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毫升芝华士,琥珀色,深深的;50毫升绿茶,琥珀色,浅浅的;掺在一起,碰撞,溶合,100毫升,少一点。苦涩,浓的淡的,甘甜,浓的淡的,一口干掉。只剩空气在杯中飘荡。
今天几号?天晓得。只知道明天是传说中的情人节。
这个男人,看上去只不过20岁,眉目还算清秀。如果有情人,那明天对他来说,该是个大出血的日子。既然在这里买醉,是不是该臆测他失恋了呢?同样不快乐。
吧台那头是舞池,足够热闹。DJ一如既往打着碟,强烈的节奏中貌似多了份甜蜜。灯光晃眼到正好。年轻的躯体不听使唤地摇动。摇摇摇,要把那一个个空虚的灵魂摇到什么地方?在这样的时刻,他的思绪肯定不归于这片寂静的喧嚣,却已踏上寻找旧日温暖的旅途。
想那个女子,北方大妞。在梦里,他或许谋过她的面,可以触碰,未被岁月磨损的容颜。他们却只是现实大网上距离很远的两个结点,当然,穿越其他点他们还是能够相连,费些力气而已。人们叫这网恋,如果她也曾这么想念他的话。
她是谁?他不知晓。
她好吗?他不知晓。
她爱他?他不知晓。
他只知道,他爱她。朋友们都笑话,向来轻狂的他不介意。
在这个春节,他只身去她在的那个北方大镇。人海茫茫,哪里是她的落脚点?落寞是自然。热闹又怎样?他伤心,不是微小的,很深的伤口,那女子不知晓。
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想你。
短信发送成功。猜她的回应。心里忐忑不安。
一秒过去。铃声未响起。许是没收到吧?
我想你。
短信发送成功。
一分钟过去。铃声未响起。她可能正在回信。
我真想马上见到你。
短信发送成功。
一天天过去,比肉价上涨还让人揪心。铃声仍旧未响起。她手机可能掉了。
这下他慌了,查看名单,那个头像,属于她的,消失不见。
她不要我了。
他曾经那么骄傲,像一阵风,恣意穿梭于人间。她的出现仿佛一道巨大的屏障将他挡住,不给他潇洒下去的机会。
风爱上墙。只是因为卑微。
我这是怎么了?反复质问自己,一遍又一遍。
他知晓自己的心是一架天平:有时自负多,自卑少,不平衡;有时自负少,自卑多,不平衡。只要还活着,就会摆个不停。只是取决于自己,和别人无关。现在,现在,就现在,却有个人出现,硬生生地把那把秤拿走。
寻她不着。
默默念着那首诗:
一粒沙里看出一个世界,
一朵野花里窥一座天堂,
将无限放于你的掌心,
刹那间永恒。
第一杯,开始。
芝华士,一百毫升,,琥珀色,深深的;绿茶,一百毫升,琥珀色,浅浅的;掺在一起,碰撞,溶合,两百毫升,少一点。苦涩,浓的淡的,甘甜,浓的淡的,一口一口慢慢呷。
想大佬。
大佬等于我半个爸爸,教了我好些道理。
点一根烟,暗涌在一片氤氲中渐渐升腾。吐出去,不收回。散去。烟比人好,它走之前起码让你有过片刻欢愉,走後也未给你带来太多困扰。
右边那男的,长的象榴莲,发出的味道比榴莲还让人作呕,在和一个漂亮美眉调情,那女的一脸不屑,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停在半空。左边那女的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都不及我认真。来这里,就是买醉,不要走神。
酒,都是贵的。大佬教我,有钱的时候多花钱,没钱的时候少花钱。我记住了,可惜办不到,拿一百当二百花。我觉得钱乃身外物。什么?不如直接烧钱?NO,NO,NO,你是小孩你不懂。酒是我唯一的兄弟。我喝酒是为了吐。好的,不好的,通通丢出身体。
PK仔,这名字大佬给的。不好听?我喜欢。我腥风血雨的岁月,你还在摇头晃脑背字母表。我PK时最帅,帅到掉渣。一个左钩拳,那家伙躲闪不及,右脸陷下去一块。再来一脚,用黄飞鸿的速度,让他把晚上吃喝下去的通通给我吐出来。你有刀?我也有。锐利程度不及你,可PK讲的是速度。你不行,你们都不行。我PK仔的纪录是以一对十。看过《我的老婆是大佬》没?她和我才有的一拼。
大佬说,做人最重要是要讲诚信。不讲义气的同志不是好同志。那次去收烂尾强的账,结果一个礼拜都不见人影。收到消息说他跑路去佛山,直接冲过去。一路打听,最后身上分文不剩。但答应别人的就要办到,到底把那小子揪出来,狠狠亲密接触了下。
可我最后还是走了。
上次打架,应该是最後一次吧。我真不想啊。恨自己!你知道的,就过年前。以前砍人的时候,红色的血液让我亢奋。然而,这次砍那人的时候,手心颤了一下。不行了,现在看到血就想吐。
医院的走廊很局促,端着盛满药物盘子的年轻护士,鱼贯其中。抗生素的味道浓的呛人,还有一股别人闻不到的气味,让我脊背发凉。只是没有人味。绷带上的钉子闪着冷冷的光,仿佛也在嘲笑我的,我的......
虽然他们人多,超出想像的多,但我们还是胜了。左手挂彩。值。为了兄弟。
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要这样的生活了。
想找个姑娘。建立个家庭。
看来也是奢求。
女人最靠不住。大佬说。
我混的时候见过的人渣也不是少数,但,但她是我遇到的最大的人渣。
开了个服装店。虽然无心经营,是个摆设,但好歹是我最后的不动产。那天心情很靓,破天荒地在店里呆了一上午。来了个女的,是我前女友。她很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你怎样啊?我装作不认识她,小姐你认识我么?哈哈,想她当时尴尬的那个表情现在还暗爽。宰了她三千,净赚七百。结果,结果,第二天她派个人送一大封信给我,说的无非是她当初怎样对我好,她离开我实在是迫不得已。
真可笑。
你又知道。她想说的是她离开我不是为了钱。仅此而已。
为这,我又喝了一晚上酒。
难得糊涂。
喝吧。
第二杯。微醺而已。
芝华士,三百毫升,不加绿茶。干!
三杯够吗?
似乎不够。继续喝。
空荡荡的街上,抱着路灯柱子狂吐。把阿猫阿狗都给吓跑。别紧张,我只想第78次试试,试试能否把寄宿在我体内的那些看不见的东西吐出来。看来,又是徒劳。下次继续努力。
要死啊?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
尖锐的中年妇女的声音,其震撼程度可以媲美某大婶的狮吼功。
说着,一个盘子从天而降。待我的看到时,已是一片白的扎眼的碎片,狼藉。
一个趔趄,跌倒。干脆躺下。
啊,漫天的星星!
对不起,话不出最初的样子。
因为那个名字跟你只相差一个字的男子
想起对我特别好的大哥
很久没你消息了
希望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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