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傍晚,我准备好第二天的课程,妻子还没下班回来,就走出胡同口换换空气。走到两趟房前的大道上,想到小溪边转一转。看见小玉独自一人坐在自家院门前的一根原木上纳凉。我没在意,径直往前走去,可却听见她在背后叫了我一声:“贾老师!”
我回过头来,见她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一张什么纸。虽然已经入秋,但天仍然很热,小玉花格裙子退到膝盖以上,分开双腿坐在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丰满洁白的双腿和两腿中间仅能遮住羞处的一窄条粉红色的内裤。她见我走过来,本能地赶紧夹紧双腿急忙把裙角塞在双腿中间,似乎不如此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就会被我偷走,脸也不由自主地红了。
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把那张纸拿到前面来,有几分羞涩地说:
“贾老师,我想问你个字。你知道,我念书不多。”
可当我伸手去拿那张纸的时候,她却又并不给我,而是把那张纸仔细地叠了起来,留下最下面一条,并用双手遮住两边,只让我看中间露出的一个字。我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字,这个字念“吻(稳)”。
她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像一个无知的孩子:“念‘稳’吗?我家小琪说念‘勿’,是文言文。什么意思?”小琪是她宝贝女儿,正在读小学三年级。
在那样一个不开放的年代,当着一个小学没念完就适逢文革的腼腆少妇,我能如何解释呢?我只好拿出文学讲师的看家本领,笨拙地说:
“就是嘴唇,也指动物前端嘴的部分。”
我决不该加上后半句话,小玉更加迷惑了:
“什么?动物的嘴?”
最后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告诉她,“吻”就是嘴,“接吻”就是亲嘴。
小玉的脸又一次变得通红,生气地把那张纸撕成四半,团成个球攥在手里。小声说了句:“谢谢贾老师!”
这天我吃过晚饭,和妻子一起收拾完残局,出去倒脏水的时候,薄暮中看到小玉家门前站着一个瘦长的中年男人,身材和面孔都十分陌生,肯定不是两趟房的邻居。因为天刚黑,我也没在意,心想也可能是小玉家的客人,正等小玉开门。可当我看完一段书,出去清理内务,准备睡觉的时候,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那个瘦长个还在那里站着,而小玉就紧倚着大门站在他的对面。我又警觉起来,以为又有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上完厕所后没有直接回屋,而是站在胡同口能看到小玉家大门的地方。心想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喊邻居,这时天还不算晚,邻居们大概还都没睡。却听小玉说:
“别老缠着我,死缠也没用!”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
瘦长男子说:“我跟别人不一样,我可是真心爱你的。”
小玉说:“爱个屁!自己那么好的媳妇不去爱,专找别人家的女人去爱。”
瘦长男子死皮赖脸地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小玉真的动怒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就喊我家老李出来!”
瘦长男子说:“李师父我派出去拉货了,你别唬我!”
小玉说:“我就看你是个领导,给你留点面子。不然我早就让老李揍你了。”此时说话的语气,决不像平日腼腆动不动就脸红的小玉。
瘦长男子似乎想进院,可小玉挡在门口不让进,男子想硬往里闯,被小玉一把推了出来:“你再走一步,我就喊!”
声音不大,但很严厉。
我此时已明白了一切,故意在胡同口大声咳嗽两声。
不知是听到了我的咳嗽声,还是由于小玉的态度过于严厉,那位瘦长男子终于悻悻地走了。接下来听到的是关门锁门声。我走回后院,想看看小玉此时的表情,但南邻屋里是黑的,小玉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