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的春暖来得早。情人节这天，有一只飞蛾钻出蛹壳，栖息在芽枝上，随时可能飞走。

    情人节的晚上，茶馆、咖啡馆、西式餐馆的外面停满了小车，里面坐满了男女。看那些男女的年纪，绝大多数在婚龄之上，看那种消费风度、异样亲密，显然不会是夫妻。有多少家的男人在外面和情人幽会，有多少家的女人在外面和情人幽会，有多少家的男人女人都在外面和情人幽会，有多少男人和女人因配偶借口外出幽会一个人守在家里，有多少单身的男人和女人没有情人而独守在家里？统计部门拿出即使不参水的数据，也足以说明新时段三十年来、新朝代六十年来，社会生活的翻天覆地。

情人节的夜里，飞蛾飞走了，留下空空的蛹壳。不会有另一只飞蛾待在蛹壳里，不会有飞蛾飞进蛹壳里。即使是派出所户籍警，也查不清这天有多少飞蛾钻出蛹壳，即使是安全局特工，也查不出飞蛾的行踪。生者多多，行者遗情，皆人性使然。这也可以说明新时段三十年来、新朝代六十年来，社会生活的一成不变。

社会生活的变与不变，不需要看世面上的物质多少厚薄，形式花素繁简，最本质的体现是人的性情状况的活跃度和自然度，这就是情人节相对于旧日子的积极意义。然而，有些事物的性质是稳定不变的，人之为人的DNA基因，民族之为民族的立身传统，情感和爱的互予互信，有必要改变吗。改变未必就是好，就是进步。情节人的情人和飞蛾很活跃，他们的个体行动很自然，却只是一个日子演变的过程而已，改变不了家庭、蛹壳的总体存在和召唤结构。

（2009、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