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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棉女》27、父亲的功名是母亲用青春换来的
金朝派出的使者随着进城了,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粮食被一股不明身份的人劫夺了,不是蒙古人。
他的报告很令人费解。
他们本来是用800人护送六百柄佩刀佩剑,宋鄂州守将接受了,先答应划拨出一万吨粮草让他们带回来,之后,还会有三万石。车辆和赶车人都是宋军,也有五百人左右。突然就来了一股一千多人的军队——并不是宋军打扮袭击夺粮。也不是蒙军,如果是蒙军,就那打扮一眼就看出来。
开始,押运粮草的宋军和他们一起战斗,可是,来者不知说了什么,那些宋军十分惊愕,就停止了抵抗。
他们死伤二百余人,都在城外梭巡,因为当他们到的时候,蒙军已经围城了。而且,那股来历不明的人对他们扔在追杀,见到蒙军疾驰而来的尘头,他停止了追击。远远地打量。我们十个人向城内冲击,就我一个人进来了。
金哀宗、完颜仲德、完颜承麟都默默无语。
无疑,这是最可怕的消息。
那伙所谓不明身份的人,虽然不是鄂州所属军队,但一定是宋军的一部分,他们长官地位应比“知鄂州府”高。
但是,他们还是战胜了沮丧。因为,今天面对汹汹而来的蒙军他们已经打了两个胜仗!
希望还是有的。
城外蒙军的状况确实不好。
还是粮食问题。
他们在汴京时,勉强能够吃饱饭,走的时候只带了够吃六天的粮食。而此时,已经是第七天了。
蒙古人行军一向不用带军粮,走到哪抢到哪,吃到哪。可是眼前的状况是中原这一片能抢的都抢了,能吃的都吃了。
到了第十天,蒙古军万般无奈之下,他们遴选战马,看着哪匹战马打蔫了,便杀了吃。可是,仍然供应不上。后来,就开始吃人。战死的士兵,被杀的百姓,见到能吃的就吃掉,后来尸体吃光了,就杀活人来吃。只要抓到不论是金兵还是汉人,杀了就吃。
本来金军各地就有许多勤王部队,还有散兵游勇。在面对吃人的蒙古兵的时候,终于由怯懦变为勇猛,开始反击了,激烈的反击!他们叫蒙古军为胡狗,恨透了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胡狗,只要有机会,就袭击他们。
蔡州城里不断收到各地传来的令人令人兴奋的战报。
强悍的战无不胜的蒙古人陷入被动了。
目前来看,决定胜败的是宋朝,宋朝支持哪方,哪方就能战胜。哪方先获得粮食,哪方就赢了——当然从长远看,金国灭亡是必然的。
在襄阳,贾似道安排好了三十万石粮食事宜,接受了史嵩之的委派,回客栈,向母亲辞行。
刚刚走上二楼,他听见了欢快又婉转的歌声,仔细听,原来是《凤求凰》,听声音像是月兔姑娘唱的,琵琶伴奏的音律就是月兔弹奏的风格。
此时,贾似道犹豫了,因为他不想见月兔了,而且,现在想起月兔姑娘,心里还是一剜一剜的痛,刚刚离开帅府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了。
此时,曲子唱完了,琴声也停下来了,一个声音传来:
“真的不错。干娘,我们在一起唱也是无有高下的。”
贾似道听出来说话的声音是月兔,难道唱歌的是另有她人。他心如电转,想到,哦!是前天晚上自己要争的那位歌妓吧,是她唱的。当时自己都没看清楚姑娘的长相,只是听声音与月兔相像,就挤了过去,想找她上楼,为自己唱曲,结果,弄出来这样一场风波。
她怎么来这里来了呢?看看再说。
于是走到门前,喊道:“娘,孩儿从大帅府回来了。”
胡氏打开房门,说道:“悦生,来,快进来吧。”
贾似道进屋,瞥了一眼那女孩,见是一张稚气的脸,完全无特殊之处,和月兔完全是两个类型。
他瞧都不瞧一眼月兔,对胡氏说:“大帅让我陪蒙古使者回临安去,明天一大早就走,我这就去收拾收拾。娘,您回去吗?蒙古使者神秘地跟我说,您也应该回去。”
胡氏说道:“是啊,我是应该回去。可是,我从这里去汴京方便的多,路途也近,何况我至少要带二十人过去,就不能回临安了。月兔姑娘回去,我在临安的事情她都能帮我办。”
说完,拽过那位姑娘,又上下打量一下,说道:“姑娘,我儿子你早就看见了,有些莽撞。但是为人十分良善,你跟了他,你就多费心了,多照顾他,他有些不会照顾自己。”
贾似道故作惊愕的说:“娘,这又是为何?儿在家中有老家人,也有下人,一向对我照顾的很好。”
胡氏笑着说道:“你喜欢这位姑娘,襄阳城都传遍了,丘、李、徐三家把她赎出来,免了乐籍身份,送给你了,为娘看着也挺好的,月兔姐姐也过来品了许久,觉得很对你的味。”
贾似道此时才瞪了月兔一眼,摆摆手连连说道:“不不不,我从明天开始,一路上都是公干,回到临安我还得找万岁请求前往战场去打仗,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他这话刚说完,姑娘扑通一下跪下了,双目流泪说道:“公子,前日你是因为我而受伤,之后,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没有想到,我能遇上你这样的深明大义,胸怀大度的人,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我不求登堂入室非要名分当个妾侍,我认可做个下人婢女,为你洒扫庭院侍弄花草,哪怕洗碗摘菜,就心满意足了。愿公子能收留我,我父母都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自然,我也会跟月兔姐姐不断学习,增长技艺,只要您有兴致需要我唱,需要我弹,我一切都会尽力的。”
贾似道还是轻轻摇摇头,对胡氏说道:“娘,我这就回我屋里收拾一下。”
说完转身开门走出去。
刚出去,耳边传来那女孩子失声痛哭起来的声音。
他回到自己屋里,甩掉了鞋子,身子一歪躺到床上静了一下,觉得自己没做错。如果带个姑娘回去,终究会被人议论的。何况,细想想那女孩子除了声音之外,长相实在太普通,普通到如果有三四个女孩子在一起,谁也不会注意到她,自己现在也想不起她的模样。她自己说的也对,看相貌,也就是洒扫庭院侍弄花草。不过,她如果张口唱起来,真像月兔姑娘的声音。月兔姑娘刚才也说了,她们两个唱的是几乎不分伯仲。但她又怎能比得了月兔姑娘呢!一年多之前,他第一次第一眼见到月兔姑娘的时候,就已经刻在心上了,念兹在兹,挥之不去。后来,三五天不见就想的紧。虽然一起上床欢度春宵的时候不多,屈指可数,但那淋漓尽致不可言说的痛快是别的女人难以给与的。他曾经想过要花重金为月兔姑娘脱了乐籍,都被月兔姑娘笑着拒绝了,说:“我不是你的菜,我比你大且不说,你能娶我为正妻吗?你别忘记,你嫡母已经为你定下了史家姑娘。我宁可做妓也不为小,何况我和史家姑娘绝对合不来。史家是什么势力,我家代代乐籍,我可不自己找不自在。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包括你在内,我有四个男友,明知道不能单独归哪一个,你就不要动那个脑筋了。真的想我,你就来,我定会好好陪你”。
本来,这事就是如此过了一年多,怎么这次月兔到了襄阳去陪史嵩之,自己忽然就受不了了呢?
又忽然想到此时多少重大事件需要去想,准备去办,哪有心情想姑娘玩姑娘。
贾似道坐起来,把两件替换的衣服拎起来,想到来时一路上这衣服母亲虽然也帮着收拾,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月兔姑娘在帮助收拾,就又有些犯痴了。
这时,胡氏推门进来,见他的样子,说道:“想啥呢?犯痴了吧。咱这一别恐怕又需要一些日子才能见到了,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贾似道说道:“好的,娘,您说吧。”
胡氏说道:“你看,你到襄樊酒楼闹一下,受点伤,如果是普通人也就过去了,经官动府也不过是三两吊钱的事儿也就了了。那三户人家都是地方上的大户。史嵩之在这里屯田也都出过力,怎么事情就这样的反转呢。为娘跟你说,不是因为你有一个当过制置使的爹,你爹已经死去十来年了;也不是因为有我,你这个在襄阳还有点小名气的娘,我做的这点善事,搬不动官府。那你知道后来为什么闹成这三家前来跪求呢?”
贾似道说道:“我知道,因为我姐姐是皇上宠爱的皇妃。”
胡氏说道:“这就对了。但,今日与以往又有不同,那些人并不知道你有贵妃姐姐,只有史嵩之知道。他对你明显着与你上次来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厚了许多吧?”
贾似道愣了一下,想了一下,点点头。
胡氏说道:“史弥远死了,皇帝收权。史嵩之虽然是史弥远的亲侄子,但是个实干家。不会像他叔叔那样在朝廷弄权,何况朝廷也没给他留空,他即便想保住眼前的地位,也需要有人替他说好话,无疑,枕边风最重要。皇帝被史弥远压抑了十年,眼下史弥远死了,他一定该大展天威了,做几件大事儿来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他也会清算史弥远所做的一切。那个什么四木三凶都会被他赶出朝廷,和金廷再合作,那是不可能了,联蒙灭金是必然的。所以,他要清除史党。史嵩之害怕受连累。但是,只要对金朝用兵,万岁就应该对史嵩之倚重。他在这里前后经营十年,是这里的大员,军队民事皆归他管,不是随便派一个人就能替代的了的。所以,你见到你姐姐或者万岁,说话一定要把握好分寸,联蒙灭金,出兵最近也是准备的最充分的就是京湖这一线。”
贾似道听着,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盯着胡氏,忽然问道:“娘亲,孩儿有一事不明。您来自于乡村僻壤,怀着我的时候您就离开了父亲,后来听说您跟了一个石匠。可是,朝廷上的事情,甚至蒙古、金国和我大宋的事情您都门清,您到底是哪家的人,为谁卧底?”
胡氏先是诧异,默默地想一会儿,说道:“首先,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是不是切中时弊,对你是不是有好处?如果我说的没有道理,你尽管驳我,不分母子长幼,你尽管说。再就是我要告诉你细情,你两岁那年你嫡母派人把你抱回去,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儿需要我,我岂能容她把你抱走?!”
贾似道听了这话非常惊诧,胡氏继续说道:“那年你父亲到了淮东,从当县令开始,逐步升任制置副使,不到半年又升为淮东制置使。要知道贾家不是豪门,你父又不是科举出身,升迁是非常困难的。制置使是一方大员,到朝廷就是副相待遇,地方上就是最高长官,这些都是为啥?就是朝廷上遇到的大事儿,当时除了他别人处理不了了。靠他一人能行吗?跟你说吧,儿子,他面临的是起义造反的十几万红袄军,红袄军又分十几个山头,夹在金蒙宋三国之间。如何应对,使他们为大宋服务,挡住金军入侵?你知该有多难。红袄军中有个李全,你应该知道,听说过他的大名。这两天你见到的赵叔叔,他们哥俩就是因为剿除李全而立功升职的。他们俩还是你父亲给留下的锦囊妙计。当时,李全是最大的一股力量。但经多次长时间的侦查,发觉李全军中,除了李全说了算的是他夫人杨妙真。杨妙真在军中的威信甚至超过李全。杨妙真现在还活着,此人现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李全虽然死在赵葵手里了,但是,胶东十几州还在她和她的养子手里。那时,正是李全势力最大的时候,和金国,蒙古都打。但是,说是归附宋朝了,只是要钱粮,并不听调动。你父亲找到我,让我潜伏到红袄军中做卧底,设法接近杨妙真,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把你舍出去的。”
说到这里,胡氏忍了好一会才又接道:
“后来,不单是杨妙真,还有几股义军的首领,他们都各怀鬼胎。还有蒙古的木华黎,金朝的几任统帅我都见过。了解他们的底细。我还要看准机会回到你父身旁,我们两人在一起一谈就是几天时间,不但谈怎样对付金国,对付红袄军,对付蒙古的事儿,自然还要把朝廷的事儿说透了,才能决定行止进退。你父亲虽然去了九年,这些事史嵩之是知道的,赵葵兄弟也知道。史嵩之最注意我的建议。所以,我也是他的参谋。把落脚之处放到襄阳,把最早的慈幼居落到襄阳。”
贾似道听到这里,说道:“娘,这些怎么不早告诉我!”
说完,他跪下趴在胡氏腿上泪如雨下。
第二天,贾似道、王嶯来到大帅府准备上路时,看见史嵩之安排襄阳尉江海召集五千人马,限十天召集完毕,前去会和孟珙率领的一万五千精兵,然后直逼金朝的最后据点蔡州。
这一仪式举行完毕,王嶯亲眼见到,非常满意。
然后,王嶯、贾似道、襄阳检校充任随从,加上月兔姑娘、侯颖小姐上了两辆驿车,开始走上回临安的旅程。
奔驰了一天,很晚到了一家驿站,安顿休息。贾似道分得一个房间,吃过饭后,回屋他发现,侯颖在他的房间给他预备水果、开水等,他没有言声。坐在那里看书,侯颖安排完后,小声说道:“公子用点水果吧。临行前,夫人对我交代了,说是您晚饭后一定要吃水果的。”
贾似道问道:“是谁让你到我这里来的?”
侯颖回答:“夫人有命,还有月兔姑娘特别提醒。从今天开始,我就服侍你的一切生活杂务。”
贾似道点点头,拿起一个水果,来到房门外。他事前已经看清楚另外一栋房子的女舍,整栋房子只有月兔一个人在住。他走进去,见房门是虚掩的,直接进去了。正好月兔刚刚脱衣服准备洗澡,娇俏的上身露了出来。贾似道回手将房门插上,猛扑了上去,月兔想叫,见他恶狠狠的样子,还有头上的伤痕,全身软了下来,只好任由他了。进入时感觉有些疼,只几下,忽然间就愉悦无比。她禁不住发声迎合,双臂紧紧搂住贾似道光裸的身子……
事完之后,两人静静地躺了一会。
月兔抚摸着贾似道的胸脯说道:“实际上,我是舍不得你的。可从长远看,干娘让我离你远些……”
贾似道闭着眼睛说道:“这种事,就是咱俩人的事,怎么就搅进那么多的乱七八糟的人呢?你如果真的讨厌我,我不说什么了。可是,每次咱俩做,我都觉得你是尽情尽兴的。”
月兔问道:“难道你跟别的女人就不是尽情尽兴吗?”
“比如说,史家闺女,怎么会有情绪呢?包括,今天的侯颖,那眼神都是小心翼翼,身子战战兢兢的,怎会尽情尽兴?”
月兔说道:“这,你可能错了。这个孩子,你要慢慢地体会,她把你看的太高,太尊贵,不知道你刚才这样向强盗一样的一面,等她熟悉你了,自然会事事处处满足你。她会处处迎合你——会让你美不胜收。坏了,你受的是外伤,这时是不该做这事的。刚才我看见了你的额头,心中真是过意不去……你就歇在这里吧,我去你的房间,和侯姑娘说说,等你伤愈合后再行房事。”
说完,又穿上衣服出去了。贾似道睡了,睡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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