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顺利是出人意料,穆贵人什么也没说,茜草很快就拿了药回来,吩咐小厨房说是,安神的药,也就煮了来。回头却见雅箬,睡着了也着眉,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情.雅箬和暖儿两个,还算是孩子吧。茜草心里这样想着,手底下也没闲着,不停的替换雅箬头上的冰帕子。
暖儿从小厨房端着碗,一路做贼般小心翼翼的把碗护在胸前,生怕人看见,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朝着四周不停瞄,进了门还是那副样子,
扑哧一声,茜草就笑出声了,暖儿忙跑过来捂着茜草的嘴,小声道:
“我小心翼翼的一路过来,都没叫人家发现,你这一笑不是叫我的心血全白费了?”
茜草笑着掰开暖儿的手道:
“傻丫头,大大方方拿进来就是了,我吩咐煮的安神药啊!你这样被人看见反倒叫人疑心.”说罢,又回想暖儿进屋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急的暖儿直跺脚,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又羞又臊,转身便跑了出去。
暖儿小孩子脾性,倒叫茜草想起了家中幼妹.心中顿生怜惜,
暖儿刚跑出去,就惦记起雅箬,顺手从外间拿糖去,小姐怕苦,刚刚就跟厨房讨了些西洋雪花糖,搁在了外间。
里面,雅箬对着黑乎乎满满一大碗药,
一口气闷了下去。小时候她最怕吃药,每次都是额娘千哄万哄的轰着她吃,一口糖一口药的。还要好听的故事。把碗递给茜草,翻身朝里睡下,泪水悄悄淹上枕头,越大越不中用,小时都没现在这么想哭,忍都忍不住,它自己就流了出来。中药浓浓的酸苦在口中翻腾,心中的凄苦更胜口中。如今索性更苦些那才好呢。
等暖儿拿了糖进来,却看见雅箬都喝了睡下,突然就哭了,怕雅箬瞧见,
捂着嘴悄悄地退了出去。小姐的习惯她最了解,从小一起长的,雅箬从小味觉就特别灵敏,特别怕苦,菜稍微老了些的苦味,她都能尝出来,小时侯为了吃药,可是要闹出大事来,最后还是侧福晋哭了,她才勉强吃了些,最后还偷偷都吐了,雅箬要是不干,没人能拿她有办法,从小就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而今倒委屈成这般了。夫人要还在,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子呢,这才进宫几天啊!几天就这样了,往后还怎么过!越想越替雅箬委屈,若自己不跟着来,她连个贴心的也没有了。
茜草一出来,就看见暖儿靠坐在墙角,因为压抑自己,呜呜咽如同小兽,道不出的可怜。连带的自己心里也酸酸的。于是紧紧抱着暖儿,任由着她放肆的哭。这些日子,委屈她们了。可宫里的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不学着点,以后可怎么办?
晚上,两个人添茶倒水,一晚上到也这样过去了。第二天,雅箬精神好很多了,只一天,便清减了几分。病中面色苍白了些,其他已无妨。薄薄一层胭脂,粉面朱唇,娇俏可人。
日头早早地上来,透过棉密的窗纸,照的屋子暖洋洋的,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早饭后,雅箬便与茜草一同往后园子去了,晒晒病气。
园子花并不多,草倒是长的分外明朗,青青一大片,整个园子都沁入青草的香甜气息中。雅箬像出了笼的鸟一样,笑容灿若明霞,面颊莹润如酥。茜草早听暖儿说过,雅箬歌声曼妙,看她心情畅快,就央她唱只曲儿,逗逗勒。
雅箬也不推辞,清清喉,大大方方的唱了起来。曲儿到是一般的调,词也就惯常的旧词,只从雅箬嘴了唱出来,嗓音柔嫩,像出生婴儿的小手,光滑细嫩。茜草听的入神,这歌句句都像,在耳旁诉说什么的一样,叫人的心也跟着软软的。恰似这暖暖阳光,说不出的舒服。
远处,清清亮的萧声突然插了进来,与歌声融为一体,一高一低,一清脆一柔婉,配合默契如同演练过千万遍一般。萧声绕着歌声慢慢低沉下去,最后渐渐声不可闻。茜草意忧未尽,半晌还未醒过神。这样的喉咙怕连当年的妙音娘娘也比不上吧!
突然警觉,是谁在吹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