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沸沸扬扬的“张艺谋超生事件”引发舆论广泛关注。一直东躲西藏的“葫芦娃他爹”最后不得不公开致歉,同时辩称：“我很传统。在我和父母的传统观念里，希望多子多福、儿孙满堂。父亲临终前嘱我，希望能有个男孩传宗接代，母亲也觉得孩子多生几个相互也能有个伴儿。”

老谋子真是个“很传统”的人吗？“多子多福”真的就是传统观念吗？我和小伙伴们刚刚从黔东南结束“大美村寨行·贵州季”回京，那里一个被称为“中国人口文化第一村”的占里侗寨，这些在外界看来似乎生活在远古的“未开化”部族，他们的生育观念，足以让张艺谋们这些“文明人”汗颜。

占里侗寨（占里村），位于贵州省从江县高增乡，距县城约25公里，全村8个村民小组。占里村坐落在深山密林中，是一个植被良好、民族风情浓郁的美丽侗寨，村外苍山叠翠，门前流水淙淙，一幢幢吊脚楼错落有致，鼓楼、风雨桥历历在目，是一个极美丽的民族特色村寨。寨子虽不大，但这里的人们却创造了一项令世人惊讶的纪录：解放以来人口自然增长为零，被誉为“中国人口文化第一村” 。由于占里人具有朴素、先进的人口意识，这里群众的生活可以说丰衣足食、富足安康，人均耕地面积1.3亩，比全县人均稻田面积高出一倍多，高于全国人均耕地占有面积，人均占有粮食大大高于全县人均水平，家禽饲养量也居全县前列。这不仅引起国内外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而且迎来了五洲四海的宾朋。

占里侗寨，绝大部分家庭的孩子均为一男一女，很少有双男双女现象，而且没有生第三个孩子的。很多人都认为这都得益于占里人世代相传的一种神秘的“换花草”，据说，“换花草”能平衡胎儿的性别，当女人生完第一个小孩后，倘若第一个生的是男孩的，那么“换花草”就会让她的第二胎怀上一个女的；倘若是女的，则第二也就必定会怀个男孩。

我与占里药师吴仙娥聊天

但我个人认为，“换花草”只是外界好奇的一个传说。为占里人带来了美满幸福生活的，不是（或者说不主要是）这种充满神奇的草药，而是他们与主流农耕社会“多子多福”完全背离的观念，不仅给全村人带来幸福，也间接地为土地和森林的承载力减轻了负荷，并最终维持了生态的平衡。

据《从江县志》记载，占里侗寨的祖先吴占、吴里2户人家，在一千多年前从广西逃避战乱到此的。由于占里地理环境好，祖先们在这里享受着与世无争的幸福生活，人口逐步从最初的两户发展到了100多户。到清朝初期，人口增长带来的人多地少的矛盾也开始突现，最终导致器械相见的社会治安问题日渐凸现出来。于是，德高望重的寨老吴公将全寨人召集到鼓楼下，立下寨规，占里的人口不能超过160户，人口总数亦不能超过700人（人口问题控制）；一对夫妇最多生育两个孩子，而且还规定有50担稻谷的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只有30担稻谷的夫妇只能生育一个孩子。如有违规者，轻者将其饲养的牲畜强行杀掉烹煮给全寨人吃，以谢罪；重者则将其逐出寨门或由其亲属处以重罚。这样一来，人口控制住了，矛盾平息了，治安稳定了，占里人的生活也跟着幸福起来了。而这一少有的寨规也随之被当作一种铁定的规矩沿袭下来，一代传一代，并形成了占里人独有的生育习俗，一种健康积极的民族文化。

寨规在占里一直沿袭了数百年，至今还未有人违反过。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一和八月初一，全寨人都要聚集到鼓楼里听寨老训诫，并用侗歌传唱寨规；青年男女行歌做夜时，也要被要求先唱控制人口增长的歌，确保这一习俗一代代地延续下去。

侗寨传承下来的约定和古歌中暗含了许多关于原始朴素的生态环境方面的话语。譬如：“家养崽多家贫困，树结果多树翻根”、“一株树上一窝雀，多了一窝就挨饿”、“崽多无用，女多无益”、“崽多要分田，女多要嫁妆”、“崽多无田种，女多无银两”、“崽多了无田种，娶不了媳妇”、“女多了无银两，嫁不出姑娘”、“人会生崽，地不会生崽”“七百占里是只船，多添人丁必打翻”……歌词话语简朴，含义深刻，思想亦很朴素而又意味深长，给人以无尽的遐想与启迪。这一有利于全寨安泰祥和的寨规，后人代代坚守不渝，形成了占里人独特的节育惯制。

幸福的三代同堂一男一女。张琪 摄

在占里村，中国的传统“重男轻女”观念并不存在，而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占里人也没有“多子多福”这种观念，他们说，孩子一多，每个人分的就少了，人家就不愿嫁给你或娶你了，因此谁也不愿意多生孩子。

对比占里，一不小心成了“葫芦娃他爹”的张艺谋，到最后认错都要搬出“多子多福”的“传统观念”来求得大众理解宽容，实在是可怜、可恨。从一村观一县、一省、一国，道理相同：“一株树上一窝雀，多了一窝就挨饿”、“十亿中国是只船，多添人丁必打翻”。现在中国这只大船早就超员，亮起红灯，作为名人，本该身体例行，以身示范，为国分忧，老谋子却优势超生，其影响不可谓不恶劣。

现在张艺谋道歉了、后悔了：“我辛辛苦苦用作品建立的信誉和影响，(由于)超生这件事情，对我造成极大的损害和损伤。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不会怪别人，我吸取教训。

作为看客，也别光看热闹，看看人家占里侗寨，那些古朴的生育观念，不让咱这些城里文明人们脸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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