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三国志 魏书 武帝纪》随笔(一)
(2017-01-16 10:4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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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善吧!行善必将福慧子孙
读《三国志·魏书·武帝纪》看到一个有趣的小故事。其中的记载是这样的:腾父节,字元伟,素以仁厚称。邻人有亡豕者,与节豕相类,诣门认之,节不与争;后所亡豕自还其家,豕主人大惭,送所认豕,并辞谢节。节笑而受之。
这个小故事中的“节”,名叫曹节,是曹操的曾祖父。曹节生了个封为费亭侯的儿子曹腾,曹腾抱了个养子曹嵩,而曹嵩的儿子正是曹操。
曹节怎么“仁厚”,我们已经无从知道,但从一句“以仁厚称”,以及以上这个以宽厚之心待人的小故事中,我们就可以推知他容人的雅量。有父如此,他的儿子孙子一般也错不了,所以曹腾封了侯王,也即曹操的爷爷成了侯王。
到了侯王这个级别,曹家无疑已经爬上了上流社会,进入了贵族的序列。
所以,我想说的是,曹操固然才能过人,集权谋、军事、文学才能于一身,如果没有祖上的庇荫的话,他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三国领袖级的人物。观察一下三国逐鹿中原的主导人物,你看,有哪一个不是凭借了祖上的庇荫呢?孙权是从父兄手里承续的家业,刘备的祖上据说是汉景帝之子中山王刘靖,还有袁绍、袁术,一门四世三公。
再翻翻三国,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祖上可庇荫的,成为“主公”;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即使再有本事也翻不了天。比如诸葛孔明、周瑜等人,本事再大,也只能依附于人,做个“军师”,做个“都督”。这一方面是与当时的门阀制度有关,他们不敢也无法僭越;另一方面也是别人不让他们往上爬。
所以曹操、刘备、孙权天生就该做王。不妨再排列一下三国史上几个领袖级人物。曹操、刘备、孙权三人的祖上,上文已经说过,曹操有侯王曹腾的祖上,刘备追根溯源可到汉景帝儿子中山王刘靖那儿,孙权的老爹孙坚是江东的老大;你再看看与之争夺天下的那些划过三国天空的流星,是作为郡守的公孙瓒争得过人家呢,还是小打小闹的马超韩遂有这本事?袁绍袁术兄弟祖上四世三公,有几分号召力,可是虚职的文官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坐拥一方的老大腰杆硬气,更没法与侯王相比。
侯王的子孙就该是侯王,平民百姓的子弟再怎么挣扎也不会麻雀变凤凰,在一个秩序已经确立、等级已经固化的社会里,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是的,由一个等级再往更高一个等级攀爬,很难,有人统计过,概率只有7%;而处在金字塔最底端也好,处在橄榄球尖头部位也罢,这样的人,如果再往上走一步的话,更难。翻翻历史,在历史的字缝里只发现了几个成了气候的农民起义领袖的身影,比如陈胜吴广,比如李自成洪秀全,可惜都不长命。其实朱元璋也不是例外。朱元璋如果不是做了人家的女婿,仗了老丈人郭子兴的势,依了红巾军领袖的名头,他能成为洪武帝?!做梦去吧。
因此,我还要说:龙生龙凤生凤,将门出虎子,庄稼人的儿子把锄犁,有什么样的出身就会有什么样的地位。——其实,以上也不是我的观点,我只是把老祖宗的东西搬过来,放到这里罢了。
可是,有两类人是不在这个规律之内的。这两类人,一是大善之人,二是大恶之人。大善之人行了大善,大恶之人造了大恶,都可能因此而改变生命的轨迹,进而泽被于后代,或者遗祸于子孙。这个意思也不是我说的,是佛教里面说的。而且前文提及的曹节正好也验证了这一点。从邻居与之争夺一头猪的所有权来看,还没发迹之前的曹节充其量也就一富裕农民吧?可因为他的“仁厚”,他的儿子封了侯,他的曾孙成了魏王。
虽然我们都不是汲汲于功名富贵的人,但泽被后世福慧子孙总归是一件好事吧?
 
二、关于“识人”
《三国志·魏书·武帝纪》上说曹操“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世人未之奇也”。这句话变成现在的语言就是,曹操这个人,从小就心眼很多,大家都玩不过他,而且他还特别不顾家,所以大家都不看好他,感觉他肯定没出息。
而唯独两个人很识得曹操。这两个人,一个是梁国的桥玄,一个是南阳的何颙。这是两个什么样的人呢?其实我与桥玄、何颙还真不熟,我只知道桥玄是东汉末名臣,官拜太尉、太中大夫,绝非“大小二乔”的爹乔国老;何颙有来头,与李膺、陈藩齐名。
但是我知道李膺和陈蕃。如果有了李膺、陈蕃的名头大作为参照物,大家可能就能知道何颙有多厉害,所以我就先讲一讲李膺、陈蕃的故事吧。
要说他俩,还需从历史上的“党锢之祸”开始说起。“党锢之祸”,简单地说,就是东汉桓帝、灵帝时,士大夫、贵族与宦官进行的一场权力之争。据说这个事件影响深远——动摇了东汉的根基,为黄巾起义以及东汉的覆灭埋下了祸根。我对“党锢之祸”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党锢之祸”中正义的士大夫、贵族一派中品德高尚、人中英杰、甘愿拿出家财急人之困的人,按照品行等级,分别被人们赞誉为“三君”“八俊”“八顾”等, 
具体说到李膺、陈蕃还有几个小故事。
据说当李膺的学生极其不容易,如果有谁被李膺承认是学生,那么这个学生就会被羡慕到极点,就会被人们称赞为“登龙门”。有一个叫荀爽的人,去拜谒李膺,正好趁机做了一回李膺的马车夫,事后他就自豪地告诉别人:李膺终于能坐我赶的马车了!看,李膺的名头有多大!
提起陈蕃,就想起一个“陈蕃下榻”的成语。“陈蕃下榻”,本来是说陈蕃有多器重当时的名士徐孺子,后来被浓缩成一个成语,表示对贤才的器重或对宾客的礼遇。还有一个与陈蕃有关的名言。据说,陈蕃年少时有大志,要“扫除天下(奸佞之人)”,有人看走了眼,说了一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结果就成了名言。
有了李膺、陈蕃的铺垫,与之齐名的何颙,其声望之高、其品性之端方,大家想必能略知一二了。所谓名士,那首先得有道德,有能耐啊。
这里就有一个疑问了,何以独独桥玄、何颙能够识得曹操,知道他是不世之材呢?
无非三个原因,一是桥玄、何颙是会相人的伯乐;二是曹操真有本事;三是桥玄、何颙是“伯乐”,曹操真会“演戏”。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能。可是我要说的是,桥玄、何颙是不是伯乐无关紧要,关键是桥玄、何颙都是名人,曹操会巧借“名人效应”。
所以,有桥玄、何颙这两个名人看好,曹操即使不名声大噪也不可能啊。而且再设想一下:曹操之于桥玄、何颙——“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与名臣、名士一相逢,会怎样呢?“胜却人间无数”啊!要是我,我也会在他们面前好好表现,扬我所长,显我所能,且夹起尾巴来做人的。
难怪“世人未之奇也”!“世人未之奇也”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不仔细咂摸,还真难品出其中的味道。不是“世人”没有识人的本事,而是曹操不屑于在“世人”面前展示自己吧?
曹操此举留给后人的启示是,是真货就不要放到“奁内”“ 
 
三、大成就者,必定不是鼠目寸光之人
“大成就者,必定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属于别人嚼过的馍,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读《三国志·魏书·武帝纪》看曹操行事,却想到了这句话。
之前,曹操于我,基本上就是一个概念式的人物——说我不认识他吧,我还知道他写过《龟虽寿》《短歌行》等诗篇,还知道他是一个集政治家、军事家、阴谋家、诗人于一身的复杂人物,可是要是让我说一说曹操喜好什么啊,平时怎么行军打仗啊,他的众多谋士里面他最喜欢哪一个啊,他是怎么读书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一概不知。读了《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我才看到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曹操,而且我还由此生发了些许感慨。
之所以得出文章开头的结论,是基于曹操做的三件事。其一,冀州刺史王芬、南阳许攸、沛国周旌等人,要连接豪杰之流“谋废灵帝,立合肥侯”的时候,曹操不仅拒绝了他们的请求,还说了一句话:“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这句话多么有见地,相信你和我一样清楚,如果不是一个登高望远的人是绝难说出这样的话的。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句话多么有见地:弑君恶行败露,王芬自杀,曹操远祸。
其二,当何进召董卓助其铲除宦官的时候,曹操又做了类似的预言。他说何进“沐猴而冠带,知小而谋强”“必败”,结果何进真的就是因为智短虑浅,失败了。
其三,董卓作乱之后,想与曹操共谋大事,曹操不仅没有答应,反而是改变名姓,跑路了。
翻翻史书,你会发现一个完全可以总结成规律的现象,那些所谓的“怀才不遇”者固然有能耐,但大都不会是站得高看得远之人。为何?心胸狭窄使然尔。心不开,识就受局限,行事也就难免局促,也就很难形成大格局,所以“怀才不遇”者实在没有怨天尤地的必要,要怨,就怨自己吧。
看一看下一步棋就想到九十九步的曹操,我们不应该这么认为吗?大凡有大成就者,大都是有长远眼光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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