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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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随笔 |
最美
傍晚,院子里有若隐若现的风,便拿上舒婷的散文集《真水无香》,坐在小板凳上,招呼孩子们说,奶奶给你们读书听。
不用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扰了谁,每户人家,关上门都是一个小世界。
爱人在厨房忙活着晚饭,我爱吃的辣椒西红柿,加几个鸡蛋。以前是特别不喜欢吃米饭和鸡蛋的,米饭,我觉得卡嗓子,对鸡蛋的不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喝生鸭蛋的经历,体弱多病的我,总是服用着父母从任何地方任何人那里寻来的方子,喝生鸭蛋,是其中的一味药。
不用担心自己穿得少露得多,大门一关,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孩子们并不在意我读什么文章,我也并不在意孩子们是否在听,只要他们都在身边,无论躺或卧,无论玩或安静,就是心安。
《在家门口迷路》,是我尤其喜欢的一篇文,诗人的散文,别有一番趣味,别有一种风情。
我朗朗读出声:穿插在小楼,平房和乌瓦大厝之间的苔巷,往往三步石阶两步砖甬夹一段柏油路面。宽的部位,刚够三两个晨练回来的女人家比肩结伴。最窄的那段盲肠,则漏下巴掌大一截阳光,可以揭来晒门前懒猫。
这段文字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极喜欢的,并不因为话里有“猫”,实在爱极了句子里所蕴涵的诗意,我几乎会想到,这句话,像是童话世界。
于是这段话,我反反复复地读。我对身边的可儿和石榴说:看看,懒猫,真是懒猫。而话一出口,我已经笑出了声。
厨房里爱人炒菜的声音,亦如天赖。
几个月来,身体反反复复地出现一些病症,心疼坏了爱人,前几天终于没熬过来,去了一家社区医院打点滴,尔后这几天,爱人总是“可怜巴巴”地希望我多吃点,无辣不饭的我,即便在肠胃不舒服,在被医生告戒过多次后,还是任性地吃着辣椒,爱人始终是拗不过我的,辣椒,西红柿,鸡蛋,就成了这几天必不可少的主菜。
我们总是为能花不多的钱买不少的菜而得意。
一块钱买了八个尖椒,七毛钱买了三个很大个的西红柿。每次买菜,我差不多都会想起城市里的菜价,是不是也便宜了很多。自然,也会想到菜农是否会赚到自己满意的钱,我不愿意菜的便宜,对菜农的收入有影响。
不大的院子,却可以时时带给我“自然”的感觉,我说再小的院子,也是“户外”,孩子们不用整天闷在屋子里,可以每天和阳光清风零距离接触。
我继续读着:可以说,我和小岛基本形影不离,但我不敢说,小岛最美的地方我都已染足。因为,小岛最美丽的地方变幻莫测,因为,一年之际,一天之际,最美的时辰在选择它的宠幸者随心所欲。还因为,最美的地方,最美的时辰,还要有与之相谐的心境。
多美的文字啊!多细腻的心思啊!多敏锐的感念啊!
我们都不缺乏感受最美的能力,我们的环境也都不缺少最美的地方,只是,最美,在选择我们。
“老婆子!”我的读书声被爱人打断。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眉开眼笑的。“你知道么?刚才有多可爱。”
我也眉开眼笑地看着他。
“丫丫和石榴抢鸡蛋喝。”
我嘿嘿笑着,看石榴和丫丫在舔嘴巴。
孩子们时常是这样的,爱人每次在厨房里忙活,都少不了孩子们的“捣乱”。
我想,此时,我正在享受着最美。
一个人的夜
晚上独自外出散步,哦,我都说是溜达,是多年的习惯,且都是夜深人静时。
这个习惯,从老家的小城,到喧闹的都市,到寂静的林场,直到现在的村子。特别是林场和现在住的地方,每到晚上,空气更加清新,睡着的夜,是我一个人的,诺大的空间,足以安置所有的心情。
爱人和儿子早已习惯了我的习惯,有时候我出去时他们还没睡,爱人会说:拿上手电筒。儿子会说:妈,注意点。
朋友对我夜里出去溜达,多是说不安全,也有和我一般习惯的朋友,说起来,就打开了话匣子,我们聊夜里所看所想,聊有关夜的相关。
去年在林场住的时候,夜里走在林子里,常常惊了飞鸟,会觉得心里不安,可无论我怎样放轻脚步,鸟们都会被惊飞。
大多时候,是有孩子随我溜达的,有时一两个,有时十几个。
搬离了林场后,不准孩子们出门,晚上的溜达,就是我一个人。
那晚走得开心,就发短信给干儿子,想让他分享我的开心,没想到干儿子一听我一个人在外面田地里溜达,不放心,说赶紧回家,不回家他就不睡觉。
难怪干儿子不放心,我们搬来这里不到一个月,村外的电缆被盗了两次。在干儿子的心里,这里一定是极不安全的。
也是我粗心了,不该给他发短信。
所以我回复说,我回家了,赶紧睡觉吧。
让孩子担心了,真是罪过。
忘乎所以的时候,常常忽略很多,每每意识到这是行为能力控制差的表现,告诫自己要注意,又屡屡再犯。
心智不成熟。
不是所有的心情都可以和每一个人分享。包括爱人和儿子。
我的可爱的小生灵们
半夜的时候,我发现孩子们在院子的某一处围成了一圈,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地上有什么爬行动物,或是飞着的小东西掉落到了地面上。
打开廊上的灯,我凑近,看到被孩子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只小小的青蛙。
孩子们并没有抓挠小青蛙,只是看着。小青蛙的蹦跳,不是我以前看到的那样,他好像是还没有到自如蹦跳的年龄,因此他的每一蹦,都像是踉跄,孩子们便跟随着他。
一会,小青蛙踉跄到了南屋,停住了,看上去有点茫然。孩子们依旧成圆形。
小青蛙从何而来?
我不了解青蛙的习性,我想到的是,小青蛙是不是和妈妈走散了。他应该是从院子通向外面的流水处进来的吧。
虽然孩子们没有“动手”,我还是担心小青蛙会遭到“侵袭”,就把小青蛙放到了大门外。
家里院子里,常看到一些小东西,有翅膀的,没翅膀的。我叫不上他们的名字,因为之前从未见到过。
有一天我刚进南屋,一只麻雀扑啦啦飞了出去,后来我问爱人,麻雀进屋是要做什么?他说大概是找地方做窝。我说做窝为了什么?他说大概是生小麻雀。从那天起,我就盼望着麻雀能再来。
门楼处,有一个燕巢,我们搬进来以后,却没见到燕子,爱人说我们家的大门每天都是关着的,燕子进不来了。如果真如爱人所说,对燕子,我是愧疚的,我们家不可能像别人家那样,白天敞着大门,怕孩子们跑出去回不来。可是燕子,咱从院墙飞进来好么?我保证这里是安全的。
壁虎,我确定家里至少有一只,是我有一天晚上搬动衣柜时看到的,他藏在衣柜后面的墙壁上。挺大的个头。我赶紧对他说,快藏好了,免得遭猫爪。
在我视线范围内,我是不允许孩子们伤害活物的,无论是什么。
我的床上,一些小小的活物每天都看得到,我觉得是从房梁上落下的。
裸露着的房梁,是孩子们的天然爬架。
孩子们对或大或小的活物,似乎已经失去了新鲜感。以前在小区的时候,家里一只苍蝇或蚊子,都会引起孩子们的跳跃。
我对友玩笑说,四十多年没见过的,现在我都见到了。
比如壁虎,比如青蛙,是我以前很害怕的,偶尔遇见,尖叫难免,可是现在,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就是可爱。
舒婷写道:人类之所以生存得如此美好,是因为地球上还有许多鸟兽虫鱼始终伴随着我们。
谁说不是呢?若地球上只是生存着人类,岂不乏味,岂不单调。
或近或远的菜园子
村子的周边,除了林子和庄稼地,还有不少地里种着瓜果蔬菜,村西的路边,不知谁家种的蔬菜,村南的路边,不知谁家的瓜田,每次进出村子,我的视线都会在这两处停留一下,晚上出去溜达的时候,我会长时间站在地头,在夜幕中,我看到的是一片漆黑,却能够听到枝蔓生长的声音,轻轻地,静静地,仿佛怕扰了什么。
小时候家里也是有菜地的。
姥姥家的菜地很丰富,几乎囊括了那个年代我所知道的每一种蔬菜,长豆角和茄子的幼时,是可以生吃的,大葱自是不必说了,生吃葱是我的“零食”。每年的假期,我都会到姥姥家住些日子,到菜地里浇水,是我喜欢做的。菜地的旁边是小河,还有水井,我不会挑水,只会提水。
高中时,家的前面有一大片空地,就成了每家每户的菜园子,因为住一楼,仍然是有水井的,两个小水桶就是我提水浇菜的工具。我打小就是勤快的,做活不用父母安排。回想起那时的菜园子,倒是生了些感概,若是现在,楼房挨楼房,哪里还会有空地种菜?
去年在林场住的时候,想着住得长久,就可以种菜了,可是不得不搬。在二层楼住的时候,院子里倒是有两垅没有铺砖的地面,可是住不久,种菜就免了。搬到这来以后,院子里全是水泥抹平的,没有可能种菜。爱人说,要不就在平房屋顶上弄点营养土,种点花啊菜啊,我考虑再三,仍是没下了决心。
我想拥有属于自己菜园子的念想至今繁茂如初,和很多念想一样,许是不切合实际,许是不符合现实。若是换个角度,种点菜,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事情往往是,原本简单的事,被人为的想复杂了。没有自己的地,不是没有种菜的理由,没有种菜,与任何外境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因此,我现在仍旧经常在别人家的菜地旁晃悠,看绿叶生长,果实成熟,听草丛林子里传来的虫鸣。偶尔的,会有偷摘几棵菜或几个瓜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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