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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

(2011-06-16 06:18:45)
标签:

坏男人

南方故事

挂念

王散木

情感

分类: 小说

纠结

 

纠结

 

    圣诞节前夕。

    “该死的东莞!我不知道到底是爱你还是恨你?恨你我又时时牵挂你——生养我的故土,爱你你却又让我时时地恨你——你生养了我却让我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又陷我于两难之地!”一股莫名之火袭扰着妍,她只有以诅咒那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来消解,她的心绪从来没有这样沮丧、烦乱、纠结过。

  雨是妍的初恋情人。一个花心、多情、不负责任,却十分迷人的坏男人。妍喜欢坏男人,大概因为妍不够坏。那是他来东莞的第二年,那年妍才18岁,一看到他,她的心便交定给他了,以为他将会是她一世的恋人。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也喜欢很多女孩,需要很多女孩。妍一直守候在他身边,等待他回来,跟自己结婚,跟自己约定一生一世的爱情。她那时很傻,却傻得很真挚。他走以后,妍已无法再这样单纯地去爱,去付出了。

  “不要问我能不能只爱你,因为没有人能回答这样的问题,也不应该回答,没有人能确定明天,总之,我现在爱你,要你便行了。”他总有这种叫人无法拒绝,无法自辩的力量,叫妍不能对他说不。

  就这样,妍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了他,因为妍相信他爱自己,他需要我的身体,而我能给他的,我最大的本钱便是我的身体。对他,也许对其他男人也一样,女人最大的价值便是她们的身体。妍无法失去他,只能把自己最宝贵的交给他。妍享受他喜欢自己的身体的感觉。

  那是他们在一起后三个月的事了,他其实很快很早就要求性,妍却犹豫不决,怕他会有负自己,其实妍早已明白和他是没有将来的,偏偏就是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因为觉得值。到底那是怎样算出来的价值,妍不知道,女人一旦死心塌地爱上一个坏男人,会马上变得盲目,尽管妍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好歹也算是个有学识的女人。

  这便是妍和雨初恋的开始,其实讽刺的也是结束。像很多电视电影情节一样,妍和他上过床后,他对妍的需要便淡了下来。由每天电话,到一个星期一两次,每次几乎都是约出来上床的。妍知道雨不需要自己的日子,还有其他女人满足他。他在公司有几个女朋友,旧同学中也有一两个欲断难断的,新欢中有年轻高中生,还有一个纠缠很多年的初恋。这是妍已知的关系族谱,妍不知的,可能是个大海洋。

  拖拖拉拉,在雨的床上上上落落,在妍的床上哭哭啼啼,这样过了七年,竟然有七年,是的,因为太累了,妍无法撑下去,就这样,跟一个好男人结了婚,生孩子。这是三年多前的事了。朋友和家人都感到庆幸,妍不再沉沦在被坏男人折磨的世界里,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妍终于开窍了,理性地返回来了。

  也许是的,可是,妍的感情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依赖,丈夫不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他平凡、上进,标准好男人,可却没有一点吸引力,像跟一个社会标准做爱,她得不到满足。和初恋的关系虽是带着伤痕,却每一刻都叫妍激动。妍是宁愿激动的,只是过多的激动令她无法正常活下去,只好逃到婚姻去。  

  应该是妍的错。

  三年间刻意没有再联络初恋坏男人,跟丈夫搬到另一个城市,做另一个女人。妍以妻子和母亲的身份提醒自己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不能再任性,搞没结果的感情关系。妍以为自己做得到,可等候孩子放学的下午,烧饭时寂寞的傍晚,播放着以前喜欢的旧歌,一幕幕旧情片段不断涌现,当下活着的她是已死过去的傀儡,她经常心不在焉,猛想念他。有时连叫儿子的名字也错叫了他的,抚摸儿子的头错认是他的。夜里和丈夫交欢,脑海尽是和初恋做爱的情境。妍活在过去和现在情感分裂的层板上,随时准备地震的破坏。

  半年前,妍收到一个电邮,是坏情人的信。天,怎么他主动找来了?那个让自己无法忘掉、刻意逃避的男人又来招惹我了。他问妍要电话号码,说想和她谈谈。她无法抗拒地给了他,他打来,语气轻松地说他要来妍的城市工作了,问妍可否和他见一面。还是那种语气,还是那副魅力,还是那么诱惑。

  见他的那天,妍的心差点跳了出来,给他拾到了,被认定她还挂念他逃不了。他胸有成竹地抱妍,温柔地说挂念妍,说妍当了妈妈还比以前漂亮。妍无法反应,妍在他面前从来不懂说话,表达自己。

  他什么都看穿了,他要求性。这就是他想见她的目的吗?

  他说:“能像以前一样,跟我交往吗?我不打扰你的婚姻,我只是挂念你,想和你亲爱一下,别无他求。你也一样,不能忘记我吧!”他就是看穿了她的心,妍不知如何回应,内心里是想见他,亲他,可自己已是已婚主妇,有孩子,有家庭,他怎能这样要求?他太残忍了。

  他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吗?10年前我们有个约定,不论我们10年后变成怎样,和谁在一起,只要还在同一个地方,我们要在圣诞节晚上一起度过,还记得吗?”

  妍怎会不记得?他说过的所有话她都记得。他说,你不需要马上回我,我要忙工作要走了,会再给你电话的。临走前他在妍耳边轻轻说了一声:“很想要你。”便抛下妍离开了。他依然的坏,妍害怕再次陷入迷途中。

  距离圣诞只有几个星期,他不时发短信给她,她怕丈夫知道总是在他上班时间回复雨。妍一方面告诉自己已不能再任性了,自己已有安稳幸福的家庭,不应破坏它,可另一方面一个声音却不住叫妍快想办法圣诞逃出来,抛开丈夫和儿子,重投初恋坏蛋但又叫人怀念的怀抱,就只是一夜,不是很坏的想法吧。

  妍的精神快要崩溃了,正邪两边的力量不住拉扯着她不放手,妍不知如何应付。

 

    (《南方故事》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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