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近乡情更怯的心情,他像个青涩的男孩一般,不敢上前,只那样看着她。
雅箬看到了少年天子叱刹风云的威严,却不是那么害怕,她看见他的眼神里,尽是温柔。像极了阿玛看额娘的眼神。
记得很小时候,额娘以前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湖边,阿玛就在远处看着,
夏天的午后,只有知了一声声的叫,静谧的好似一副画卷。连她在旁边看着,都不闹了,静静的瞧着,便觉的那就是幸福了。
这样的眼神,那样的熟悉,在雅箬眼中,却是那么害怕。他可以教训,可以视而不见,可是他偏偏帮她,偏偏用不属于他们的眼神看着她,这是要把她置于碳火的煎烤上…
…
雅箬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嫣红色,越来越红,霎是好看。已尴尬窘迫的不知所措了。皇上再也没说什么,单单安顿了穆贵人,便离开了。穆贵人也是出奇的安静,早早回屋子安胎养身子了。
本来雅箬还想说些什么,看情形说了也没什么用了。本来没什么,可被皇上一搅和,却是有什么似的。想起刚才,雅箬的脸就火辣辣的烫人,从小还没什么人那样看他呢。连雅箬自己都没觉察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就生生地被他闯来了。
还未到正午,饭时还早,这样一闹腾,倒是觉的浑身乏力的很。草和暖儿从刚才进门就一直嘀嘀咕咕的,还老偷偷乐。雅箬只觉的头昏脑涨的,头嗡嗡的乱叫,也顾不得和她们吵嘴了。自各就搁床上躺下了。一眯眼就混混入睡了。
梦中是额娘煮的桂花酿,香香桂花膏配着散鸡蛋花,兑上奶子最后洒点点雪花糖,再搁点磨成沫的冰拓子。夏天喝上一碗,冰凉甘甜,过了很久,嘴里萦绕着的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桂花香!
夏天的夜晚,对着满池荷花喝这桂花酿,看额娘在灯下绣着花,细密的针脚落在雪白的绢布上,开出一串串的桂花,像一串串小灯笼一样,招人喜爱。好似还能听到额娘说,‘桂花好啊,香气素淡却延绵不绝,还能做好吃的桂花酿,是不是啊?’那时候,她还小,喝这甜滋滋的桂花酿,喜的光点头。‘额娘,我还要还要!’她吵着闹着要额娘在添一碗,突然间,额娘不见了。急的到处找,哭的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姑娘…
…”听见有人叫她,却还似梦中一般,仿佛被谁揪住一样,在那片荷花塘前不停的转,脑中一片空白。冷不盯的不知道被谁用力的拧了一下。用力一挣扎,突然眼前一亮,看见暖儿红扑扑的鼻子,才知道刚才做了一个梦。
“姑娘那里不舒服吗?”茜草焦急的问,“是啊!小姐刚刚一直哭着在叫夫人,都说上胡话呢,最后都咽的哭不出来了呢,可吓死我了…
…”暖儿急忙抢着说。
茜草顺手往雅箬额头上一试,就变了脸色,“姑娘是发热呢,我这就回禀娘娘,派太医来。”雅箬虚弱的拉着茜草说,“我不想惹出那么多事,别人会以为…我…咳!…是故意..要惹万岁爷注意呢。咳!咳!咳!”“这都烫人了,那里管到了别人。”暖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出跑,结果被茜草一把拉住。
“姑娘识理,这会子风口上,姑娘病的确实不是时候,”茜草皱着眉头,一方面担心雅箬病情,另一方面又怕雅箬惹来非议,正焦急的时候,茜草像突然记起什么高兴的说:“姑娘的病是前些日子晚上惹的风寒无疑,不看太医却也不是没有药,我去穆贵人那里偷偷拿点出来,也不会被发现的。在向穆贵人禀报你受了些惊吓,需静养些日子。她现在也只能顾及腹中龙子了,顾不些你什么。”
“这个好!这个好!”喜的暖儿直蹦,“我去禀报穆贵人,你去拿药。”
雅箬拉着茜草的手,久久的不松开,半响才道;“难为你了。”茜草回手握着雅箬的手,道:“不要想什么了,好好养病,”说罢。拉着暖儿出去了。
雅箬又跌进了混混沉沉的梦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