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徽·姜厚德

人们常在中医科普文章中看到“天癸”的字样，但多数人对此不甚明了或一知半解。前不久，我一位朋友的妻子来电话说，她的女儿14岁，首次来月经，问是不是天癸来了。很显然，她把月经当作了天癸，这种理解是不全面的。

“天癸”一词，原出自《素问·上古天真论》：“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在这段文字中，“月事”才是指月经。但天癸是否就是女子各个年龄段的“专利”呢？答案是否定的。同样是上述书中说：“丈夫（指男子）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八八则齿发去……五脏皆衰，筋骨懈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说明男女一生的盛衰均涉及到天癸。

那么，天癸究竟是何物呢？按字释义，天者，天真、天然，非人力所能为也；癸者，干支序数也，属水（在天干地支中，北方、壬、癸皆属水），故天癸当为“先天之水”，类似于现代医学中的内分泌体液和性激素类物质。由于肾气主其盛衰，故天癸源自于天（先天之天），藏之于肾。明代医学家张介宾在《类经》中对天癸作了以下解释：“天癸者，言天一之阴气耳。气化为水，因名天癸。”

天癸的生理作用如下：

生成月经作为女性性功能和生殖功能的重要生理标志——月经，必须在天癸的作用下始产生。女子幼年无月经，是因为肾气未盛，不能滋养天癸之故，及至肾气日增，天癸初成，则因其未臻旺盛，所以会出现经期无定轨，经量不规则现象；只有天癸均匀旺盛，方能维系月经正常。故《医宗金鉴》曰：“天癸，月经之源。”

泌生阴水阴水，是女性生殖道中起润滑滋养作用的液体。在性生活中，阴水分泌大增，能增加男女双方快感，也是女性性兴奋的标志之一。

阴水的产生，大致与月经同步。天癸初至，阴水亦现；随着肾气旺盛，阴水则绵绵不断，保持阴部滋润；天癸竭，阴水日渐干涸，阴部失去滋润，出现阴道干燥，内分泌紊乱等更年期症状。如在经间期阴水分泌旺盛，则标志性欲亢奋，或正处于排卵期，是怀孕的最佳时刻。清末名医唐容川在《血证论》中说“胞中之水清和，是以行经三日后，即有胞水……乃种子之的候”，即示此意。

促进精液生成 “天癸至”后，男子“精气溢泻”，说明天癸促使五脏精血转化为精液，是两性通过交合而繁育后代的原动力。《景岳全书》中说：“五脏之阴气，非此不能滋；五脏之阳气，非此不能发。”可见天癸是使身体血脉之中的水谷精气转化为精液的催化剂。

保持第二性征男女之别，除了生殖器官形态构造不同外，第二性征也不同。第二性征是由冲、任脉中的气血产生的。由于男女的气血、经络、脏腑在组织结构上基本相同，故本身并无男女之别，导致男女有别的乃是天癸。

男性天癸禀受天地间阳刚之气。因此，天癸作用于冲任二脉的气血，使其蓬勃上行，荣养唇口而生髭须；鼓动气道而喉结大；外荣肌肉皮肤而健强有力；作用于外阴，致使阴毛粗黑，行房时阴茎雄勃壮大。男性体内的天癸变化可从其血清睾丸酮的含量窥见一斑。在青春前期、青春期、成年、老年4个阶段，睾丸酮含量分别为20～80毫微克/100毫升、120～600毫微克/100毫升、385～1000毫微克/100毫升、100～300毫微克/100毫升，呈“谷峰效应”。

女性体内之天癸，禀受天地间阴柔之气，决定了女性第二性征以阴弱为特点。天癸作用于冲任二脉中的气血，使其重坠向下，化生为月经和阴水；在妊娠时则维系胎儿发育成长；产育之后，又在冲脉之气的作用下向上运行至乳房，泌为乳汁；作用于肌肤毛发，使肌肤细腻滋润，毛发长黑柔软，从而使女性妩媚娇柔。

当然，天癸也不是完全等同于性激素。可以说它是一种左右人体盛衰的精菁物质——这只是一管之见，有待于就教同仁。

中国医学博大精深，我们的祖先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天癸”这个概念，不能不说是一项了不起的学术成就。

（编辑 肖 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