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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许冬林散文集《一碗千年月》

(2009-06-04 09: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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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文学评论

杂谈

分类: 随笔与小品

烟火味的自在表达

——读许冬林散文集《一碗千年月》

 

○东方煜晓

 

    品读许冬林散文集《一碗千年月》,突出的感觉两个字:“新鲜”。包括选材和语言。

    青年散文家江少宾在该书序言中说:“散文如果舍弃对日常的感悟和体认,如果舍弃对芸芸众生和人间烟火的抚慰与关怀,这样的散文是可疑的,既无体温,亦无灵魂。”我觉得,江少宾先生是高明的,因为他关注到问题的实质。

    在许冬林的笔下,几乎没有什么事物不可以入文的。而且,都写得短小,洗练,古朴,典雅,又富有质感。她使我觉得,散文原来也可以这样写。可别小看了“这样”,“这样”即“这一个”,就是许冬林的超凡脱俗之处。有了独特的选材,加上个性化的叙述,才使得她的散文能够强烈地冲击读者的眼球,一并震颤着读者的灵魂。

    关于选材,不想说的太多。所有的锅碗瓢盆、家长里短,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鸡毛蒜皮,以及个人的所思所想,均可诉说笔端,并幻化出了文字的五彩斑澜。

   据了解,许冬林早些年写过诗歌,这正有助于她把语言拾掇得短而精,并且具有古典的意趣与诗美。除此之外,她还自觉不自觉地运用了多种表达技巧,这也是其作品之所以感染读者的关键因素。

    在《人在黄梅天》中,作者写道:“窗外才九点钟的香樟树上,早挤满了单调的蝉鸣,铺路石子样的粗糙,祥林嫂似的一遍又一遍,没个了时,叫人厌烦。”这句话,即是作家的独创,因些具有鲜明的个性。仔细分析一下,至少运用了通感、比喻、移情等修辞手法。作者通过多种辞格和艺术手法的综合运用,使之成为一种“立体”的语言,使“单调”的蝉鸣,变得那样具体可感。再如《亲亲我的桃》中的句子:“那口感(指陈年的苹果),是一位老太太在儿孙前兜露了千百回的往事,已经嚼不出零星半点的新鲜劲。”“咬一口(指新鲜的桃),山歌似的脆,泉水似的纯。”主要运用了通感手法,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是作者习诗的意外收成。

    作为一位女作家,许冬林虽也表现出大胆和率直,但是,骨子里的她是细腻、温柔的。这可从作品所描写的生活细节中看得出来。文学作品,往往是靠细节驻留人心,也是靠细节打动人心。例如:作者写小时候生活困难,衣服换不过来,就穿妈妈的衣服,可是那“袖子长了一大截,似草班戏子的水袖,只得往袖口里塞。”(见《那些单薄的冬天》)生活的窘困可见一斑,却充满了童趣和乐观。再如:“我”背着父亲私自定婚,找了个父亲并不满意的男友,父亲一直很气愤。可是,“结婚那天,天下着小雨,迎亲的人中有人举着把伞。‘不要打伞!不要打伞!’父亲大吼道,吓得人家莫名其妙地赶紧收了。原来,‘伞’与‘散’谐音,在乡间,结婚那天打伞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见《只跟你好》)父亲虽然对女儿的固执己见十分不满,但心里对女儿永远充满着深深的父爱。这段话给我的印象极深,读后令人动容。

    拟人,也是许冬林所擅长而普遍使用的修辞格。“阳光要在下午两三点以后,透过黝黑的枝桠,慢腾腾地在雪上瞟一趟,到了四点以后,就又没影了。”(见《那些单薄的冬天》)作者把短而冷的冬天,写的活灵活现。又如:“雪在微风里漫天舞着,伴着的轻音乐只萦回在大地的胸间,慢拍子自己踩,自己踏,怕扰了人。”将物人化,增添了许多情趣。尤其是在近期的作品中,如《少年芦笋》等,更是通遍夹杂拟人来写,把作为植物和食物的芦笋,写得生气、灵动,而且情思切切、妙趣横生。

    散文离不开联想与想象。在这方面,许冬林做得很好。“忽然想起妈妈,这个时候,她该在哪一扇门后,借着雨后淡蓝的天光,与人打纸牌吧。间或,还絮絮插上几句关于她七十年代出生的女儿(指自己)的旧事。此刻,我和她都在这个秋天里,只是,她当我是她饱满的果实。”(见《秋事》)借助联想,抒发出母女深情。“在如今这样一个有烟花之嫌的城南,还挤着那么一个文化馆,只让人想起一位拖着长衫的老书生,架着小镜框的老花眼睛,之乎者也,声音微弱。”(见《城南的事》)通过类比联想,使我们真切地感到,在城市的夹缝中残存的“文化”,是何等破败、艰辛,而又发人深思。再有:“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的,他终有一天要走远,但是,即便如此,她愿为十里长亭上的芳草,一路为他低迷。”(见《数数那些花贱》)真的是痴情可鉴,令人感佩。

    另外,比喻、拟物、叠词、移情、夸张、隐喻、用典等也比比皆是,均收到良好的表达效果。值得一提的,作者还运用有“蒙太奇”的手法,如《喝茶男女》等,也是非常成功的。

    纵观全书,使用短句,是许冬林叙述的一大特点。这里仅举一例:“到田野上走,陪儿子。他欢,一路撒开蹄子跑,枯草里蹿,惹了一身的苍耳。”多么干净、利落,而又富有节奏美!   (正文1812字)

 

 

 

 附许冬林散文《亲亲我的桃》:

亲亲我的桃

许冬林

初夏的时令,各色的水果仙子还没有鱼贯而入、齐整地列于水果摊前,桃暂且唱了回主角。

    其实,樱桃也是这个时候上市的。小小的,晶莹剔透,宛如着红装的小家碧玉,没有殷实的家底,故而嫁得早些,从浓密的枝上走下来,开始堂前庭外地待客理家。但这种水果只在山区丘陵里见得多,山泉里濯洗,绿篾箩里摊开来,盈盈的水光晃动。倘能一夕瞥见,回家隔了一夜,心底里还惦记着。只是在我生活的这块江北平原,难得见的。

街头巷尾也能见到荔枝,谣传说是福尔马林溶液泡过,远远地从火热的南方过来的。于是翘着兰花指,嘬着双唇象征性地尝两颗,不敢贪多。像对异族的人,伸长脖子拿脸颊和人家的耳朵碰一回,作友好状,其实心底里总要习惯地设上几道防。

去年的苹果在水果摊或装潢考究的水果店里都能见到,但是,是再不肯买了。费了半天的劲削皮,一口下去,是酥松,又粉又面的那种感觉,可以当饼干了。那口感,是一位老太太在儿孙前兜露了千百回的往事,已经嚼不出零星半点的新鲜劲。于是故事听不到一半,各自撒欢去了——垃圾桶里总有吃不掉的大半个好端端的苹果。

这样一琢磨,就挑桃了。

桃和樱桃一样,都属于平民家的水果,没听说有吃不起桃的穷人。住在平原上的人家,宅前屋后多半有一棵或几棵桃树。春天里路过,远远看见一大团燃烧着的粉红的火,近了,人从花下过,百转千回,还是掐了一枝走。主人家走出来,脆生生甜蜜蜜地叮咛一句:夏天来吃桃啊!于是当真惦记着,当真在梦里千百次回眸。夏天也当真来了,自己伸手摘,拿到水边搓一搓软软的桃毛,再坐到树底下吃,偶尔和主人家话话桑麻之事。桃让你和一些最平凡朴素的人走近,亲着。

也有玲珑的小媳妇,或者面善喜笑的阿婆,扁担上歪斜地勾着两支竹篮,里面是新摘的桃,肥嘟嘟,新崭崭,像刚被关进教室的一群小学生,憋着一肚子的叽叽喳喳,里里外外都是新下枝的鲜嫩。这样的桃,只管放心地买——自家的桃挑出来,无非是,阿婆为着农闲牌桌上的手头活络,小媳妇大约惦记着街角某个铺子上的一块花布料。芸芸小民掐指过日子,在属于平民阶层的桃上可见。

乡间的桃,离人近,抬眼可看,伸手可摘。乡间的桃,握在手里就想起春风,想起那一枝桃花绽放在哪一场春雨里,想起哪一天花瓣零落,哪一天果实成形。你是这样熟悉它生长中经历过的一花一叶,一枝一节,像一对青梅竹马深谙对方的岁月在自己的心底覆了多少层。像胳膊上枕了三十年的那个人,没什么心下轰然的初见,没多少触目时的新奇,可是里里外外都是亲。与它相对,心安,实在。不像面对超市商场的保鲜柜里的名贵水果,看它摆在精巧的小盘里,蒙上保鲜膜,贴上标注着品名产地重量价格的标签,在几百瓦的节能灯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柜台前流连,像迎接远道的贵宾,场面奢华,心里战战兢兢。这样的水果,至多偶尔买买,满足好奇,或是给家里的水果盘子装一回门面。能爱得久的、放心去爱的,还是手边竹篮里的桃。体己,随心,坦然,没有拼命攀一个阶层所遭受的疏离之苦。

初夏小镇上买桃,没有陈货,新鲜就放心好了。围着圆圆的大竹筐蹲下来,一个个青的红的半青半红的桃像小脑袋在手心底下翻跟头,浓眉样的绿叶子还嵌在里面助阵。咬一口,山歌似的脆,泉水似的纯。乡人卖桃都是当天下的桃当天卖光,完了再回去摘。来来去去的路上没有冷库,没有精明饶舌的水果批发商。那桃的身世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隐瞒的婚史前科,没有一身抖不清的旧帐。它是平民家的子弟,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占据几张纸的豪门陈规。它不招人,不惹眼,不像陈年的苹果,能面不改色地熬过一冬,依然没落贵族似的鲜红着。它就那样真真实实地新鲜着,脆嫩着。

桃似你身边平凡的亲人,是你命里来得早或走得迟的人,他没有财力,没有头衔,可是几十年你蹭着他的胡碴,听着他的呼噜,与他安静相守在锅碗瓢盆里。

桃更似你不示显赫,不事张扬的平民生活姿态,不仰视权势,不附和权威。屏弃了台上浮华的光与影,藏身于万人如海的寂寞谦卑里,懂得去礼赞阳光,空气,水,还有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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