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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释文与赏析(41_48)

(2021-06-02 18:17:21)

《人间词话》释文与赏析(41_48)

四十一


原文:

       唐五代之词,有句而无篇。南宋名家之词,有篇而无句。有篇有句,唯李后主降宋后之作,及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轩数人而已。

注释
李后主:李煜。
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轩:欧阳修、苏轼、秦观、周邦彦、辛弃疾。

译文
       唐和五代的词,有句而无篇。南宋名家的词,有篇而无句。有篇有句的,只有李煜降宋后的作品,以及欧阳修、苏轼、秦观、周邦彦、辛弃疾几人的作品而已。
赏析
       王国维在这里说的“句”是指作品中的点睛之处、神来之笔,“篇”是指整篇结构完整、转承自然、意境浑融。
       王国维说唐和五代的词“有句而无篇”,并不尽然,比如唐代李白的《忆秦娥》:“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首怀古之作,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寄托遥远,既有篇又有句。再如五代冯延巳的《玉楼春》:“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纵目。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芳菲次第长相续,自是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得春归,莫为伤春眉黛蹙。”情景交融,意境幽远,既有篇也有句。
       王国维认为南宋名家的词“有篇而无句”,其实南宋的词也有不少既有句又有篇的佳作。李清照的《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蒋捷的《一剪梅·舟过吴江》:“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泰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其他的南宋词人也有这种既有篇又有句的佳作。


 

十二

原文

       唐五代北宋之词家,倡优也。南宋后之词家,俗子也。二者其失相等。然词人之词,宁失之倡优而不失之俗子。以俗子之可厌,较倡优为甚故也。
注释
倡优:娼妓及优伶的合称。
俗子:平庸无能、见识浅陋、志趣不高尚的人。
译文
       唐、五代、北宋的词家,好比是倡优。南宋后的词家,就如同俗子。二者失误的地方是相等的。但词人写词,宁愿成为倡优之词,也不愿成为平庸俗子之词。因为比起倡优,俗子更令人讨厌。
赏析
      王国维用“倡优”来比喻五代及北宋的词家,用“俗子”来比喻南宋后的词家。倡优之词,只求感人;俗子之词,多有功利之心,附庸风雅,若才气不济,其词面目鄙陋难闻。
       而五代词及北宋词能够流传千古而不衰,主要在于词中真情流露、语言自然,表达出了人的内心最基本的情感和愿望。正是词的情真意切,使它成了中国文坛上的一棵常青之树,每当人们仰望的时候,都能够从中找到自己感情的失落和抑郁之处,得到了代代读者的共鸣。简单地认为其是“淫词艳曲”是有失公允的。


四十三


原文

   蝶恋花》“独倚危楼”一阙,见《六一词》,亦见《乐章集》。余谓:屯田轻薄子,只能道“奶奶兰心蕙性”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等语固非欧公不能道也。

注释

柳永《蝶恋花》,参见本书第二十六则。

《六一词》:欧阳修词集名。

《乐章集》:柳永词集名。

屯田:柳永。

《玉女摇仙佩·佳人》柳永
      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阴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且恁相偎倚。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奶奶、兰心蕙性,枕前言下,表余深意。为盟誓。今生断不孤鸳被。
译文
    《蝶恋花》“独倚危楼”一阕,收录于《六一词》,也收录在《乐章集》。我认为,柳永乃轻薄之人,只能说出“奶奶兰心蕙性”这样的词。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佳句只有欧阳修才能写得出来。
赏析
      王国维认为这首《蝶恋花》为欧阳修所作而非柳永之作,并非没有根据。《蝶恋花》(又名《鹊踏枝》《凤栖梧》《黄金缕》《一箩金》等),这首词在欧阳修的《六一词》中有记载,在柳永的《乐章集》中也有记载。柳永的《乐章集》中这样记载:“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欧阳修的《六一词》中的记载是:“独倚危楼风细细。望极离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山光残照里。无人会得凭阑意。也拟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况伊消得人憔悴。”可以看出《蝶恋花》在两人文集中的记载几乎一模一样。
       王国维认为这首《蝶恋花》是欧阳修的作品而非柳永的作品的依据是:柳永是风流浪子,只能写出“奶奶兰心蕙性”这类闺房艳词,至于“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类情真意切的句子只有欧阳修才写得出来。这点实在不敢苟同。难道因为柳永为人风流、好写艳词就写不出情真意切的好词了?宋张舜民的《画墁录》中曾记载:“柳三变既以词忤仁庙,吏部不放改官。三变不能堪,诣政府。晏公(殊)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慵拈伴伊坐。’柳遂退。”柳永不同于当时诸如晏殊、欧阳修这些士大夫,他浪迹于青楼歌馆之间,没有士大夫的矫饰作态,敢于写出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试看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不也是感人肺腑、情真意切的千古名句吗?
       欧阳修《六一词》中的一些作品存在争议,譬如其中的《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又说是出自五代词人冯延巳之手;另一首《生查子》(去年元夜时)又说是朱淑真所作等等。可以看出欧阳修的《六一词》有点混杂不清,柳永的这首《鹊踏枝》也可能是由于某种原因被混入其中了。王国维仅凭个人喜爱欧阳修、讨厌柳永就简单下此定论,有失治学严谨的态度。


 

四十四

原文

       读《会真记》者,恶张生之薄幸,而恕其奸非。读《水浒传》者,恕宋江之横暴,而责其深险。此人人之所同也。故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儇薄语。龚定庵诗云:“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其人之凉薄无行,跃然纸墨间。余辈读耆卿、伯可词,亦有此感。视永叔、希文小词何如耶?
注释
《会真记》:即《莺莺传》,唐代元稹所作,唐传奇中的名篇。写张生与崔莺莺的爱情故事。董解元的《西厢记诸宫调》和王实甫的《西厢记》均取材于此。
儇薄:轻薄、薄情的意思。
龚定庵:龚自珍(1792—1841),字尔玉,又字璱人;更名易简,字伯定;又更名巩祚,号定庵,仁和(今浙江杭州)人,清代思想家、文学家,是近代思想家、文学家及改良主义的先驱者。二十七岁中举,三十八岁进士及第,但由于他的字写得不好,没有入翰林,一生只能够任一些小官。龚自珍自幼即通经学、文学,初承家学渊源,从文字、训诂入手,后渐涉金石、目录,泛及诗文、地理、经史百家。龚自珍为人恃才傲物,狂放不羁,崇尚今文经学,一生追求“更法”,对于现实政治的批评往往肆无忌惮,思想极富变革精神。龚自珍的诗文凌厉剽悍、识见深刻,主张“更法”“改图”,揭露清统治者的腐朽,洋溢着爱国热情,有《己亥杂诗》共三百一十五首。
耆卿:柳永。
伯可:康与之,字伯可,滑州(今属河南)人。南渡后居嘉禾(今浙江嘉兴)。高宗建炎初(1127)上“中兴十策”不为用。后依附秦桧,为秦门下十客之一。其词多应制之作,不免歪曲现实,粉饰太平。
永叔、希文:欧阳修、范仲淹。
译文
       读《会真记》的人,厌恶张生的轻薄而宽恕他的虚伪;读《水浒传》的人,宽恕宋江的蛮横粗暴而谴责他的阴险。这是每个人都认同的。所以艳词可以作,只是千万不可以写轻薄浮华的作品。龚自珍的诗里面说:“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此人轻薄的德行跃然纸上。我们读柳永、康与之的词作,也有这种感觉。他们的词怎么能比得上欧阳修和范仲淹的词呢?
赏析
    《会真记》,即唐代元稹的传奇《莺莺传》。王实甫的元杂剧《西厢记》的大部分情节都取自《会真记》。不同的是,《西厢记》中的张生、崔莺莺最终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是圆满的;而《会真记》中的崔莺莺最后被张生抛弃,以崔莺莺的爱情悲剧结束。对于《会真记》中张生的行为,故事结尾还为其轻薄之行开脱,显露出其虚伪之态。因此后人在同情崔莺莺的同时,最痛恨的就是张生的负心,而他的虚伪之态往往在痛恨他的负心中被淹没了。恰如王国维所总结的“厌恶张生的轻薄而宽恕他的虚伪”。
       王国维举龚自珍的这首诗,并谴责作者的轻薄,究其原因在于“偶逢锦瑟佳人问,便说寻春为汝归”这两句,好比是说偶然遇到一个美人问我,我就说我踏青是为了找你。看唐代岑参的《逢入京使》:“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不也是情之所至,脱口而出的吗?因为这两句诗就认定作者轻薄,实在有点冤枉。再看龚自珍的诗《秋心》其一:“秋心如海复如潮,但有秋魂不可招。漠漠郁金香在臂,亭亭古玉佩当腰。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斗大明星烂无数,长天一月坠林梢。”《己亥杂诗》其一百二十五:“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有轻薄之意吗?
      王国维在这里赞叹欧阳修和范仲淹的词,而两人的词也的确值得赞叹。但贬低柳永的词就有点不妥了,把柳永和康与之相提并论就更不妥了。


四十五


原文

      词人之忠实,不独对人事宜然。即对一草一木,亦须有忠实之意,否则所谓游词也。
注释
游词:浮夸、轻薄、没有真感情的应酬之作。
译文
      词人的忠实态度,不只是对人,对事亦如此。即使是对一草一木,也同样要有忠实的态度,否则他写出来的作品只能算是游词。
赏析
       唐代刘知几在《史通书志》中说:“若乃前事以往,后来追证,课彼虚说,成此游词,多见其老生常谈,徒烦翰墨者矣。”金应圭在《词选》后序中写道:“规模物类,依托歌舞。哀乐不衷其性,虑欢无与乎情。连章累篇,义不出乎花鸟。感物指事,理不外乎酬应。虽既雅而不艳,斯有句而无章。是谓游词。”可以看出,游词是指那些态度轻浮、无病呻吟、没有真感情的作品。
       王国维认为,作为一个词人,不仅要有忠实于人生的态度,同样要有忠实于一草一木的态度。忠实于一草一木,说白了就是忠实于作者自己的内心。一草一木只是人内心的映射,同样的草木,有人看到了微笑,有人看到了忧愁,也有人看到了希望,更有人看到了痛苦……词人只有忠实于一草一木,才会观察得细致入微,体味得深入真实,写出的词才会饱含自己内心的真性情。
       如果别人说草木高雅,不管自己的心情如何、感悟如何,就也随声附和说这真是高雅啊!这样的词人写出的作品往往是惺惺作态、附庸风雅,作品中体会不到自己的真感情,流于“游词”之中。


 

四十六

原文

      读《花间》《尊前集》,令人回想徐陵《玉台新咏》。读《草堂诗余》,令人回想韦縠《才调集》。读朱竹垞《词综》,张皋文、董子远《词选》,令人回想沈德潜《三朝诗别裁集》。
注释
《尊前集》:词集,收录唐五代词作,编者佚名。
徐陵《玉台新咏》:徐陵(507—583),字孝穆,东海剡(今山东剡城)人,南朝梁陈间的诗人、文学家。徐陵早年即以诗文闻名,博涉经史,有口才。其诗为齐、梁宫体诗的代表,被称为“徐庾体”(徐指徐陵和其父徐摛,庾指庾肩吾、庾信父子)。《玉台新咏》是徐陵在梁中叶时选编的一部诗歌总集,所收诗歌多为宫体艳情诗。
韦縠《才调集》:韦縠,生卒年、字号及籍贯不详,曾在后蜀任监察御史,迁尚书,五代前蜀文学家。《才调集》是韦縠所编唐代诗歌总集,偏重于男女情爱。
《词综》:清代朱彝尊选编、汪森增补的一部词集。选录唐、宋、元词六百余家,两千两百五十多首。朱彝尊作为浙西词派的创始者,推尊姜夔为词家正宗,以史达祖、吴文英、蒋捷、王沂孙、张炎、周密等人为羽翼。
张皋文:清代常州词派创始人张惠言,字皋文,编有《词选》,选录唐、五代、宋四十四家词一百十六首。董子远:董毅,字子远,清代词人,张惠言的外孙,继张惠言的《词选》编成《续词选》。
沈德潜(1673—1769):字确士,号归愚,长洲(今苏州)人。诗歌上倡导“格调说”。《三朝诗别裁集》由沈德潜编选,指《唐诗别裁集》《明诗别裁集》和《清诗别裁集》,在当时影响很大。
译文
      读《花间》《尊前集》,会令人回想起徐陵的《玉台新咏》。读《草堂诗余》,会令人回想起韦縠的《才调集》。读朱彝尊的《词综》,张惠言、董毅的《词选》,会令人回想起沈德潜的《三朝诗别裁集》。
赏析
     《花间集》和《尊前集》是文人贵族供宴席歌唱的词集,辞藻极尽软媚香艳之能事。读《花间集》和《尊前集》的词,自然就会想到徐陵的《玉台新咏》。近人考证,《玉台新咏》是徐陵专为梁元帝萧绎的徐妃排忧遣闷而编。徐陵在《玉台新咏·序》中说本书编纂的宗旨是“选录艳歌”,主要收男女闺情之作。《花间集》《尊前集》与《玉台新咏》的风格相同。因此王国维把这三本词集相提并论。
     《才调集》是五代后蜀人韦縠编选的唐代诗歌集,韦縠选取的标准是“韵高而桂魄争光,词丽而春色斗美”,即要求高尚的情韵格调和艳丽的词采才华,选材上偏重于男女情爱。《草堂诗余》由南宋何士信编纂,选录的作品主要以宋词为主,其中周邦彦、柳永、苏轼、秦观四家最多。王国维在这里把这两本选集相提并论,在于两本选集都注重作品的格调和才华。
     《词综》由浙西词派创始者朱彝尊编、汪森增补,选录唐、五代、宋、金、元诸家词,推尊姜夔为词家正宗,此编“以醇雅为宗”,却只字不提苏、辛词派。《词选》是常州词派创始人张惠言编选的一部词集,他的外孙董毅又续其作;张惠言有感于浙派词的题材狭窄、内容枯寂,提出了“比兴寄托”的主张,不过他强调的“比兴寄托”有片面性,如穿凿附会温庭筠、韦庄和欧阳修的一些艳词都有政治寄托。沈德潜在《三朝诗别裁集》中鼓吹儒家传统“诗教”,提倡写诗要有益于统治秩序,要合于“温柔敦厚”的标准。《词综》和《续词选》都以南宋为宗,强调“醇雅”,与《三朝诗别裁集》中强调的“温柔敦厚”颇为相似,都利于王朝的统治,歌颂太平。因此王国维把三者相提并论。


四十七


原文

        明季国初诸老之论词,大似袁简斋之论诗,其失也纤小而轻薄。竹垞以降之论词者,大似沈归愚,其失也枯槁而庸陋。
注释
明季国初:指明末清初。
袁简斋: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晚年自号仓山居士、随园主人、随园老人,清代著名文学家,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因居南京小仓山随园,世称随园先生。袁枚少有才名,二十四岁中进士,与赵翼、蒋士铨合称为“乾隆三大家”。袁枚为人通脱、放荡不羁,极具叛逆色彩。在诗歌上提出“性灵说”,主张诗中写真感情,反对拟古和形式化。著作有《小仓山房文集》《随园诗话》等。
译文
       明末清初的人论词,很像袁枚论诗,他们的失误在于纤小而轻薄。朱彝尊之后论词的人,很像沈德潜,他们的失误在于枯朽而缺乏生机,平庸且粗陋。
赏析
       袁枚是清代一位特立独行的诗人。二十四岁中进士,任翰林院庶吉士,历知溧水、江浦、沭阳、江宁等县,深得百姓爱戴。他生性淡泊,三十三岁父亲亡故后,辞官养母,在江宁(今南京)购置隋氏废园,改名“随园”,从事诗文著述,奖掖后进,为当时诗坛所宗。好友钱宝意作诗颂赞他:“过江不愧真名士,退院其如未老僧。领取十年卿相后,幅巾野服始相应。”袁枚也回了一副对联:“不作高官,非无福命祇缘懒;难成仙佛,爱读诗书又恋花。”
       袁枚反对沈德潜的“温柔敦厚说”,提倡“性灵说”,认为作诗的第一要义在于人的自身性情,赞美男女之情,主张文学进化论,反对宗唐宗宋。在礼教盛行的清代,这无疑极具叛逆色彩,振聋发聩。袁枚写出了很多清新飘逸之作,如《湖上杂诗》:“葛岭花开二月天,游人来往说神仙。老夫心与游人异,不羡神仙羡少年。”再如《马嵬驿》:“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诗歌清新隽永、流转自如,在清代诗坛上独树一帜。
      不过袁枚的“性灵说”并非完全没有毛病,正如王国维所指出的“其失也纤小而轻薄”,袁枚的有些诗趋向艳俗,不免浅薄甚至浮华。


四十八


原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文学之事,于此二者,不可缺一。然词乃抒情之作,故尤重内美。无内美而但有修能,则白石耳。
注释
出自屈原的《离骚》。
白石:姜夔。
译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对于文学创作,内美和修能,缺一不可。然而词是抒情性的文体,因此更加关注内美。如果没有内美而只有修能,就变成姜夔的作品了。
赏析
       王国维借用屈原在《离骚》中说的“内美”“修能”来评论文学。“内美”指作家自身的人格、气质;“修能”指作家自身的才能,在作品中表现出高超的技艺。一个作家如果缺少“内美”,写出的作品就相当于在玩文字游戏;如果缺少“修能”,那么再好的“内美”也很难通过文字完美地表达出来。因此对于作家而言,两者互为表里,不可偏废。
       王国维在《文学小言》中说:“三代以下之诗人,无过于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若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学者,殆未之有也。”接着又说:“天才者,或数十年而一出,或数百年而一出,而又须济之以学问,帅之以德性,始能产真正之大文学。此屈子、渊明、子美、子瞻等所以旷世而不一遇也。”足见他对作家自身“内美”的重视。
       词讲究的是抒情,因此更应该看重作者自身的“内美”。若只论技巧,姜夔的词可谓独步词坛、无出其右。但从作者自身的人格和气质对后世的影响上来看,姜夔的词难以与苏轼、辛弃疾等人的词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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