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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文学 |
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多长时间,进了一间草筏子房。那房上圆下方。房里有炕、有灶、有木楞子拼成的桌。屋里还有把前后分开的倒厦子,倒厦子的墙用发泥抹的十分细腻,上面勾勒着他看不清,认不明的各种大神阿布凯恩都里创世显灵的神迹图。
墙上钉着熊皮、野猪皮、狍子皮、狗皮、狐狸皮、黄鼠狼皮。而真正覆盖了满屋是各种颜色的狼皮。看来,这个女人杀死很多狼,才用狼皮当墙面。正西墙上的祖宗板子,供着一具鼓囊囊的布袋,那口袋上圆下尖,被常年的烟气熏得发黑了。一看见它,萧长城的心悸动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看看女人身上,又溜溜那称为“妈妈口袋”的袋子,她知道,这口袋里装的是女性萨满家族的家谱,是用彩色布条画着一代一代的萨满图象的圣物。他再一转身,看见窗框上竟立着一只乌鸦。他心想,这女人真行,也能象乌古乃一样把乌鸦驯服。
“上炕吧歇着吧。”女人让着,她的口气如同萧长城是自家人一样。
他没动,点着地上的狼,说:“这只狼,是我想打的,过了六次招,都让它跑掉了。这又等了它大半宿没打着,倒叫你给浸死了。”
“它自找的。”女人说。
“不,你冤枉了它。它把两爪搭到你肩上没咬你,淌着汗拉子,是听了你唱的歌──这是只公狼。”萧长城说道。
那女人惊奇地瞪着圆眼睛:“你是说……这我可没想到。”
“打死也好,吃狼肉,熬狼油,狼油治冻疮可好使了,狼皮做褥子。”萧长城说道。
“中,我给你熬狼油,给你做狼褥子。狼皮褥子防潮,铺着暖和,要是有人来偷你的金子,那狼毛自个往起竖,刺烘烘的,你被扎醒了,金子就不会丢了。”那女人说道。
“我没有金子。”萧长城把两个口袋放到炕上,“这里全是石头,我到哪里就是背着石头。”
“你会有金子的。”那女人说着,两膀一用力,把狼挂到门板上的铁钩子上,拿一把弯成月牙形的木柄尖刀,从狼的额头开始,先把那撮呈三角形的白毛切开,然后仔细地往下剥狼皮。萧长城盘腿坐在炕上,看着狼血一滴滴滴下来,青色的头变成红色了,骨头泛着青白色,刀割着肉发出吱吱的响声。看那女人的刀法,手法都很熟练,看来对剥狼皮一丝不陌生。他觉得奇怪,他看不出来这女人的武功来路,也品不出她的内功心法。那当然,对这单身住在大草甸子深处的女人是什么人也估摸不出来。于是,他问道:“你就没看出这只狼有什么不同吗?”
“看出来了。是条白了尾巴尖的老狼,狼主,功夫还不错。劲儿蛮大,比以前我遇到的狼的劲儿都大。”那女人说道。
“它额头上的那块白毛有什么说道吗?”萧长城问道。
“有这撮白毛,就是正宗的草窝子的种。啸叫的响,蹿得高,遇到老虎都敢拼命。啥事还有算计。所以,它们这一家出的狼主多。”那女人说起狼来,如数家珍。
“可是,它还养着人,它的座下有人,披着狼皮的人。”萧长城说道。
“你看见了?是人的身上长毛了,还是人披着狼皮?你看清楚了吗?”女人回问着,手中剥狼皮却一刻未停。
萧长城没有回答,他只知道白毫狼主的狼群中有人,会使短刀,可是长的什么样,他却没有看见。
“问你呢,你看清楚了吗?”女人追问。
“没有看清楚。可是,那狼人会用刀子。”萧长城说道。
“那是人教的,要不,怎能会用刀子。我有个弟弟就是被狼叼走了,叼走他的狼没有换口,那就是狼养着他了。我真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了。”那女人说道。
那“人狼”会是她弟弟,萧长城觉得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狼拖小孩不吃而养着的事不断地在这一带发生,但是也不会巧到是自己遇上的女人的弟弟的份儿上。望着她熟练地割开狼的肚腹,萧长城想起来小三子的死,乌骨碌四个孩子的死,不愿看那开膛破肚的场景,转过头去。顺手从炕犄角处的一个木盘子上,拿起个木头人来看。那木头人有一尺多高,有头有身有腿,眉是眉,眼是眼,乳房圆鼓鼓的,肚子刻着个“◇”(菱形)花纹。他翻过来掉过去摆弄着看。“啊”一声,那女人一脸愤怒,毛发根根往起竖,一刀扎向他的胳膊,幸亏他躲闪灵巧,功力甚深,只在小臂上划了浅浅一道口子。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人并不多,燕京西郊的那场大战,他打倒了十几个武林中大门派高功夫的武士,身上都没有留下伤口。出乎意料,白毫狼主自己没有打死,死在这个女人手里;想要了自己命的能人奇士没有伤到自己,怎么竟被这女人开了口子,放了血?!他把腕子一翻,想从那从女人手里抢下刀来,但是他接连用了几种方法也没有夺下来。后来两人的胳膊绞在了一起,两人一用力,那刀撞断一根窗棂,飞了出去,飞得很远很远。
“女人家,动刀动枪干什么?”他埋怨着,把木头人往炕上一掷,“不就是个黑里巴黢的破木头人吗?”
那女人吓得“啊”“啊”叫了两声,恭恭敬敬地把木头人扶起,放回盘子里,跪到炕上,嘴里念道: “四方土地,八面神灵,阿弥陀佛,佛里佛多,鄂谟锡玛玛,阿布凯恩都里大仙。”
一遍又一遍。然后问萧长城道:“你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吗?”
“是啊。”萧长城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会我们女真话?”女人问道。
“我常来常往,我的一个姐姐嫁给了女真人。我学会了。女真语,嘎俚孤气,挺好听的。”萧长城说道。
“你拜我们的大神阿布凯恩都里吗?”
萧长城摇了摇头。
她听了,露出很失望的神色。嘴里念叨着一种奇妙的咒语。
突然,她停止了念叨,脸上的肉绷紧,变得红红的,象是透明,然后,唱一首萧长城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歌。不象早晨的那首歌,那首歌词听不懂,但调子是听得懂的。唱着唱着,那女人浑身哆嗦,两手上举,绕着萧长城踢踢挞挞跳起舞。萧长城觉得四面八方都有人影影绰绰来抓他,挤他,压他,让他跪下,他身上发紧,头皮发炸,几次已经想跪下了。他强忍着,晃晃脑袋,清醒了一点儿。想起父亲和师傅的话,只要心放正,一旦遇到妖魅邪术就什么也不怕。他从上到下缕了自己一把,心是正的,骨头是硬的,便象在辽阳老家练习武功时那样,运气打坐,把石祖门的内息温习了一遍。这样,他从头到脚才静下来。于是,那声音越来越小,人影越来越少了,慢慢一切都静了。
那女人停下舞步,两眼挂着泪,跪着膝行到萧长城身边,用手探探他的鼻子,嘴,又摸摸他的眼睛,愣了很长时间。萧长城象是香香甜甜睡了一觉,睁开眼睛,脸上还挂着笑模样。那女人很吃惊,惊得变颜变色,过了好长功夫儿才叹了口气说:
“我该做饭了。”
说完,十分麻利地下了炕,点火、舀水、切肉。
萧长城也下了炕,到外面找到那把刀,把没剥完的狼皮继续往下剥。
天黑下来,屋里燃着一盏野猪油灯,火苗发着绿光,滋儿滋儿爆花散味儿儿。那女人一件一件脱着衣掌,赤身裸体跪到木头人的面前。灯忽闪忽闪两下,灭了。黑暗中,声音低低的,比早晨时更粘更绸,更往身上绕,往肚里钻。
开始,由于劳累,萧长城躺在炕上,舒舒服服地伸展开四肢,全身放松,他要好好地休息休息。这些天,为了帮助边屯的打退狼群,为了追赶白毫狼主,为了见到石鲁,他实在是太累了,此时,进了这大草甸子的原形屋子,有些象到家的感觉。掠娥将炕头让给了他,他也没有推却,就那样躺下了。此时,听着掠娥低低地吟唱,他的身体慢慢地就有了变化,小腹开始发热,两腿之间那个东西开始向上挺起。他心中悚然一惊,刚才是两人斗法,自己占了上风,此时,这个大草甸子中独居的俊秀的女子要在这暗夜,在这使人舒服的炕头征服自己。嗨,真是江湖风浪多,想好好地休息一下都不行。他打起精神,运起石祖门空空大法,马上浑身凉爽了下来。他自信地想,八年了,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不信我抗不住你。可是,那粘稠的液体般的声音他却抗拒不了。还是一丝丝地向耳朵里面钻,四肢便有些发软,空空大法此时却如即将要飘散的风,不按照那黄道运行,浑身乱窜。他感到掠娥越来越接近自己,口里想大喝一声,“滚开!”但却没有喊出来。
那嫩藕般的胳膊先伸了过来,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胸膛,嘴里亲切地说道:“铺着狼皮褥子呢,脱了睡,才舒服,解乏。”
“不……”萧长城转过身去,脸向着墙壁,却听见掠娥极轻微地笑了一声,这一声轻微的笑,竟使他浑身突然间泄气发酥,任凭着掠娥将内衣都给脱光了,然后一个温软的身子从后面将他搂住,那温热的手伸向他的小腹下面,他尽着最后的气息压抑着自己,也许由于两腿之间的松软,掠娥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还是极轻微地笑了一声,半个身子起来,将头俯向他的两股之间,萧长城感到了她嘴里呼出的热气,和被吮吸的颤抖……。
萧长城混沌了,暗呼“完了。”没有想到八年的修炼,毁于一旦,可是,他再也控制不住了,转身将掠娥拥在怀里,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脊背。掠娥坚挺的双乳紧贴到他的胸前,则又十分柔软,此时,萧长城这个汉子温热的泪水竟一滴滴落下。掠娥凝然不动,熟睡般地闭着眼睛,不再发出任何声息,两人只是交颈相抱,相互传达亲热的体温,萧长城似乎觉得掠娥身上的气味,体温,姿态都是这样的熟悉,似乎早就祈望这一刻的到来,寻找自己生命的高潮,寻找人生皈依的巢窠。
也不知过了多久,掠娥的手抚向了他的两股之间,说道:“咱们来吧。”
萧长城缓缓爬起,才发现在那偶像的座前,燃着一盏野猪油碟形灯盏,使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片奇异的色调,晕黄色的朦胧光芒给他一种不是人间的的感觉。这时,屋里所有的物体,挂件,包括掠娥丰满窈窕的躯体都敷上了一层浓稠的神秘的黄色。这种浓稠的感觉从早晨在河边听见掠娥哼唱的曲调开始,一直到现在,就粘粘地糊满他的心中腹内,现在,已经沉积为一种化不开的浓郁的情绪和欲望,寻求发泄。
掠娥的光裸的身体惊人的美丽,在晕黄色的灯光下明暗起伏,皮肤细腻地犹如象牙,透出一种神圣的光泽。萧长城急不可待地扑上去,掠娥也急不可待地投身过来,两人重合在一起。当高潮到来之时,掠娥的手臂紧紧地搂住萧长城的脖颈,大肆地放声地呻吟叫喊,娇艳的面孔在激情中完全扭曲,当那声音渐歇渐止,终至完全静止后,萧长城才感觉到自己到达了一个从未体会过的新天地。
这一晚上,他和掠娥进行了四次交欢,每一次的体会都不同。最后一次,掠娥是俯在炕上的,萧长城尽情尽性地肆虐,掠娥尽量地配合,她脊背潮红,浑身汗淋淋的,颤抖不止,呻吟不止,竟然显得不胜娇羞,这使萧长城作为一个强壮的男人得到极大的满足,所以当他放射出去后,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真切地感到男女交欢竟能够如此地淋漓尽致,然后他就摊到掠娥的身上,随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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