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扫墓。

    母亲墓后的山桃花。

    年轻时的母亲。             

                母亲墓前，山桃簇簇望春来

    周末的清晨，一觉醒来，伸展疲惫的身体，望向窗外。阳光已洒满了院落，给晨练人们身上勾勒出静静的光影。两日的风把天空吹的格外晴朗，高楼林立的街道边，窗外那棵年纪不小的杨树上，团团的绿叶在阳光下抖动着腰肢，有蓝天和阳光的映衬，伴着音乐般的风，欢快而有节凑地舞动。

                                 山桃花开的时候

    杨树在北方是最普通不过的树种，因为见多了，加上形象一般，似乎很少引人注意。可转念想来，在越来越干旱、少雨的京城，倘若没有这好种、好活的杨树，水泥筑成的都市将多么枯燥和缺少色彩。想起矛盾先生当年称赞白杨的名篇《白杨礼赞》，便觉得这眼前的杨树同样值得称赞。

    望着眼前这普普通通的杨树，猛然间联想起西山上的山桃，想起母亲墓碑前的山桃花。

    今年清明节4月4日，去香山一带踏青、扫墓的人很多，加之道路施工，堵车严重。人们纷纷从公交车、出租车上下来，走路赶奔目的地。放眼望去，竟形成了成千上万人组成人流涌动的景象。终于逃离了堵车烦躁，徒步上山，清净的山野和满山的山桃花，让人轻松快乐许多。正是山桃满山的季节，一棵棵山桃树挂满了白色的花瓣，一层层、一片片，让人仿佛置身花朵海洋。

    山桃喜光、耐寒，正适合北方的环境。主要分布于我国黄河流域、内蒙古及东北南部，西北等地的暖温带落叶阔叶林地区。对自然环境适应性很强，对土壤要求不严。山桃花期早，花时美丽可观，并有曲枝、白花、柱形等变异类型。在平原中的庭院、林边、街道前也有零星栽植。

    京城四周的山区及半山区种植着许多山桃，每到早春，踏青、扫墓的人们都会在山区的见到他，满山遍野的粉红色、白色花树，给单调灰色的山间增添春天的色彩。

    年年清明踏春去，岁岁山桃望春来。每年清明，我会和家人来到香山南麓的金山陵园祭扫母亲，也顺路看看山桃花。

                                  母亲望着我微笑

    扫墓的者，有的表情凝重，更多的是平静，人们似乎更想让逝者感受着生者的快乐和这春天的美好。母亲的墓前墓前，有松树和山桃。我和家人在墓碑前摆上从家里带来的苹果、芦柑和点心等，给母亲三鞠躬。此刻，小儿竟然当起了司仪，伴着他清晰而幼稚的童声，我们给母亲深深地鞠躬。

    扫墓时，大人多为伤感，孩子却是像平日一样的快乐。小儿一到就站在墓碑上面使劲擦石碑，边擦边说，嘿！有小虫、蚂蚁。我买了金粉涂料和笔，把墓碑上的字重新描写一遍，小儿趴在石碑上描地最认真。

    儿子或许不知道，就在他出生前几年，奶奶给他做好不少小衣服、小褥子。遗憾的是，没等到亲眼看到孙子出生，她就走了。走前的那个冬天，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硬是逼着父亲买了一百斤大白菜，一颗一棵地搬上我二楼的家中，整齐地摆放在阳台上。

    1996年前的12月17日，那个寒风刺骨的凌晨，昏迷多时的母亲处在弥留之际，身上插满了输液用的抢救管子。望着老人家眼角边淌下的泪水，我禁不住放声大哭，哭声吵醒了母亲。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微微睁开眼睛使劲地望着我大声地训斥说：“哭什么！”那声音在凌晨静静的抢救室里回荡。母亲的眼光中含着泪水，更含着希望。我使劲压住哭声，眼泪如雨。母亲去世前留下话： “上山！”临近中午，母亲静静地走了。窗外，阳光灿烂，北风刮得正紧。

    母亲已经走了10多年。每年的忌日和清明，我都到香山来看望她老人家，站在母亲目前，聆听她关于做人、做事的教诲：真诚做人、努力做事、讲爱心，尽责任……

    离开母亲的墓碑，拾阶而下，我禁不住回头，母亲仿佛化成了满山的山桃花，静静地望着我们，向我们道别、微笑。               

                                        2008年4月26日补记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