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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虱婆》发《资水》(季刊)2019年3期

(2020-12-28 17: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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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情况、目录

文化

牛虱婆(小小说)
  文/昌松桥
  牛虱婆姓牛,号志男。但十年前修山花桥港人只知道村里有个牛虱婆,没人知道牛志男。
  牛虱婆是个女孩子,一个很野很男孩的女孩子。牛虱婆的母亲生下牛虱婆后,父亲给她起名志兰,取文静高雅之意。可牛虱婆很野,她只跟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玩,从来不跟同龄的男孩女孩玩。牛虱婆十五岁还未分男女,上山爬树、下河捉鱼、下田翻泥鳅又快又准,一点不弱男孩。
  牛虱婆的父母生下牛虱婆后想再生个男孩,可牛虱婆的母亲生下牛虱婆后没说生男孩,连女孩也怀不上了。父亲看牛虱婆那野相,干脆改名牛志男。
  十三岁那年的梅雨季节,牛虱婆不打伞不带雨具,成天跟着一群男孩子在外面抓鱼虾、掏鸟蛋,头上竟生满了虱子,母亲为她头上抹敌百虫、滴滴畏,虱子就是毒不死。牛志男说,这么麻烦,干脆剃个光头算了。于是,牛志男脑袋上天天裹着头巾去上学。课间,有知道原委且俏皮的男同学一把将她的头巾扯下来,哟——嗬——一声,同时将牛志男的头巾猛地甩向空中。同学们的目光一下就扫过来,原来是个光头!同学们就齐声喊:牛虱婆!
  那一年,村里有个猎户,捕鸟发了财。是捕一种叫白面水鸡的鸟,村人叫它落沙婆。用电喇叭录下鸟儿发情的叫声晚上引异性来约会,待异性落地后,捕猎者突然用手电强光照着再用网丝长把漏斗捕之。
  重利之下必有勇夫,村人竞相效仿。
  阳春四月,牛虱婆不知从哪里弄来个电喇叭,学猎户样,录下母鸟的叫声,趁黑将电喇叭放到一个开阔且有一个山嘴作掩护的水田边。一按电喇叭,咯、咯、咯叫个不停。
  很快,山嘴那边便有公鸟咕啊——咕啊——的叫声传来。牛虱婆心下说,今天肯定能开个好张!
  等了好久,公鸟不停地叫,就是不飞到母鸟身边来。牛虱婆于是就将电喇叭向公鸟叫的方向移去。
  等啊等,公鸟的叫声依旧,仍不见公鸟前来,烦燥的牛虱婆一下就将电喇叭移到山嘴边。
  这一移却让牛虱婆张开的嘴好半天没合拢,你——?原来山嘴那边也在移过来一个录了公鸟叫声的电喇叭,人竟是本村的孤儿吊丝瓜!
  牛虱婆和吊丝瓜呆在山嘴边好半天没有说话。此时,两人根本没有感觉到夜色慢慢暗了下来、暗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扑面而来,牛虱婆连忙将背上的雨伞撑开来。可吊丝瓜没有半点准备,只好直直地站在雨地里,任凭雨水淋湿。
  还不站过来。牛虱婆动了恻隐之心。
  无赖的吊丝瓜只好将身子向牛虱婆靠过去。
  气温越来越低,他们的身体越靠越紧,双方除了听到了雨点敲打伞面的嘭嘭声,似乎还听到了对方心跳的声音。吊丝瓜感到浑身燥热,牛虱婆分明觉得心中一朵小花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雨下了整整两个小时,一直下到天亮,他们相视一笑才快步离开。
  女大十八变,几年后,牛虱婆出落得凹凸有致,面若桃花,长发低垂,走路如风摆杨柳,上门求亲者踏破门槛。村长有一儿子正值婚龄,拦住牛虱婆大声说,我看上你了。凭你!牛虱婆眼睛一横,说。
  村长找到牛虱婆的父亲说,我儿子看上你家闺女了,你看?
  牛虱婆的母亲跟牛虱婆说,闺女,喜事,公子看上你了。
  牛虱婆说,花花公子哩。
  母亲说,可公子长得帅,而且人家有钱有势,我们家还有求于村长咧。
  牛虱婆说,容我想想。
  不巧,第二天,牛虱婆在自家后山打柴摔了一跤,痛得做鬼叫。医生说,X光片显示为胯骨骨裂,需要住院治疗。
  三个月后,牛虱婆出院,牛虱婆走路一摇一拐,如水手荡桨。
  众人摇了摇头,公子也摇了摇头。
  这下急坏了牛虱婆的父母,他们多次找媒婆李嫂帮忙,还拿出好烟好酒去张罗,竟无人问津。
  牛虱婆父母整日长吁短叹。
  一日,李嫂来到牛虱婆家,细声说,牛嫂,有一人选,但怕不如你意,说不出口。
  你尽管说。牛嫂点头。
  吊丝瓜。李嫂说。
  吊丝瓜人倒不错,可他那房子能住人吗?
  作上门女婿也行。
  牛哥牛嫂眼睛一亮。
  李嫂又问牛虱婆。牛虱婆咬着嘴唇,右手按住胸口,闭着双眼,半天不说话。
  李嫂说,摇头不行点头行。
  牛虱婆脸憋得如煮熟的虾米,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婚后,牛虱婆的腿逐渐好转,两个月后竟完全恢复。
  怪、怪、怪,众人皆奇。
(字数1558)
作者:昌松桥
地址:湖南省桃江县环境卫生服务中心
邮编:413400
邮箱:qiaolaoye217@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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