷高兴地走了进来：好消息，这位肖博士真给力，26床已经不出血了！

周惠英松了一口气：看来，我们是白忙了。

何晶却盯着胎盘还在想着什么。

朱爱萍这时走了进来：何医生，原来你躲在这儿啊。

何晶：正好您来了。

朱爱萍：干什么？

何晶：您在取胎盘的时候，有什么特别感觉吗？

朱爱萍：怎么了？

何晶：我只是问问。

朱爱萍：出血已经止住，胎盘再怎么着，也已经不重要了。对了，魏主任让我通知你，26床今晚由你负责监护，一分钟也不许离开哟。拜拜。（走开）

 

1-39  内  酒店包间  夜

包间内摆着三桌酒席，首桌有院长、曲晋明、郑伟、尤盛美和肖程，魏丽丽和贾天书坐在另外两桌位置上。

曲晋明对院长：院长，您先说几句。

院长：不不不，我没什么好说。今天是你们第一产科的好日子，你又兼着妇产科的大主任，还是你说吧。（对坐一边的郑伟）郑院长，你说呢？

郑伟：这事要摊在我们外科，我就不会客气。曲院长，院长都这么说了，你还愣什么呢。

曲晋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好吧，今天是肖程博士回国工作的第一天，也是第一产科首开介入治疗的先河。手术很成功，我代表妇产科……

院长：不，代表我们全院。

曲晋明：对，代表我们全院欢迎肖程博士，也祝贺肖程博士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大家都鼓起掌来。

曲晋明：借这个机会，我也宣布一下第一产科主任的任命。

贾天书紧张地听着。

魏丽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曲晋明：大家也知道，我们第一产科原来的科主任担任访问学者后，就一直没有正主任，实际上由副主任魏丽丽在全面管理。魏丽丽的医术高超，是我们妇产科响当当的一把刀，管理工作也很出色，是个难得的人才啊。

贾天书表情轻松起来。

魏丽丽内心紧张。

曲晋明：只是职称上有点不达标。不过，这个问题我向院长反映过多少次了，但规定就是规定，也没有办法。魏主任，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魏丽丽顿时感到失望，但还是勉强笑了笑：曲院长，对院里的规定，我什么时候表示过不同意见啊？

曲晋明：说的也是。魏主任不仅是个好医生，也具有高尚的人格。

贾天书：曲院长说得太好了！

魏丽丽皱眉。

曲晋明：现在，我就宣布，第一产科的科主任将由肖程博士担任，同时，他也担任宫内矫治课题组筹备组的组长。

贾天书意外，忙看魏丽丽。

曲晋明：魏主任，这个时候，我最想听的，就是你的意见。

魏丽丽勉强站了起来：我能有什么意见。坚决支持肖主任的工作，做好份内事。完了。

大家都拍起手来。

曲晋明：那就请肖主任讲话。

肖程站起来，向大家微微鞠躬致敬。

贾天书不满地看着肖程。

郑伟关注地看着魏丽丽。

 

1-40  内  26床病房  夜

这是一个四人间，其他病人在喂奶或跟家属看孩子。

何晶、赵新和26床家属站在离26床不远的地方说话。

26床家属：情况我都知道了，差点我老婆的子宫就没了，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们。

何晶：这都是应该的。

26床家属：说是这么说，可我知道，你们也是担了风险。

赵新：这种事经常有，现在可是最好的结果啊。

何晶对赵新：赵医生，你怎么还不走啊？

赵新：我加个班。

何晶正想说什么，突然发现26床有血滴了下来，立刻跑了过去。

赵新看见，也跟了过去。

血在流。

何晶与赵新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