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勤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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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马勤务马厩值班员铡马草杂谈 |
今天先说说骑兵的“马勤务”。马勤务――就是骑兵喂马时担当的勤务兵。
机械化部队、装甲兵的汽车或战车不使用时放在那里,例行每周的车辆保养日就行了,平时不用管它也死不了。骑兵部队虽然技术含量不高,但是比步兵多了一项饲养马匹的任务,人是一顿不吃饿的慌,马也一顿都不能少,必须对自己的无言战友精心饲养。
(现代化的马厩,我们的比这个可简陋多了)
其实骑兵在训练中用马的时间并不很多,马术训练主要集中在春秋季两季,每周安排马术训练一般不超过四次。到了夏季七八月份马要“抓膘”,要将马匹放到草原上去“啃青”,人爱吃新鲜蔬菜,马吃青草才能长膘,否则瘦马是过不了冬的。北方冬季气候寒冷,马匹是不能大运动量使用的,用草原上牧民的话说:“冬天马出汗等于出油”,并且马掉膘后冬天没法补充,成吉思汗当年统治大半个欧洲从来不在冬季打仗,就是这个原因。所以骑兵除了平时训练,饲养军马也是部队的一项主要工作。
七十年代骑兵团每个骑兵连队都有约140多匹马,这么多马怎么饲养?由谁来每天喂马?骑兵有骑兵的规矩。骑兵的马不能像草原牧民那样粗放式饲养,牧民是骑完马后就放归到草原上让马自己去吃草,用马时再把它抓回来。骑兵连队一百多人也不能每个人喂自己的马,因此,骑兵的军马是以班为单位集中,由马勤务喂养的。
每个骑兵连队都有自己的马厩,骑兵的马厩是一个长方形独立的大院子,里面有十几个厩室,厩室内有喂马的槽子,是马吃饭的地方;有吊马场,是平时用来拴马的地方;还有草料库房,用来储存马草和马料;还有鞍库,用来存放马鞍等马装具;还有一个长长的饮马的水槽子,那是马喝水的地方;还有一间马厩值班室,供马厩值班员和马勤务休息之用。
马厩的管理是由马厩值班员负责,马厩值班员由各班长轮流担任,一周一轮换,主要任务是管理全连军马的饲养,领导马勤务将马喂好。我觉得当马厩值班员可不是件好差事,首先你要在值班期间将自己的被褥从班里搬到马厩值班室住一周时间,值班室就有一张床铺,等你值完班后,你的被褥让这帮马勤务也折腾的差不多了,而且上面全是马粪味儿,晒一天味儿也散不去,回来肯定得洗,床单好洗,洗被子就没那么容易了,那会儿没有被罩,更没听过“洗衣机”这仨字儿,遇上大冬天洗被子,手都能冻掉,晒一天也干不了,冻成了一块铁板。另外,为保持内务统一也不准你平时洗被子,你只能保留原味儿“被窝里放屁――自作自受”了。
其次麻烦的是每天早晨四点钟军马就开始“上槽”了,(马开饭时间叫“上槽”)。值班员到点起床后,先到各班叫醒马勤务,然后要查看马匹“上槽”情况,一周时间每天早起晚睡造成睡眠不足,好像大脑进水的感觉,神魂颠倒的,白天想抽空补补觉也找不到个机会,这帮马勤务打搅你不说,一会儿不是连长过来检查马厩卫生情况,就是副连长来看看马草铡的怎样,说不定哪天团领导心血来潮突然来光临马厩,要遇见你在那儿闷头睡大觉,你也就“老二上挂镰刀――危险了”。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连队可能就我一人不爱当马厩值班员,大多数班长还是愿意干这件差事的,他们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因为在当马厩值班员期间不用参加连队的军事训练,在马厩可以横躺竖卧想怎么着怎么着,他们可能喜欢自由松散些,宁可闻那马粪味,也不愿参加受约束而且枯燥的军事训练。所以在我当班长时也就值过几次班,我可爱的副班长同志愿意享受此役,由于本人军事素质在连队比较出色,经常在训练场被叫出来做示范,当个“模特儿”,所以连长特许我们班可以让副班长当马厩值班员,我和班副同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相互得个偏宜。
“马勤务”是由各班战士轮流担任,也是一周一换。主要负责喂养自己班里的马。当马勤务也不轻松,早晨四点天不亮起床开始喂马不说,还要打扫马厩,每天的马粪就得推出好几车。还得铡马草,铡草是又脏又累的活。一个排三个马勤务,三个人一大早要铡完全排近四十匹马吃一天的草,当年骑兵团喂马的草都是从东北几千公里运来的谷草,也就是谷子的杆儿,谷草又粗又硬,还要求马草必须铡成“寸草三刀”的标准,就是一寸长的草要你铡上三刀,铡的越短越好,马越爱吃还好消化,铡的长了,马嚼不动吐出来后就再也不吃了,沾过哈喇子的东西人都不吃,那怕是自己的哈喇子,马也一样不吃。草铡的长了造成浪费,团里和连队检查铡草情况是一个常项,并不时的进行评比。那时从东北运来的谷草就两毛钱多一斤,比大米白面都贵,浪费了真可惜了。
(看见了吗,我们也是用这样的铡刀,也是这样铡草)
你说那时的骑兵部队怎么连个铡草机也没有吗?也太落后了!告诉你:有!不让用,也不能用。因为铡出的草不符合“寸草三刀”的标准,只能用铡刀手工铡。这活儿又脏又累,说它脏主要是灰尘大,从东北几千公里运来,又在露天堆放很长时间的干草里面全是灰尘,在铡草的过程中扬的到处才是,全吸到鼻腔里面了,那时的人讲究艰苦奋斗,别人不带口罩你也不敢讲究,说你个资产阶级生活方式你也受不了,所以别人咋干你就咋干,想进步就别怕脏。灰土吸了多少你可能不知道,我休探亲假回家半个月还能吐出“水泥”来。那时的营房也没有卫生间,干完活个个都像土耗子一样,从头到脚全是灰尘,只能就着水笼头,抓把洗衣粉抹在头发上冲冲了事儿,夏天好说,冬天那才叫遭罪呢。
要说铡草累是真格的,马勤务将马上槽添上草后就开始铡草。东北调来的谷草是机械压成捆的,一捆一百多斤,三个人要铡三捆。先从草库将成捆的草背回来,距离不近,背一趟回来呼哧乱喘,然后开铡。铡草也有分工,有手握铡刀铡的,还要有一人坐在铡刀旁往里放草的。放草是个技术活,也是个危险活,一般是有经验的老兵干这个,他能够把握草的长短和多少,放长了铡出来的草不合格,草放多了你铡不动,还不能把手指当草铡了,看着就危险,当了多年骑兵咱也没敢实践这个动作!不过咱有劲儿,只能干点力气活。三捆草三个人紧的干也得两个多小时,铡草非常费力,还得用巧劲儿,不然你再有劲也铡不动,一人负责放草,两人轮换铡草,等草铡完了身上的棉衣能全部湿透了,你说累不累啊。
这就是骑兵的“马勤务”,不知俺说明白了吗?你看明白了吗?下次咱说说《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