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丈量的亲情

                            文/雪花屹立

     这个周末，终于抽空带老妈出去散散风，老妈有些不爱动了，但总关在家里她会很闷，平时大家都忙大姐经常不在家，老妈总说不闷，其实，我知道老人不活动，不经常晒太阳接受一下紫外线，人会变软的。但是没人陪着老妈,她是不出去的，一是她对这里不太熟悉，二是我们都不放心她单独溜达。

   我帮老妈穿上衣服的那一刻，突然有种言不由衷的心酸感觉。老妈的确像是老小孩了，她站在我面前专等着我给她戴帽子，等着我锁门牵着她的手下楼，她每走一步虽说还算康健有力，但她那已经微微驼背的身影，以及在我臂膀下行走着的步伐都蹒跚了许多。

    我不相信老妈这么快就老了，头些年，老妈根本不是这个样子，那时的她，70多岁，走路脚步利落的很。记得我住部队大院的时候，她每天还自己出去练功，回来还能帮助我做家务。

     人呀！真是忙忙碌碌中，一生就如鱼儿游过一样。

     如今，老妈的牙怎么也修不好，吃东西很费劲，其他各方面今年都还不错，遗憾的是现在很多东西老妈都吃不动，（比如她爱吃的麻花，炒青菜等）每次看到老妈吃东西费劲的样子，我心里都很难过，也许，牙是人变老的最大特征吧，即便是假牙，也会随着她肌肉的松懈而变的不和槽，无法咀嚼清脆的食物。但是老妈的思维和行动还都敏捷，头脑依旧灵活，耳朵也不感觉聋，眼睛依然能看报做针线，她前几天，她给小重外孙女做得小虎鞋，非常漂亮，让我们看了都怕她手艺失传。

    我牵着老妈过马路，牵着老妈去市场买菜，然后扶着她回到六楼一起包饺子，老妈不服老比我包饺子的速度还快。饭后，老妈看到我头上有了几根白发，她毫不迟疑的上前就给我拔掉了，手及准。其实，老妈同样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这么快就老态龙钟，老妈说：“你出去做做头发吧，看你这些年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呵呵，看来老妈还当我是小年轻人呢，其实，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夕阳下那颗有些灰暗的黄花菜了，难怪我的老妈真要老了。

    蹉跎岁月，日月轮回，转眼间青春即逝。我历尽沧桑的已为人之母，老妈此刻在我眼里确成孩童一样需要我的呵护。

    忽记起我和小妹小时候一起和妈妈去舅舅家，那是我印象里头一次出门，那时我也就4岁左右吧，那是30多年前了，当时的农村出门没有汽车可坐，只有搭乘人家的马车。我和小妹同时都坐在了妈妈的腿上，小妹那个时候也就近两岁，由于我从小瘦小，随着马车的颠簸，我被弹了起来，害怕中我尖叫起来，妈妈把我搂住摁在她的腿上，笑呵呵的让车上的相邻猜猜，我和妹妹谁大？

    多年已过，长大后，我自己也有了女儿，此时才理解不养儿不知父母恩之说！记得有一次老妈来时，我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整日愁眉苦脸，总是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记得有一次我白天上班，老妈自己去市场买棉花，结果被人欺骗，买回来的棉花里面掺有很多假绒絮，等我下班到家时，只见老妈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似的寻求着我的帮助。我由于情绪不好，加之孩子又小有些忙，没好气的数落老妈一顿，“不让您自己出去买东西，您偏不听，老是找麻烦”，记得老妈当时一句也不吭，见我风风火火大步流星的顾自先行，去寻找那个卖棉花的骗子，她则在我后面一路小跑的跟着，结果那个人见我怒气冲天的找到他，指责他欺骗老人的行为不道德时，那个奸商好话说尽，把钱顺利的退给了老妈，并承认了错误。我当时正在气头上，非要想揪着他去派出所讲理，老妈说劝我“得了，他做小买卖也不容易，知错改了就好，不要在为难他了”。

    其实那次老妈去买棉花，是为了给我女儿做棉衣。事后，我感觉很内疚当时对老妈的态度，她本来是自己委屈着寻求我的帮助，以为我长大了，能够帮助她，我却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老妈。想想自己以前真是不知道疼爱老妈。也许那时候我太年轻，也还是个孩子吧！老妈一直为人和善，是菩萨心肠，她从不和我计较，相信她这样的性格会长寿百岁------我也祝福她老人家能长寿。

    想起这些，我依然感觉时而温馨，时而内疚，感觉自己一不留神也溜到中年人的行列，新事记不住老事总时而闪现触景生情，这兴许是我真正步入中年的象征！短短一天的陪伴，晚上大姐从厂里回来把老妈接走了，我这里的确是很冷，室温还不到15度，老妈寒腿受不了的。如果我现在能有自己的房子，老妈就可以和我住几天舒服着。

    此刻，摇曳在风中的六楼出租屋，简陋不说，下水道味道还很大，不开窗通风是不行的，即使冬日来临，室内还有很小的飞行物，都是陈旧的地沟惹得祸，我只好定期打药，美在其中的是女儿上学离学校很近，想想已是3年煎熬中的幸事，女儿上学省时又安全。

    老妈帮我拔掉白发的这一刻，我仿佛看穿了自己的后半生，也真且体会到古人的一句诗意，“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也懂得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寓意，想想自己以前的不懂事，总让老妈，老爸跟着上火着急，心里总有些不安与内疚。

    老爸是在女儿七个月大时，离开人世的，当时由于家里都没有电话，送电报的也不及时，导致我和大姐赶回去时没看到老父最后一眼。如今康健的老妈这样健康阳光，我很想亡羊补牢，补偿老妈一些温馨！给她一些快乐。 

    人啊，就是这么忙忙碌碌的在挣扎中，伴着泥泞走着同一套老路，匆匆的奔向余晖末日。过程中顺利的人，无非是活的洒脱些，无憾人生。而坎坷磨难的人，无非是缺少些潇洒的身姿，留有一点遗憾，但每个人都是一路上循规蹈矩的凡夫俗子，唯有其中的苦乐各自不同，其终点还是都相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活着的时候，沿途的风景要走的斑斓些，才能少些遗憾。

   人老了，还是要靠自己多关照自己的心情，儿女各自忙，谁能时时刻刻陪伴左右呢？这既是事也是无奈。老妈看事情很清楚，从不说自己孤独的话语，也许人生的末路时光都有这般共同的规律吧。

    如今，看看当下的自己，想想现在的老妈，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人活着的道理：人生道路纵有千万条，也只有一条适合自己，看看前方必须经过的每道出入口，有的宽，有的窄，经过宽敞的路口时，舒坦着走过开开心心，那是幸运。如果经过窄路口时，就要靠自己耐着性子斜着一些身子挤过去，因为这是人生唯一的必经之路，必须接受和面对一些事实，坚持着走过去。凡事想开一些，尽力把阴影留着身后，前方的阳光才会指引你需要继续前行。

    前方的道路，还会有障碍还会有挫折，但我看到老妈夕阳下依然矫健的身影，和她依旧带着年少的心态，我就有了力量。伴着女儿需要我撑起天的担子，我就必须强迫自己要给亲人一片衬托起蓝天的云，即便这浮云有些飘渺不定，但这片云必须漂在他们的上空不能消失，只有他们看到头顶上有白云再飘，并且随时能够与他们产生相互呼应，老人才能安度晚年，孩子才能正常健康的成长。

    因为这浮云是亲人们存活的衬托，这衬托包涵着太多的职责，这衬托也是人之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