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须明哲毋招怨

 

    明哲二字为见几（？）自得也。夫医患不明，明则治病何难哉。而所患者在人情耳。

人子之变，莫可名状。如我之独见，岂彼所到使彼果到当自为矣。何籍于我，而母之病临

危剧尚执浅见，从旁指示，曰某可用某不可用，重之云太过，轻之云不及，倘一不合者，

将死必之后言是多见几之一。夫杂用不专者，朝王暮李，主见不定，即药已相投而渠不之

觉，或惑人言，舍此慕彼，凡后至者，欲显已长，必谈前短，及其致败反以嫁谗是当见几

之二也。有病入膏肓势必难疗，而怜其苦求，勉为举手，当此之际，使破出奇，何以济急，

倘出奇带功，徒骇人目，事后－（此字似尔右多一点）招浮议，是当见几之三也。其或有

是非之场，争竞之所，幸灾乐祸，－（似飞之繁体字）害所为者，近之恐涉其患，是当见

几之四也。夫轻药重巫可无无有，徒用医名以尽人事及尚有村鄙之夫，不以彼病为恳，仅

云为我作兴，呼诚可哂也，此其相轻执甚是当见几之五也。有议论繁杂者有亲识要功者，

夫（此段夫字，原文皆象立字）内情不协者，夫凭性反复者，皆医中所最忌是当见几之六

也。凡此六者，俱当默识而唯于缙绅之间，犹当加意尽，恐其不以为罪何从辩哉。此虽曰

吾尽吾心，非不好生，然势有不我由者，不得不见几进止此哲明之自治，此必不可少者也。

 

    （注：此篇与不失人情论，可谓相得益彰。然文中错字衍文较多，只能总体体其意，

不知出自何先贤。见几者，见机也，乃识证之谓也，此机、证者，其实亦属‘人情’，但

更多在旁人之情与病人之情，不可不识也。此李中梓未尽言之处。

    人子之变，其义乃谓人心难测。若是吾医之独到之见治，其却说自己可到，是自己所

为。「医者非欲缴功，此乃见功之后反生鄙视」对医之用药指手划脚，轻重都有的说，能

好乃己之自到，不好乃医之太过不及之过，均有怨言，此等病人、病家，为医者不可不慎

也，此见机行事之一；第二见机曰病家择医杂众，后医若败，将其咎归于前者；对危险病

症，必出虎狼之师，事后极易招惹非议；医外之情亦不可不察；以自病来为医者作哏，真

可笑之辈，以为医之为图名而治之，吾医何必救之？以为此类人怎有，竟然将己之病开玩

笑，此等人救之，天亦不喜也。但世间无奇不有，余见之多人矣。或病家乃争执之地，期

然或不期然会招惹不期之祸；以己病以为替医者助兴，不以己病为重，医之为又何必？此

与重财轻身者相似矣；患与家人自身不配合，对医不相信而反复无常者，更是见机之例。

医者心中必要自身默识，缙绅者，不以为罪却罪之更重，届时如何辩解？故医病，不仅有

病情之戛戛难，而此类人情更是难上之难矣。故曰吾医禀对得起天地良心即可，但往往得

到的却是怨甚至是恨，乃至杀身之祸者均有，能不明哲乎？）

    再注：医人之情、病人之情

    医者为天道之职，无不以患者能在手下痊愈而感到最大的欣慰。特别对运用有违常规

疗法后能取得不同乃至非凡的效果时，这种敢于应用创新的大胆的疗法，才是临床疗效有

突破的可能，墨守成规，或固步自封，或畏葸不前，或沽名钓誉，就绝不可能有以患者之

痛苦为已之痛苦。但打破常规，绝不是盲目地自以为是地鲁莽地瞎摸瞎闯，以病人为试验。

自身可试验的绝不能以他人之躯为测。当然不可能每症都以自身来试，这就要求在常规疗

法运用过程中，如何探索实践。前人的经验，也要通过切身临床验证，要有可重复性，要

有确切的比原来疗法更好的疗效。疗效要想有所突破，当然要付出必要的代价。问题是在

于所付出的代价是否值得。并非值得的疗法就都可取。因为判断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往

往各人有各人的价值观。有的重财轻身，有的抱着侥幸的心理，有的抱着得过且过的思想，

并不知道病变将来的不可逆性。医者除了要有耐心之外，要具有让患者信任的感觉。医者

即不可夸大病情，更不可危言耸听，但也不能有所顾忌，而不将病变后果的可能性直接提

醒患者自身把握时机。不信伤瘀变病者，到后期后悔者非常多，为不听当时的提醒，早期

接受治本治根的吊托内伤瘀血，到躯体僵化甚至萎缩、增生，或脏腑器质性病变非手术治

疗不可时沮丧、挽惜，或到功能衰竭时怨天忧人。医界不识伤瘀变病，令无数内伤患者都

有这种感叹。医者要拿出实际验效来说明。如对慢肝、肝硬化，长期抗病毒久治无效，而

用传统的内伤疗法，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其实却蕴藏着两种医学体系不同的观点、角度，

不同的治疗方法，其出发点虽然不同，但终极目标应该要完全一致。那就是患者要得到康

复－－－殊途同归。医者并不能只抱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思想，因为在有为自己积

德思想的指导下，就极易产生明哲保身的不求大胆创新的以患者的健康乃至生命作为第一

的宗旨。要视已责为天职，什么叫天职，那就是不可推诿的责任心。明知非此不可，而违

心迎合病人或旁人乃至医人之情，都不是真正有彰昭日月之心。不信、怀疑、忧虑、彷徨，

往往后果就是坐失良机，延误病情。有吞肌麻痹而死的，几十年梅核气症，医界竟然连乃

内伤瘀变最常见的功能型最轻的症都不认识；被殴打后肝硬变，一直以为只有肝炎病毒才

是肝变的唯一原因，病情一拖再拖；乳根穴久年宿瘀，所发心系病，以为心律不齐唯有血

管硬化、风心、高心、神经衰弱才会有，而心经宿瘀直接伤乃心脏这个整个血循环系统的

动力泵功能，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顾，致死不悟。当代医者，面临的传统与现代医学之间

的两种不同体系如何结合如何辩证运用的问题，应该要抱有什么样的辨治思路和掌握什么

样的临床具体的方法，要有一种病人是将生命完全委托在你的手中这种高度的责任心才行。

博极医源，机颖明发，医源如何博极？明发如何机颖？中西如何结合？古今如何参映？土

洋如何结合？什么才是真正的科学？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临床疗法？什么才是正确的辨治原

则？应急的、敷衍的、沽名钓誉的，为日后病变埋下遗祸的，为医者心里能平安吗？得了

名利后，看到病变是耽误在您的手下时，能问心无愧吗？

    不管什么行业，眼前的、现实的、短期速效的，往往都受到人们的青睐而趋之若鹜。

历史无数事实都告诉我们，真正的真理，往往与当代意识相悖。这就是为何人类对每一个

真理的认识都要付出沉重代价的原因。有违目前以为正确的辨治思路和方法，都要付出艰

难的努力。医学科学容不得半点马虎、冒险，但也不能束缚而不追求突破。以往认为的禁

区，往往就是突破点。以往认为最不利的，往往就是最正确的，只不过前人掌握的方法有

局限而已。许多疑难症需要打破常规，从剧毒的动植物提炼最佳治疗药物，广泛地被现代

医学所追求。以往认为害人的，就是我们不懂得利用所造成的。急性伤瘀骨外科不能外力

施以治疗的原则，滥用于软组织损伤，更延用于宿瘀及其病变，外力治疗会伤及骨膜，磨

擦会令皮肤角质老化、细胞恶化，有其正确的一面。但是，不知外力治疗时其量与度之间

如何才是有效与反效的界线，要掌握好这个原则，不懂得对策与问题之间辩证的关系，不

懂得利弊之间往往就是在这么毫厘的差别之间，不及则无效，过之则反效，这就是一切探

索过程中最难把握的分寸。外力治疗，过重即再伤人体，不及就白白让患者受苦。内调整

未能阴阳均衡，内外两力不能同步地恰到好处，内外两经不知融会贯通，两法之不及与偏

颇不知如何灵活辩证地运用，都会造成不仅仅是劳而无功，而是适得其反。沿用常规或古

法，求稳之为医者，都喜欢之。而要面对常规疗法失败的疑难症，这种心态是一种不负责

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