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我要走了

你在不在

你来不来

 

 

冰霜

叶脉

冷空气

暴风雨

失眠的鱼

爆裂的心

砸碎回忆

 

 

一生一梦里

醒来时离去

 

 

 

 

 

 

 

 

 

喜凉。

下雨时候，有没有人想要唱歌

 

 

前几天还在考试的时候城市里又开始下雨。事情结束了之后就躲在房间里打开窗户与播放器。Djelem的pole，背景里其实是有雨声的。后来四处静下来了之后才听到。只觉得更像是一场败帝国的哀乐了。

翻找出从前听过的歌。再一遍回放。发现自己的口味，过去这么多年，其实依然未改变。都还像是从前的那人所说，什么好听就去听什么，几乎是没有豫顿。这般，那近似于喜好的惯常就这样被定下来。

 

有一个日光明丽的午后我曾将海顿的降E大调钢琴奏鸣曲第二乐章单曲循环了好久。夜访吸血鬼里，被心爱的同伴杀死的L先生，坐在钢琴前弹奏他，窗帘飘动，纤弱漫长如海藻的蕾丝在空气中跟随风幽微地飘动，像画皮的艳鬼在月光下露出他最后一张脸，指下委婉旋律流淌的人面目狰狞。一幅绝美的哥特式画卷。

他爱了那个人那么久。甚至，他以为，无论这个人犯下了怎样的错误，他都能够原谅，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惟一能够彼此长久相处下去的人。然而不是这样的。他错了。其实这人间还有很多同样能够与时光相持的东西。比如说那个人自身的向光信仰。无论他为之倾覆了多少迷恋，那个美好的，曾经是人类的家伙，或许永远不会也动摇。正如阳光的存在正意味着死亡的降生，那个人所在，既是他鞭长莫及的执念。

彼此在黑暗之中进行一场漫长的追逐游戏。Lestat。Louis。Santiago。

 

 

 

 

缀空。

一个没有故事的人，看过了太多故事

 

 

蓝色屏幕中一部又一部小说跳动之后，终觉厌烦。

盛大的时光从何处开始腐朽。所谓坍塌就是要像某个故事描述的那样，毫无挽回的余地，带着充沛的力量与信念，付诸毁灭。让雨水洗刷掉一切关于昨日的意与念。是一场似梦却又了然非梦的泛黄良辰中我看见你，路过了中庭的古旧西洋建筑，像上海滩女子一样就连迈步都带着怀旧的气息与哀艳尘香。然后幽谧的樱花顺着雨点落下。你我假若从未相见从未相识从未相念更是从未相视一笑。就在这场雨里撑一把黑色伶仃的雨伞路过吧。没有接下来的哀与矜，喜或悲都化作小说匠人笔下一纸空谈。再绝望又如何。再悲凉又怎样。这都不过是谁人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刻下的，看上去一派认真模样的漫不经心。

不过是黄粱青菲，暮雨朝云。谁爱上谁，谁不爱谁，谁与谁相爱之后分离，谁与谁风雨之间缱绻，谁在江湖深处笑天下英雄谁手翻覆沧海，谁在姑苏城外叹万事浮云皆空一蓑烟雨。惟看客笑中带泪，喜上添悲，愚者自娱，痴人买梦。此间寥寥，皆尽轮回。再顾盼神飞，归去时，亦是无雨无晴。

 

 

 

 

为生。

粉墨人生。自我矛盾。苍白的人格分裂症候群物种

 

 

中午相伴一同回去的女生，今日跟我说，周一她生日，要不要一起去。她告诉我，她决定参加派对的每个人都必须做一道菜，而她自己这次想要尝试的是电视上介绍的意大利肉酱饼。正想要对她说自己应该有空，却又见她这样讲，但料想你这样的人，定然不会去那种热闹的地方，所以，算了吧。

太阳很大。她漂亮白净的笑容在我眼里突然间变得有些刺眼。笑笑无言。继而沉默相行二三里，彼此别过。

我并不是生气。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她罢了。

曾听她说。一定要努力地学习。不是为了赚钱，有所作为，或者是其他功利性的什么。只是想要将来为这个社会做一点点贡献，不让每一个人之间的关系像现在这样冷漠。第一时间我被她所说吓到。我不赞同她。我们本身就是思想上行为上差距巨大的二人。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对她另眼相看。

不论她是出于真心，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叵测意味，能够讲出这样的话，在我看来，已算是又一种无比珍贵的伟大。

她诚恳真挚，或许有时看上去敖娇。她知道什么是谎言，但却绝不会选择那样的做法。她珍视自己得到的每一份感情，尽管一些时候她对身边的人并没有恰到好处的宽容，可是她总是会很努力地用自己的方式去挽回。她是活得那样真实的一个人。甚至有时候，我嫉妒这份纯粹。善良无害天真自然到了极点，让人想要挫败她，扼杀掉它。

讲真的，我并不太能理解这世界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人。

显然她不是我的光，但是在我眼中，这女孩仍是明媚无比。

 

险恶世故却造作幼稚的三流戏子。奸诈阴险罪孽深重的典型人类。自私自利但又非常护短的家伙。浮夸而善变比所谓女人更甚的动物。喜欢说漂亮话手段下作的伪伦敦绅士。以上，是很多人给我的评价。没太多好词，更没太多我喜爱与赞同的特质。怎样都好。反正他人之口并未寄生我嘴上不是么。

但若是我送给自己的话，就只有两个字，为生。

我最初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存在。她善良美丽才华横溢，温柔，而且坚韧。我所喜爱的人格典范。

曾想，如若一日，能够一脸淡然地对她说出，留下来让我陪你生活。该是怎样一件美好的事。但我并不希望能有那样的时刻。她对我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如果她都到了如此末路的境地，那么在这时候，我，又算得了她的什么？留下来让我陪你生活，这不过是我一个卑微的梦想。而她看着我继续成长，终有一天离开她，她将以为我不再需要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内心所想。

属于我们的岁月只是一场恒久的相持。直到后来，后来，后来的后来，她腐朽如尘埃，而我神色枯槁发梢斑白，剩下的还有什么呢。这或许是我人生中唯一一场深入骨髓的爱。但即使是浓烈的血缘，冗长的羁绊，也无法抓住那些疾速老去的光年呐。

关于这未来，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请你告诉我。究竟我应当怎样做，必须选择怎样一条曲折的路，才能够站到足够高处，将曾经长久保护我的她收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究竟我应当怎样做，必须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够成为一个成熟，有钱，优雅，温文的人，成为她的骄傲但非仅剩的支撑，不再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受伤。

 

 

 

 

长信。

我在你的梦里了

 

 

你总归是这样温柔。温柔到了我惧怕慌乱，亦惊亦喜的程度。我曾说你像是月亮，也正因为你的温柔。然而后来我又对你说，不，其实你和月球一点相似性都没有。你的平静你的暗涌你的强大你的安生你所有的美好，都仅仅是因为你本身，而不是依靠其它的任何外物粉墨而成。你是自己发出那些只属于自己的光亮。

你该是不明白，我是从哪里走出来的小孩。我只知道如何更加容易更加适应环境地学坏，却不懂得该要如何面对你的温柔该要如何回应你那些令我无比难忘的话语才是正确的，以及我自己究竟该要摆出怎样一副天真的明媚面孔，怎样去笑，怎样去爱，怎样心平气和地生活，怎样做到在任何时候不掉下一滴眼泪，怎样逢迎而不曲调油腻，怎样坦诚才不会伤人，怎样伪善看起来才不那么造作，怎样把自己内心的波澜完好藏匿再不似从前的那般虚张声势……

以上以上。全都是我做不到的事情。而你无所谓。料想你所认为，一定是，只要我还是那个你所认定的我，那么一切便尚能照旧。我依然是你所爱的苍老少年。而你依然是永远守在我身后的那人。

然而我总觉得这样毫无保留地承纳下一个人的温存是不对的。我有什么，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吗，有什么是我所拥有而你也正需要的吗。不。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足以让你的爱能够保持在某个平衡的微妙界面上的交换。我不能够给予你等价的爱，等量的温暖。甚至我不能够许给你一段足够完满的平衡或者长久。

哪怕你并不是真的需要这些。

所以，每当听到你说那样的话，我除了感动，讶异，心头一震，更多的是羞愧啊。我既害怕你终有一日，因此觉得后悔了，也担心你，如果一直被我这样蒙在鼓里，多委屈，怎么办。

我有多久不敢对任何人说出像这样的话语来了，我不记得。说出口的话都带着某种含糊乃至暧昧的意味。所谓喜欢，所谓迷恋，都不能像你那样，哪怕仅仅是在口头之上，给予一个人足够长久足够使他安定的东西。

有没有跟你说过。最近在听蔡健雅的很多歌。她的一句歌词里这样写道，爱有时像二手烟，太容易散开，让人没有勇气点。我不知道，这段支离破碎的言语是我能够给你的为自己推脱的借口，还是一个让我没有勇气去点燃一份真切Marlboro薄荷味的确切理由。我其实是一个太过失败的人。用天花乱坠的表皮，言语，行为，动作，给自己进行伪装。而埋葬在大地深处的心脏已经干枯掉了。连带着，王冠，荆棘，唱诗的鸟，已经成为腐朽的传说，都化作了关于那个无法安定下来生活的人捕风捉影的谣言。

 

猜想你看到以上的话，一定觉得很难受很难受。你看，你生命中的这样一个让你放弃很多东西的人，他啊，其实不过是一只再懦弱不过的刺猬。总是善于伤害人。连保护一个微笑都那般地力不从心。

这样笨拙，下雨天一个人撑雨伞都会让自己两边肩膀淋得湿透的人。这样鲁莽，这样幼稚，不懂得什么是守护与什么是守候的一个不够成熟的人。却是你还把他的稚笨当成是天真。然而你是作为他近乎神明一样存在的人，你的亲昵，你的珍重，你的犹豫，你的避让，都使得这个家伙惶恐不安了。为什么世上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这样那样呢。我不懂得。他也不懂得。人类的情感，敏锐而又易碎。小心翼翼，又觉得太过于淡漠生疏。想要冲上前去拥抱，作出一副难以克制的样子，却又深深明白它随时随地可能在温热的怀抱中冰冷地破碎。美丽像纯粹的玻璃器皿，都是让人既向往又望而生畏不敢去触碰的东西。

你不止一次说你曾梦见了这样的人。我亦不止一次地好奇过他在你的幻觉里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出现。明媚，温和，暖而且柔？还是冰冷，淡漠，真正像甲壳类一样灵魂外冷内热？抑或以上，都不是梦里的你作出的选择。在丽异如月光的你所编织的幻境之中，他永远都是那个，带了一点点小毛病，但却不至于让你彻底绝望伤透你心的存在。像深海鱼类一样，在你的泪水与微笑之中游弋。有最鲜妍的色彩，以及最冷凉的皮肤，滑腻腻的，捕捉不到，但却确实地在你梦呓的眼眸里翕翼，只对你一人笑。

如果他真的只是你的幻觉该要多好。呐，我的意思是说，最好他只是活在你的幻觉之中了。斑斓，明烈，像火焰一样汹涌而沉静。存在或者不存在，都依由你自己。你成为了他的主宰。这是一个心盲的人，他的世界一片黑暗。而你牵起了他的手。不需用普罗米修斯的代价就能够换来光亮。如若你冷，且身边无人，那么彼此便相依为命。痛苦。新生。

这样，多么好。

当一切都还未开始却已全部结束。伤春悲秋尚未上演，春日正氤氲。而那人回首，即见你绚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