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黑夜爱无涯          春去冬来情无价

             母亲与伟大永远相随

          (仅将此文写给即将到来的老人节之际的天下所有母亲)

      每当我走过乌镇东栅老街，每当耳畔响起有“妈妈”歌词的音乐旋律之时，心头总要浮起一位年过七旬、头发斑白，无怨无悔地侍侯着病榻上儿子、坚强地挺着腰杆过日子的母亲身形，是酸楚、是怜悯，但是更多的是敬佩、是一种无声的感动。尽管前不久，这位母亲抹着泪，“送”儿子走完了人生最后的一段路，但是，这名11年如一日、含辛茹苦照顾一名患小脑萎缩儿子的母亲形象，这种与伟大相随的母亲精神，始终在我脑海里响着一首难忘的“母亲之歌”。

     乌镇东栅是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古街，正是这条如今享誉国内外、游人如织的东栅老街，从11年前开始，这里就谱写了一曲母爱的乐章。1995年11月5日，当年41岁的桐乡乌镇某厂工人沈坚，突感腰部不适，同时也觉得脚筋抽搐、慢慢地感觉走路双腿发抖，常常摔跤，随着病情的加深，他从本地医院一直上海华山医院求诊，最终确诊为“共基失调”，本地俗称“小脑痿缩”。并被告知到目前为止，治疗该病在医学界尚属空白。这一个消息如猛雷般地砸在沈坚的心上，同时也把他年过花甲的双亲震得几乎瘫下。一条求医的道走了3年，这3 年来，花光了全家的所有积蓄，并债台高筑。也就是这3到5年的时间里，沈坚从摇晃着走路到站立不稳，从端坐桌椅到长年卧床不起，一个正当中年的儿子，就这样被病魔击垮了。当母亲赵妈妈从万念俱灰中逐渐解脱了出来，阵痛后的冷静似乎使她变得更坚强，她在“放弃儿子”和“牺牲自我”的两条路中选择了后者。

    1996年春节刚过，赵妈妈把儿子的竹垫床安放在楼下，自己也在儿子的对面支了个木板小床，让儿子的饮食起居全部纳入了自己的视线之内。冬天，为儿子盖被添衣；夏天，为儿子扇风擦汗；白天空闲时，面对大脑思维正常，只是不能言表，不能行动的儿子，母亲陪着笑脸与他说着话，因为再也不能让儿子看到母亲的悲哀和伤心，再也不能让儿子头部的另一半受到创伤和打击；但是，每到夜深人静，母亲才能偷偷地流泪，苦涩的泪水湿透了衣襟，流过腮边耳旁、流进内心深处。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母亲从早晨伺候儿子穿衣涮牙洗脸，一直到晚上如厕就寝为止，这其间浸透了一个母亲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艰辛和泪水，无法用数字来计算的不眠之夜。在最后的五、六年间，儿子的病情日益深沉，每喂一口饭，每挪一步路，母亲都沉浸在无言的伤心和撕裂般的悲痛之中，谁能想像得到，由于舌头僵硬，吞咽困难，喂一顿饭竟要二个多小时；想让儿子增加一点活动量，年迈的母亲抱着双腿萎缩的儿子，每步一厘米、一厘米地挪，从床边到桌边仅仅二米之遥的路程，竟需半个多小时．．．．．．．。

     最令我黯然神伤的是赵妈妈去年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为了这苦命的孩子，10多来我没有出过一趟远门，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仿佛这40几岁的儿子，又回到了襁褓中的婴儿时期”。是啊，谁能想象得到，10多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是怎样的一种滋味？10多年照顾一个吃喝拉撒全要侍侯的孩子，是怎样的一种付出。特别是在最后的两年中，儿子的四肢像的麻花一样，已经全部绞缠在一起，整个人完全是一副抽筋时的蜡像。但是为了维持和延续儿子的生命，赵妈妈把粥熬成了稀，把熟肉剪成末，把番茄捣成糊，谁也想象不出，10年来光用来剪熟肉的剪刀，已经换了4把。年复一年冬迎春、白昼黑夜秋送夏，为了儿子，赵妈妈就是这样无声无息、无怨无悔地释放着母爱的滴滴乳汁，滋润着儿子干枯的心田。

     东栅古街区还是那样的古朴苍劲，赵妈妈家门前的那条石板路，也还是游客如梭，我也依旧每天经过赵妈妈的家门口，看到今年77岁的赵妈妈，每日里依着门框，凝视着、沉思着，仿佛还在等待52岁的儿子回转家门，等待着为儿子喂饭、服药、洗脸……。我竟不住眼眶模糊了，模糊中一个额上布满皱纹，头上尽是白发的母亲身影冉冉升腾，面容是那样的慈祥，神情是那样的和蔼，我突然明白了，那就是母亲，那就是一个让人终身难忘的名字，一辈子也报答不完恩情的亲人。

     东栅老街伴着三里塘水向远方无尽头地延伸着，一位母亲慈爱的情怀，也在这在水一方无尽地倾吐着，延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