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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大时代续文二(4) |
他当然不会知道,等他离开以后,那个男人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开了
录像带3,当看到画面中那个男人进入女人身体的那一刹那,他再也控制
不住,一把抓起前面的椅子狠狠地砸向挂在墙面上的幻灯布幕,一股前
所未有的痛苦与愤怒的情绪击中了他,记忆中曾经让他心醉神迷的熟悉
的呻吟声却在此时那样清晰地传入他的耳内,让他突然难过得很想就这
样死去。
丁孝蟹躺在游艇的躺椅上,嘴角含着笑,安静地听着几个弟弟在下层的
甲板上谈天说地。今天他是被几个弟弟硬拉出来玩的,但这会儿看着蓝
天大海,这几天原本烦燥的心情也得到久违的轻松。
一个女孩走了上来,朝他笑了笑,然后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躺了下来,那
是RAIN,一个蛮漂亮的女孩子,也是这趟出海他们唯一的女伴,但丁孝
蟹与她并不熟,他是老四的学姐,也是位医生,老四只告诉过他,他帮
过她很大一个忙,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好朋友。
RAIN转过头,微笑着对他说。丁孝蟹觉得有些奇怪,老四一定忘了告诉
她他不喜欢女人主动和他说话。难得的好心情下,他没有说话,仍然轻
松地眯着眼,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嘴角依然挂着笑。
受。这已经是我今年第四次出海了,虽然还是每次都想起他,但是每次
都觉得很平静。我觉得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我的初恋男友伤心了。哈
,我本来还以为那是一辈子都不会愈合的伤口呢。哎——” RAIN舒服地
叹了口气。她说话的语调非常温柔,丁孝蟹觉得听着很舒服,所以仍然
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说话。允许一个不熟的女人在他耳边唠叨,那是
前所未有的。
住了,“有专家对二百多个失恋者做过一个很长时间的情绪恢复跟踪,
结果发现除了二个人,其余的人全都最终获得了恢复,一个人在失恋后
三天里自杀了,还有一个在失恋一周内同时遭遇失业,因此患了轻度神
经病。”那个女人朝他温柔的笑了笑,继续以她那温柔的语调说下去,
“所谓恢复呢,就是当重新想起过去那段感情,你不会再有痛苦。当然
,你可能会觉得有些感慨、失落,也可能有些害怕接纳新的感情,但那
是爱的代价,可以忽略不记。呵呵。现在看来那个调查结论很有道理,
如果还未从失恋中恢复,那只是因为还需要时间。”丁孝蟹第一次转过
头,警惕地盯着她。
这次轮到RAIN
躺在椅子上,望着蓝天白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自说自
话:“那些专家还呼吁说,如果两个人因为太多的因素无法共同快乐地
相处,倒不如冷静的分手,与其痛苦地勉强着,不如早早结束,早早忘
却,等到恢复的时候再重新去找一个更适合自己的对象。”丁孝蟹盯了
她一会儿,重新躺回去,淡淡地问她:“你别告诉我你是一位心理医生
。”她笑出了声,“我是很想做一名心理医生啦,但你不知道那些课程
有多难读,结果我只能做一个妇科医生。”她又轻声地笑了笑,继续说
道,“刚刚只是因为心情好,所以乱发了一通感慨,怎么会想到我是一
名生理医生呢,难道心理医生会像我这么二百五,随便找人说心事的吗
?”丁孝蟹不由地重新放松下来,嘴角又恢复了笑意,这个女孩子挺有
意思的。
道。
复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千古名言。” RAIN轻快地回答他。“但经常
提醒自己一件事,会有助于恢复:我们之间发生这么多的事,绝不可能
再复合了。”
丁孝蟹沉默了,他一向不习惯找人说心事,也从没有人敢和他说这种婆
婆妈妈的话题。所以不管刚刚那些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第一次听人说到
这些难免会觉得震动。
我就觉得开心,知道他过得不好我也替他觉得可惜,想起往事心里只是
觉得很温馨,而不是觉得好辛酸。”她兴奋地转过头来,对他说:“前
几天,我和他见了一次面,跟他说了我现在的心情,他对我说,‘如果
我还爱你的话,听你这么说我一定会觉得很失落,很痛苦;但我很早已
前就已经只当你是一位老朋友了,所以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真地觉得
很欣慰。’想起来我之前真地太固执了,看到他那么快恢复平静反而更
觉得他绝情,他能够恢复过来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呀,难道他也和你一样
痛苦你才安心吗?那是不是太自私了?毕竟他让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
乐的日子,当初分手也真地是无可奈何。” RAIN看丁孝蟹听得入神,还
想继续说下去。丁孝蟹却突然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冲下面的丁利蟹叫
道:“老四,你把RAIN的包拿上来。”
所有的人都听得一呆,但丁利蟹还是很快从船舱里拿出了她的包,扔给
了丁孝蟹。丁孝蟹接过包,重新躺下,一边微笑着把包递给RAIN说:“
我不习惯翻女孩子的包,把你的名片拿出来给我。” RAIN犹豫了一下,
虽然丁孝蟹说话时态度很友好,但他的语气中充满不得违抗的味道。
丁孝蟹一边伸手接过RAIN递过的名片,一边轻松地笑着说:“你到底是
哪家医院的妇科医生啊,这么三八。”当他看清楚名片上的字样,不由
望向RAIN,继续笑着说:“丁孝蟹竟然找心理医生,要是传出去恐怕会
成为江湖上的大笑话。” “这个阿利有提醒过我。” RAIN连忙微笑着
回答他。
丁孝蟹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说道,“她
很快就要来找我了,所以这几天我一直都很紧张很困扰,我很想把她留
在身边,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但她是绝不会答应的,其实从我
们分手那一刻起我就很清楚地知道我们是绝不可能复合了……”说到这
儿,他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愿,再度沉默下来。
RAIN坐起身子,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他这么肯定在美国的她很快就来
找他?
一会儿丁孝蟹再度开口轻轻地说道:“如果你是妇科医生,就可以继续
留在这儿。”她明白他的意思,迅速地站起身来,直到现在她都不能把
眼前英俊温和的他与传闻中胆大包天的忠青社老大联系在一起。另外,
刚刚那些用以治愈心灵的谈话他到底吸收了多少?她不知道,刚刚那只
是一场没有回应的谈话。
“孝哥,她通过酒店服务台租了一辆汽车。”
“孝哥,她现在开车出门了。”
“孝哥,我们一直跟着她,不对,她就快到丁氏大厦了。”
丁孝蟹正在办公室里,听着他的手下不断地打电话汇报方婷的行踪。听
到她开车往丁氏大厦而来,他紧张地心跳都加快了。
电话沉寂了很久,丁孝蟹不由自主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看样子她可
能直接冲到他的办公室里来,他应该说什么才好?他应该用什么样的态
度对待她比较好?
电话重新响起,“孝哥,她把车停在丁氏大厦对面的车道上,已经有五
分钟了,看样子她没打算下车。”
丁孝蟹挂下电话,心中一团疑惑,“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不打电话
给他?为什么把车子停在对面?”
他的心情在猜测中渐渐平复下来,他冷静地走到窗边,偷偷望向对面的
车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临下班前半小时,丁孝蟹在一楼大厦门口亮相,二分钟后,他的专用汽
车在他面前停下。他亲自架车,离开大厦。
“孝哥,她在你后面。”丁孝蟹一手扶着驾驶盘,一手握着电话,嘴角
露出了微笑,她果然跟来了。他原来计划直接回家,但中途改变了主意
,故意开车去了很远的一家珠宝商店,他在买戒指的柜台前犹豫了很久
,但最终挑了一条钻石项链,然后才开车回家。他打开了音乐,从车镜
里看到她一路跟随着,他觉得心情非常愉快。
一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并且吩咐谁都不许打扰他。她果然
把车停在离丁宅50米远的车道上继续等待,直到夜里一点才离开。丁孝
蟹这才走出书房,吃他的晚餐。
之后三天,丁孝蟹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出现在丁氏大厦门口,然后进入办
公室工作,再于下午6点在大厦门口亮相,开车回家。当然,回家的路上
他又去了其它更远的珠宝店,每一次他都会在买戒指的柜台前犹豫很久
,但最终他买了一对漂亮的手环、一副耳环和一个发夹。
第四天,丁孝蟹觉得自已在等待中失去了耐性,她买的是来回程的机票
,明天就是回航的时间。他敢肯定,她一定也在三天的等待中失去了耐
性。
果然,当天下午,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喂,阿孝。”虽然这是一个预料中的电话,但分手几年来,第一次那
么真实听到她的声音,仍然使他觉得很激动。
“方婷?”他恰到好处地显露惊奇。
“我因为有点事,现在正在香港,明天就要走了,晚上你方便与我见个
面吗?”
“好啊,晚上八点,皇后码头,不见不散。”
“好啊,晚上见。”
“晚上见。”丁孝蟹挂下电话,突然感憾万千。
而电话另一头,方婷手握着电话,也同样地感慨万千。
当方婷提前十分钟来到皇后码头的时候,她发现丁孝蟹已经在那里等候
她了。
“好久不见。”丁孝蟹先舒了一口气,温柔地笑了笑,方婷看出来他也
很紧张。
靠在栏干上,舒适地吹着海风,而丁孝蟹此时也正安静地站在她的身旁
,这让方婷有一种时空交错的幻觉,她轻轻地说道:“当年离开香港前
,我一直都很想有机会问你一句话。”
丁孝蟹转过头,但方婷却没有看他,只是对着大海悠悠地问:“和我谈
恋爱的那个你和分手后的那个你是同一个人吗?”
丁孝蟹本能地转回头去,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用思考,就明白到这是一个
多么难以面对,难以回答的问题。
方婷这时才突然醒觉过来,“啊,对不起,刚刚我有些走神。”
丁孝蟹对着大海苦笑了一下,说:“为什么要对不起,因为这个时候问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是吗?而且还可能使我产生误解是吗?”
他再次转过头,望向方婷,“我很清醒地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而且绝
不会再复合了。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们那么难
得才见一次面,不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吗?”方婷吃了一惊,接着她突
然激动起来,直盯着他说:“那好,有什么就说什么。你先回答我,现
在的你到底是哪一个?”丁孝蟹一时语塞, “我觉得和我恋爱时候的阿
孝,他是一个可以让我全心全意信任的男人,他理解我,爱护我,我愿
意将心底里所有的话都告诉他。可是分手以后的丁孝蟹是一个疯子,我
一点都没有兴趣和那种人说话。”
丁孝蟹已经无数次假设过他们重新相遇的情景,但他直到现在才知道,
实际的情景要比他想像得不知困难多少倍。面对着她冷冷的目光,他并
没有回避,他知道再困难他都要回答,否则他们的见面就毫无必要。
我爸爸打死你爸爸开始,你与我爸爸就注定是敌人,是我自己太糊涂,
情不自禁爱上你,不,是老天他太残酷,要让我最爱的两个人做死对头
。我无论向着哪一个,都会给另一个带来痛苦。当初,我求你一起去加
拿大,我就准备好了一辈子对老爸充满内疚。后来,我选择不顾一切地
救老爸,也早就想到了你会恨我。我知道过去我是很过分,但那时候我
已经失去了你,我不想再失去我爸爸。”方婷听得这儿,不由怔住了,
他的确也有他的苦衷。但是她没有忘记当初他的手段是多么可怕,他的
弟弟是多么无耻,他使他爸爸再度逍遥法外的行为是多么卑鄙,虽然那
种仇恨经过多年安逸的生活,已经不如过去清晰强烈,但还是足以击倒
她刚刚兴起的对他的微弱的理解。
不起,因为我知道那没有用。但我可以对未来做出我的承诺。”丁孝蟹
继续盯着她,然后缓缓举起右手,郑重地说道:“我丁孝蟹向方婷发誓
,我保证我们丁家的人绝不会再骚扰方家。如果我做不到,那就让天罚
我不得好死。”
虽然以方家现在的实力,并不害怕什么打击迫害,但她还是感谢他一见
面就给她这个承诺。那其实是两家绝交的真正誓言,也是玲姐最大的期
待,她平静下来,朝他点点头,说:“谢谢你的承诺,我也相信你做得
到。我们家是早就放下了往事,对于你父亲的事,玲姐也说过绝不报复
了。现在有了你的承诺,我想我们两家应该可以各过各的未来。”
说完她转过头,重新望向大海。她想起,她来是为了和他说说乐乐的事
情,过去几天,她几乎每天都在酝酿各种说法,但总是想不好哪一种才
最妥当。所以她决定亲自去发现,她跟踪他,又在丁家住宅四周围扔了
敏感度很高的微型窃听器,并雇了人24小时监听,但却一无所获。但她
还是害怕他现在的一切根本就都是伪装,他也许早就明白了乐乐的存在
,而一周前那起绑架案根本就是他的杰作。
但她该如何开口询问?她怕万一这件事与他无关,她的主动询问反而让
他知道了乐乐的存在,那样的话,她不仅要回美国想办法找出绑匪,找
回乐乐,还要担心乐乐回来后,丁孝蟹又随时会把那孩子把她身边抢走
。她很清楚如果他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们间的关系又将纠缠不清
。她不想放弃目前美国的生活,也不想让孩子离开她的身旁,而她所了
解的丁孝蟹一定不会允许让乐乐与他分开,到时候又将是不可收拾的局
面。她不敢假设如果孩子被劫至香港,她应该如何应对,她只知道那意
味着她在美国的美好生活与心情都将会被迫改变。
想到一周都没有音讯的乐乐,想到身旁让她不知如何开口的男人,想到
家里人终日惶惶不安等待绑匪的电话,想到万一乐乐遭遇不幸……她突
然觉得身心疲惫,泪水不争气地滑落下来,丁孝蟹转过头,惊讶而担心
地看着她,张嘴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
“你想哭就哭吧,我不会误会你是因为有我在,所以特别脆弱。”
方婷软弱地靠入丁孝蟹熟悉的怀抱,痛苦地抽泣着,丁孝蟹紧紧搂着她
,轻轻拍着她的背,默默安慰她,她是那样弱小,却又能如此坚定,她
分明已经崩溃,可却还能牢牢守着底线,绝口不提乐乐的事情。她为他
生了孩子,但却不想让他知道,如今孩子被绑架了,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怀疑是他干的,但她不是直接来质问他,而是选择跟踪调查他,逼
着他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这个唯一有可能缓和他们关系的孩子,她似
乎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他的存在。
我一定会帮你。”
方婷仍然在她怀里哭泣,她的眼泪一阵阵地温暖着他的胸口,他觉得似
乎回到从前,她仍然是那么倔强,但她脆弱的时候还是会选择在他的怀
里哭。他觉得自己的心正在她的哭泣中软化,他已经在等她开口。
“……问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方婷仍然躲在他怀里,带着哭
腔。
他很喜欢这样的她,像个小孩子。“好,你问。”
“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如果没有乐乐的事情,方婷此刻一定会离开他的怀抱,她又有了过去那
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她已经醒觉在他的怀里释放情绪,使得自己过于脆
弱,以至于已经被埋葬的爱情正在蠢蠢欲动。但她不想离开,因为她觉
得在他的怀里充满勇气,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这样的拥抱唤回了过去那个
她可以信任的阿孝,她首先是一个承受着孩子失踪一周的打击的母亲,
她是那样迫切想知道孩子的消息。
已经没有在过问。”丁孝蟹决定先逗逗她。
“别的呢?”方婷继续追问。
“没有了。”丁孝蟹一脸无辜,他要让她亲自开口说出孩子的事。
方婷仰着头,仔细地审视着他的脸,他说得是真地还是假的?我要不要
跟他说乐乐的事?
丁孝蟹揽着她的腰,那样近距离地看魂牵梦萦的脸,他坚持了一会儿,
但终于没忍住,俯下头去。方婷因此吓了一跳,本能地迅速挣脱他的怀
抱,重新抓住栏杆,望向大海。她的理智很快恢复过来,她强迫自己在
几秒钟内做了判断,但就算判断他与此事无关,她还是决定同时派人继
续跟踪他,毕竟这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她在考虑回到美国后,她需
要借助更多的力量,来寻找孩子。
当她做决定的时候,她丝毫都没有想到身后的丁孝蟹正以一种极其复杂
的眼神望着她坚定的背影,他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倔强坚强,他热切期待
的一家三口团聚的欢乐场面这次他很可能是等不到了。他这时才想起,
他原来以为会与她一起共同商量乐乐的问题,现在看来,他需要一个人
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