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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赃

(2007-08-24 10: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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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分类: 短篇历史故事
 

 

新落成的六号职工宿舍楼轰然倒塌,五死一伤,还都是看房子准备装修的人,如果居民住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座楼是局里把原来的平房拆除掉就地起建的,当时也没实行招标,确定工程队和验收都有局长在场,基本上是他一人拍板定案。于是议论纷纷,不言自明的事:工程队和局长之间有猫腻,有行贿受贿等事体,肯定无疑。

工程队包工头姓汪,叫海洋。事故发生的第二天便被拘留审查了。

局长姓尤,叫殿祥。但看不出他有什么惊慌失措的样子,镇定自若地指挥善后事宜,把具体承办基建事宜的人找到一起,并请纪律检察委员会的人参加,分析事故原因,自己则十分认真地检讨失误,从而带动了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也认真检查自己的过错。一切都在正常的按部就班的进行,甚至下一步怎样在旧址上再行建设的事宜都商定的差不多了。这时,传来一个惊人的但又在大家意料之中的消息:田凤林交代,他向尤局长行贿350万元,按照标准承建,款项不足,所以偷工减料,造成了这次事故。而且,他还揭发,尤殿祥个人起码有一千万,都不是好道来的。

尤殿祥被叫到纪律检察委员会,矢口否认有受贿情由,纪检会拿不出证据,只凭田凤林一面之词也确实定不了案。但案情重大,只好移交检察院侦察。尤殿祥被通知“双规”,他轻声说:冤。又说,只要办事效率高,双规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除。

经过调查,工程发包过程没有什么大问题,理由是:这个工程队在这个局院里维修装修已经干了七八年了,尤殿祥任局长之前这个工程队便把院里的基建装修的活都包了。只是这个工程队干这么大的活还是头一次,基建处有人当时提出这个问题,处长说,普通土木工程,没问题,那些大型建筑不也都是临时工干的。之后,尤局长才表态就用这个工程队干。这一过程没什么可挑剔之处。

纪检会负责此案的检察员叫李凇----可能是上海人吧,所以起了这么个名字。李凇在准备充分后,找尤殿祥谈话。

“2月8日,春节前三天,田凤林到你家了吧?”

“记不清确切日期了,春节前他去过一次。”

“给了你多少钱?”

“没给钱,搬来了两箱冻虾。我家人少,吃不了那么多,大部分给机关食堂送去了。”

“工程队的帐上有明确记录,这一次就给你送了78万元,这之前你签字给工程队拨款250万元。”

“给工程队拨款属正常业务,他们支出的帐上有我签字吗?”

李凇定定地看着尤殿祥,“哪有受贿还签字的?”

“那么,有什么旁证吗?”

“当天傍晚,是工程队采买兼司机跟着一起去的。”

尤殿祥思考了一会,摇摇头说:“到我家去的只有田凤林,搬了两箱虾,没有看见司机。还有别的证据吗?”

李凇一时语塞。心中气闷,脸色发红,说道:“你每次向田凤林要钱,都说是看上了古董,要买古董,而且还说,这古董早晚也是国家的,谁也带不出国去。你说你购买古董,本质上是为国家保护文物。你经常在潘家园和琉璃厂转,这就是线索,我们肯定会查清楚的。”

“那么,你查清楚再说,掌握了证据再说。现在还有什么问题需要问吗?”尤殿祥面色安详。

李凇憋了一肚子气,连招呼都没打,便走出了尤殿祥的办公室。

李凇走了,秘书进来,除了公务公文,还有一封来自家乡的信件,尤殿祥拆开信,看了一眼,满心喜悦的说:“老家的那个表侄考上重点大学了。”说完,仔细地收藏好那封信,想了一想,苦笑着对秘书说道,“你去到邮局帮我汇200元钱,我现在不方便。”然后,全身上下,包括抽屉里都找遍了,才凑足200元,又是苦笑,“在家,我不管钱。”

 

李凇办理了搜查证,王一纯被指派到尤殿祥家鉴定文物,董行听说了,死活跟着来。这时,他们已经有两个私淑弟子,是两个女孩儿,一个叫贝宁,一个叫萧润,也跟着来了。李凇一概同意,他要个气势。如尤殿祥家藏文物价值昂贵,高达三百万以上,案情就简单了。

王一纯和董行怀着很大希望来的,350万元,那可绝对是文物珍品啊!但经过鉴定,两人莫名其妙,从尤殿祥家收藏的十三件瓷器(他只收购瓷器,李凇调查过了)来看,最好的一件就是个雍乾时期民窑的花觚,市价不过3000元,十三件加在一起,到不了一万元。

尤殿祥在搜查过了之后,拦住了王一纯,说道:“别看是检察院搜查住宅,例行公事。没想到,是您来了,早听说您的大名了,以前无缘识荆,在这种情况下认识您,惭愧。但认识了您我这一场惊吓,值了!”

说完,殷勤地给王一纯、董行及贝宁、萧润沏茶。

王、董二人面面相觊,不由得眼光扫向李凇,李凇低头思索了一忽,说道:“那就喝尤局长一杯茶。”但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觉得哪里似乎不对劲儿。他是个老公安刑警,调到检察院不久,还习惯用刑警的眼光看待案情----应该说,尤殿祥的办公室、住宅都搜查的够彻底的了。难道真是个责任事故,没有贪弊之情。从掌握的材料看,不太可能。关键是证据,而缺的也是证据。“移赃”,转移赃款赃物,是受贿犯罪和贪污犯罪的主要手法。难道还要扩大证据的搜查范围。这时,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的气氛出现,是什么呢?

这时的屋里是八个人,李凇和他带来的两个助理检察员,王一纯、董行和萧润及贝宁。贝宁是个集邮爱好者,她在摆弄足有上百张以北京房山琉璃河西周遗址为主题的GP52明信片,问道:“尤叔叔,您怎么知道GP52能升值呢?”

“升值?那当然,这张明信片和前北京主要负责人有关系,随着断代工程的结果公布,这是个重要的错版含资明信片,发行量又少。所以,它的升值潜力巨大,可惜,不好收集了。”尤殿祥对历史学考古学的进展状况非常熟悉。

李凇问道:“这些明信片值多少钱?”

“买得便宜的是每张7元,贵的10元。总共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元,撑死了。我家三个人的月收入达六千元,每月买这么多也绰绰有余。”尤殿祥话语里有讥讽的意味。

终于,李凇发现了气氛异常的来源,不但贝宁注意明信片,董行也不时地把眼光扫向明信片和写字台上的信笺、信封。便站起来,拿起那摞信封信笺看,他眼睛的余光扫见尤殿祥的脸色,见他眉毛微微一颤,似露紧张神色,便满怀希望地从信封中抽出一封信来看,尤殿祥说道:“都是私人信件。”

李凇冷笑一声,“我还是在执行公务,你的任何私人物品我都可以检查。当然,你有要求回避的权利。”

尤殿祥哈哈一笑,“看吧,看吧。我只是说说而已。”

李凇便看信。那边尤殿祥提出许多关于文物、瓷器、书画的问题和王一纯、董行讨论,很是热闹。李凇看信,看得很上瘾。那些信件是从四面八方寄过来的。信少则4页,多则达12页,超重,所以邮票贴的也多。信虽然是各地来的,内容几乎能连上,比如:

   “……尤书记,您主持的招商引资洽谈后,签了二十多份合同,共引进资金约一亿美圆,现正陆续到位,有65%了。”

   “尤县长……高速公路的建设还是按您制定的方案进行的,进展十分顺利,全县面貌大改观,县外商业收入高达5亿人民币,明年要翻番。”

   “尤县长……您到中央部委当了局长,还没有忘记咱哥们儿,电话告知的信息太重要了,这对咱们省的石化产业发展,又是一个极重要的机遇啊!”

信的内容基本上差不太多。前后联系起来,几乎就是尤殿祥的政绩报告和个人传记。

李凇看一封,往信封里装一封,他不能把次序给给搞乱了。确实,看了这些信后,他对尤殿祥的印象好多了。于是招呼,“今天就到这里了,王老师,董老板,咱们走吧。”

几个人到了楼下,李凇正想向王一纯等人告辞,王一纯把李凇拉到一边,悄悄地问:“你们确实想侦破这个案件?”

“那当然,这还有什么怀疑的。”

“那我告诉你们,费点儿小力气,监视一下董行这小子,他今天晚上不来,明后天也得来。他来,你们就可能得到线索。”王一纯小声说。

“董行和尤殿祥认识?”

“不认识,但他这小子特贼,他可能摸到了生财的道了。”

这时,先上车的董行、贝宁、萧润招呼王一纯上车,王一纯向李凇挤了一下眼,转身上车。李凇觉得事情蹊跷,好在,他已经邀请刑警队配合对尤殿祥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监控器在尤殿祥不知不觉间,已经安装好了。

果然,当天晚上董行真的来找尤殿祥了,先在楼下用手机打的电话,说是要再看看那几件瓷器,可以出高一点的价格收购。尤殿祥根本没答应,说不卖。

“你若不卖,我可建议检察院的人把你的那些信收走。”董行的话明显带有威胁的口吻。

“那些信,他们今天都看了,和塌楼的事件没什么关系。收走,交到上级,明显对我有利。”

董行冷笑一声,“我是说连同信封一起收走,要我看,那座楼可能就塌到这几封信上了。”

“胡说八道。”尤殿祥气哼哼的,但他没撂电话,董行接着说,“还是让我上去看看,你现在毁脏灭迹都晚了。你正用钱的时候,钱是推磨鬼,钱能使你挽回败局。今天,检察院还想不到我会来,到了我手你安全多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尤殿祥沉思有顷,终于说道:“那你上来吧。”

这一切都被李凇和事先布置的刑警监听到了。他们吃惊,也觉得奇怪。那信和信封有什么隐秘呢。其中一个刑警建议,悄悄上楼,突然冲进去,立即查收那些信件包括信封。李凇说:等等。董行上去还有好戏呢,咱不能错过他们演咱们看的好机会。

眼看尤殿祥打开门,董行进屋,两人连拉手的客气都没有,尤殿祥先说:“先生将何以教我?”

董行听了,道声:“好!”把自己的手机举给尤殿祥看,“这是最新型的,辩音清晰,适应一切复杂地形,决没有没有那种没信号的时候。”

尤殿祥听了董行这番话似乎轻松了,“先生是向我推销手机来了?”

“非也。”董行收起手机说道,“我想,你作为堂堂一局之长,主管空中资源,应该有一个比我这个性能还好的手机。”

“差也。”尤殿祥掏出他的手机来,“比你那个还是差多了。”

“哈,用公款还是没有用自己赚来的钱方便,我几个月就更换一次手机。”

“董老板今天到底所为何来?”尤殿祥有些不耐烦了。

“别忙,且听我慢慢分解。”董行指着尤殿祥手中的手机说,“您有手机,家里、办公室有电话,有传真,有电脑,能上网----当然对你来说费用还都能报销。”

尤殿祥听得莫名其妙的样子,那神情就是希望董行继续往下说。

“好了。你就别装糊涂了,这下该轮到最落后的通讯方式-----邮政通信了。八角钱一封信。你还使用这种落后的通讯方式……你说出大天来也没人信。你的秘密或者说此案的证据就在这信中。”

“胡说八道。”尤殿祥勃然大怒。

“稍安勿燥,梢安勿燥。”董行出奇的脾气好,还伸手拍了拍尤殿祥的肩膀,“你那些信还在你的抽屉里锁着呢,不妨拿出来看看。”

尤殿祥后退了一下身子,护住了老板台的抽屉,“普通信件,实在没什么。只是一种个人爱好,现代通讯使人的感情淡薄,写信最能表达一个人的真实情感。”

“特别是写传记之类,”董行哈哈笑着,“信的内容提纲是你自己提供的吧,信封上的邮票是你自己贴的吧,信囊也是你自己装的吧。”

李凇几个人在外面看着他们、听着他们说,依然莫名其妙,只明白一件事,那些信封里隐藏着极大的秘密,但究竟是什么秘密,现在还不清楚。

尤殿祥自我镇静了一下,掏出烟来,让让董行,董行说声“享受不了。”

尤殿祥抽完一支烟,两眼直饰董行,问:“除了你悟到这信的秘密,还有谁会想到这?”

董行说:“别人吗,老王搞文物确实行,这方面他不熟。那个姓李的检查官已经被你蒙住了。现在,我是说眼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那个小姑娘贝宁,不过她好象只是对集邮的单纯爱好。”

“是这样啊,那咱们倒可以深谈。”尤殿祥说道,一边从挂在墙上的短大衣中掏出一封信,“董兄,咱们聊到这个地步,我在你面前没有了隐秘,应算是知心朋友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就拿走这封信。干你们这行的交游广阔,多是上层人物,公检法纪检自然也熟,就是不熟,凭您的学识才气和表达交往能力,您出面帮我把这事铲平了,最后定个行政责任,给我个行政处分了之。那你我可交上了真朋友了。我还有希望保持局级待遇,掌握局级权利,对你以后,不无益处。”

董行把头摇的拨浪鼓般,“不行,不行。这样干,触犯法纪,非董某所为之业。我跟你一手钱,一手货。平价交换而已,这是生意人的本分。”

“你先别拒绝的太死,我再给你加5万现金。”

董行还是摇头,看了一眼尤殿祥越来越冷峻的脸色,说:“你可别往歪道上想,我是文物贩子,比你黑的见到的多了。我手里握着手机呢,110、李凇,一拨就通。特别是我的几个哥们儿,我们有专用的信息,我这手指一动,他们马上就能赶到。看到白天姓萧那个小姑娘了吧,十个八个不在她话下,你就别冒这个险了。”

“那好,你看货。”尤殿祥把手中的信封递给董行,董行接过来,先端详端详整个信封,然后拿到眼前看了看,对尤殿祥问:“是把上面的纪念邮揭下去?”

尤殿祥点点头。董行小心翼翼的开始揭开幅面很大的纪念邮票,下面是一层用保护膜包好的珍邮,他仔细一看,不由惊呼:“呵,大龙!”

这声惊呼传过来,“懊,是珍邮。”李凇轻声叹道,他这才明白,用这种方式掩藏赃款,太巧妙了。尤殿祥用受贿款购买价值昂贵的珍邮,贴在信封上,上面再覆盖幅面大的普通纪念邮票,里面装上信,到外阜再邮寄给自己。这样的邮件,就是往国外邮,海关都不检查。

“你要多少?”董行问。

“三十万。”

“太黑了。最多十五万,正当平价。否则,你去了代理费,宣传费,还有保险费,剩个十七八万,了不起了。咱这样交易你没麻烦,十五万你净得。”

“现金。”

“现在谁带那么多的现金,给你查卡。”说着,董行在贴身的地方掏出一张金卡,尤殿祥熟门熟路,马上用电话查卡,“就五十万?”

“我是量力而行。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存的那些珍邮我必须都看看,开开眼界,长长见识。”董行收回卡说。

“有几张在五十万以上。”尤殿祥说。

“我只是看看,也没说非得买。”

尤殿祥下决心了,从几个地方把信封都拿出来了,董行一封一封的看。最后,两人谈妥,五十万成交了六枚,李凇听着好象有“猴”、“一片红”、“解放区”等。两人正要交接、董行写金卡密码的时候,李凇带人冲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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