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优雅政治”的启示

    刚刚落幕的英国大选，制造了“悬浮议会”的政治僵局，各方猜测英国政坛必将上演一番“恶斗”，却没料到以一种优雅的方式结束了僵局，推出了二战后英国首个“联合政府”。英国的“优雅政治”，为僵局带来了温和的结局。

    所谓“优雅政治”，其涵义首先是“道歉政治”。工党党魁布朗在地方拉票时，因私下埋怨一个选民“偏执”被传媒披露，布朗一天之内6度公开道歉，并登门亲自向选民及其一家人道歉。布朗骂人“偏执”，而且骂向一位工党的支持者，也就是骂“自己人”，其严重性可想而知。

选前民调本来指保守党领先于工党近二十个百分点，但最终选举统计结果只领先了几个百分点，这显示了工党在关键时刻动员传统支持者的能力。布朗在选前一刻“失言”，又快速行动弥补损害，并造成一次公关效应，这就是优雅政治下道歉行为的回报。

    道歉伦理学认为，因为有良知，才会产生内疚感。当然了，道歉伦理学没有办法解释这样一种社会现象，即没有产生负罪感的人也在道歉，因为有无良知的道德状态与道歉行为是可以分开存在的。就是这样的“模糊地带”，使道歉在政治斗争场合更具有表演性。从道歉心理学上看，“耻感”和“自罚”，会使人以道歉求得解脱，所以道歉冲动往往有迫不及待的属性。布朗的道歉，让人们看到其真实的负疚感，这事实上是一种政治技巧。

    “优雅政治”的第二个亮点是“自我克制”。大选时出现很多差错，有的选民因投票站关门而投不上票，有的选区因候选人原因推迟投票，还有因执行“多数制”而非“比例代表制”造成收获至少87万张选票的英国独立党居然夺不到一张议席。前来观摩的非洲国家代表感叹说，这种现象要是出在他们国家里，国家早就闹翻天了，英国人表现出了贵族般的“定力”。

   “优雅政治”还体现在“礼貌政治”上。大选大部分选票还没统计出来时，英国工党就承认了成绩落后于保守党，礼貌的承认纾解了政治对峙的紧张。在工党得知其争取的自民党已经与对手保守党基本达成联合执政的消息后，工党没有痛骂自民党脚踏两条船，而是优雅地转身，布朗迅速向英女王递辞呈，为保守党卡梅伦让道。而卡梅伦在就职感言中，不忘对败选的对手布朗致敬。这样的行为涵养，无疑是勾心斗角的政治的润滑剂。

    有些国家的民主政治环境日趋恶劣，党派倾轧，甚至流血冲突。有些国家政治人物行为粗鲁，如在议会公然撕打对手，侮辱对手人格，压制对手的发言权，这些都不是好的政治。政治不能离开温暖的人生，这是英国百年民主政治下“优雅政治”的启示。

作者系西南政法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