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剥 鸡 头 米
只有在苏州才吃得到鸡头米,我的这碗,正是最正宗的苏州新剥鸡头米。
鸡头米,北方的朋友知道的少,江南的同乡也未必知道的多。但在风雅的骚人墨客那里,却总有点知道的,至少总想知道的。因为有个典故,香艳得很,叫做“新剥鸡头米”:一天,杨贵妃出浴,对镜匀面,衣衫褪落,微露玉乳,唐明皇扪之曰:“软温新剥鸡头肉”。安禄山在旁对曰:“滑腻初凝塞上酥”。
原来,“新剥鸡头米”,是唐明皇用来形容杨贵妃的乳房的。香艳如此,唐明皇不愧是情调的高手,也是调情的高手。
只是我总也搞不懂,远在长安的唐明皇,他怎么知道江南的鸡头米呢?后来想,“一骑红尘妃子笑”,他们能吃到广东的荔枝,一定也能吃到江南的鸡头米的,“无人知是鸡头来”么。而且看来唐朝时,大约开放得很,杨贵妃出浴,安禄山还能在旁边看着,后来的杨贵妃和安禄山有一腿,实在也怪唐明皇放得太开了。
实际上,鸡头就是芡实,去了壳的就叫鸡头肉。干的芡实磨成粉叫“芡粉”,是做菜时勾芡用的,苏州话叫作“着腻”,现在商店里购买到的大都是菱粉(淀粉),较之芡实,逊色得多了。
芡实是一种多年生的睡莲科水生植物,多生于苏州的池塘或湖泊沿岸的浅水之中,其中以苏州葑门黄天荡产为最佳。芡实含淀粉、蛋白质、脂肪,富有营养,中医认为它能补气益中健脾,是滋养强壮食物。
新剥鸡头米,晶莹、粉嫩,半透明,软糯而有弹性,中有沁人清香。鸡头米肉很嫩,但鸡头壳很坚韧,用手剥取,常剥得指甲出血,所以往往就有用牙齿咬破再剥出来的。诗人谢履庄在《邻扫庵诗稿》中有诗写道:
“新剥鸡头珠似肉,轻圆犹带口脂香。侬家箱子鸡头荡,赢得珍珠一斛量”。郑板桥也道:“最是江南秋八月,鸡头米赛蚌珠圆。”
鸡头米当菜吃和作羹都可以,当菜吃可以配虾仁、白果、菱角、芹菜等。但我最喜欢的,是原汁原味作羹吃。清水放锅中烧开(勿用铁锅,铁有腥气,影响鸡头米清香),鸡头米漂清后入锅,糖桂花用纱布包好后放入,三沸,去浮沫,去纱布包,盛入小碗即成。
满碗珠玉,晶莹剔透,温软香甜。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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