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斡尔族的口弦.原来是男女之间恋爱的秘器.现在很少有人会弹奏了.
随行记者邱长海写的日记
2001年9月6日
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腾克镇招待所
小二沟基本上处在鄂伦春自治旗和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的中间位置,我们在鄂伦春族家庭呆了3天的时间。9月5日下午13时,施老师他们完成了最后一个镜头,我们准备上路——赶往下一站的达斡尔族家庭。
路还是很难走。很多小动物在路上窜来窜去,“禁猎”的益处在我们的眼前彰显出来。这多少排遣了我们赶路的枯燥。
赶到旗里的时候那里的人们快下班了。好容易联系上了旗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一位自称老陶头的有趣的老头儿。吃饭的时候,这位大胡子部长红着脸劝开了酒,他说他一向是把酒品跟人品等而划一的。这让我们很为难。而让我们为难的人还在后面,从旗上到镇上再到农户家,甚至在简陋的渔民的窝棚里,我们眼前总是晃动着热情的酒杯。哪怕劝酒人有一千个理由,张晓伟总是有一个借口,滴酒不沾;施晓亮破例喝了点啤酒,把喝白酒的机会拱手让给了我;于是,我几乎每餐必饮。这倒使我获得了人缘,宣传部的吴部长几次拍着我的肩膀说,这个小兄弟好!
我们原打算今天上午就到旗里推荐的腾克镇,听说那里正在举行一个呼伦贝尔全盟的民族文化现场会。可是打听到那里没有网吧,我们只能在旗里写完稿子并传回刊社。这里网上的传输速度慢的着实令人光火,我们跑了三、四家网吧,一直折腾到下午5点30分,才急着往镇上赶。
路程是70公里,我们用了一个多小时。镇上的现场会还有文艺汇演早已结束。镇上的同志为我们的迟到很是惋惜,好在晚饭后的一场篝火晚会填补了我们的遗憾。
那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那是一群热情高涨的人们。外来的、本地的,年轻的、年老的,围着篝火翩翩起舞,时而民族舞、时而现代舞,歌声笑声欢呼声在夜空回荡。
这让我不由想起鲁南农村我的家乡,那里的人们全然没有这份悠闲和洒脱。他们一年到头奔忙,属于他们的消遣、娱乐越来越少,相互之间沟通、交往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人为的给自己的生活设置了一堵墙,我常常觉得他们生活得很累。
这里的人们就不。小到三五岁的孩子,大到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他们几乎是全民性的会跳交易舞、迪斯科等等一切舞蹈,并能够无所顾忌的在大家面前一展歌喉或者舞姿。这大概与他们的民族习惯还有地理位置有关。在这样一个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为冰雪覆盖的地方,这个原本就能歌善舞的民族当然习惯于用舞蹈和歌声驱赶烦恼和寂寞,并由此塑就了北方民族豁达、豪放的天性。
时间过了22点,狂欢因为突然的停电事故而戛然而止,人们极不情愿地慢慢散去。我们回到招待所里,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眼前还是觉得有人在翩翩起舞。
明天,我们就要到农户家里去,那是一个有着30口人的达斡尔族大家族。

为这一大家子拍全家福,可得费一番心思呢.
达斡尔族:鄂玉祥一家
文/施晓亮
一、一个30多口人的大家庭
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
主人鄂玉祥今年刚好60岁,他和老伴伊淑琴一生中生育有10个子女:7个儿子,3个女儿。老疙瘩(最小的儿子)鄂宏庆今年刚上初二,他与大哥鄂宏玉差着24岁,而大哥的大儿女只比他小2岁。
虽然6个儿女已经成了家、另立门户,可这个大家庭的结构几乎一点也没有改变:老二鄂宏生、老三鄂宏明、老四鄂宏林的房子就跟老爹在一个大院子里,老大鄂宏玉的家则在这个大院子的前面,只隔一条四米宽的土路,大女儿鄂月红、二女儿鄂月芳都嫁到了本村,回娘家串个门走路不到5分钟。小女儿鄂月容已经订婚,过不了多久就要有自己的家庭,老五鄂宏成、老七鄂宏庆跟着老两口一起过,在旗宾馆工作的老六鄂宏光每到节假日都要赶回父母身边。
鄂玉祥的第三代们多达11个。为这个大家庭拍照片时,安排这30个人排序颇费了一番功夫。上小学的大孙女说了句:“哎呀,我们班还没有这么多人呢!”逗得全家人一阵轰堂大笑。
鄂玉祥对自己这个大家庭非常满意。他这样的大家庭在方圆百里找不出第二家来,“这样的大家庭以后就更难找了”,老人说这话时神情非常得意。在达斡尔人的头脑里,
“儿孙满堂”“多子多福”的观念根深蒂固。这种观念的形成是有历史原因的:清代以来达斡尔人肩负着沉重的兵役和贡赋,连年应征参战,生还无几,再加上清政府害怕强悍的达斡尔人不好管理,“兄弟三分”,征调去往新疆、黑龙江等地,使得达斡尔族人口急剧下降,甚至到了消亡的边缘。
老大鄂宏玉一连生了4个孩子,前三个都是女儿。这个村支部书记对弟妹们戏称自己是超生游击队一点也不介意,他毫不讳言自己对儿子的喜爱,他也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儿孙满堂。
二、烟囱山下,一个纯正的达斡尔家庭
其实,除了儿孙满堂外,最让鄂玉祥老人得意的是,除了老四媳妇韩丽娟是汉族外,这一大家人全都是达翰尔族。这样纯种的民族家庭,即便是在这块达斡尔族聚居的土地上,也很难寻见了。
在禁猎之前,鄂玉祥老人是人所皆知的好猎手,他的几个儿子马术、枪法也是呱呱叫。达斡尔人传统的搏鱼、放牧、农耕技术,他无一不精。养育了10个子女的他身体强壮,他说这与年轻时喜欢打“贝阔”不无关系。“贝阔”就是曲棍球,这是达斡尔人传统的体育项目,莫旗宣传部部长告诉我们,达翰尔人打“贝阔”水平高,莫旗曲棍球队完全能代表国家队参赛。
老人给我们看了一幅照片,他身穿狍皮猎装,站在他家最老旧的窝棚前。我提出想看一看狍皮猎装,老人说:“在北京呢,在博物馆里。”前年,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的馆长来到他家,以600元的价格把猎装收走了。狍皮猎装是老人最喜爱的东西,之所以拱手相让,“是想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达翰尔人,了解达翰尔人的生活。”
虽然服装没有了,但这个家庭里达翰尔族的符号处处都在。家庭成员无论老幼,交流都使用达翰尔语,尽管孩子们现在已经在学校里受到正规的汉话教育,但这一规矩在鄂玉祥家里还是被严格遵守着。鄂玉祥和他的儿女们都对我们说,现在生活越来越接近汉人,如果连本民族的语言也不会说了,那还叫达翰尔人吗?
鄂家所在的村叫霍日里村,村西南不远有座山叫霍日里山,山下有条河叫霍日里河。村和河都是因为山上一块叫“霍日里”的石头得名的。“霍日里”在达翰尔语里是“烟囱”的意思,在我们看来,这块石头的外观确实与达翰尔族传统住房的烟囱非常相像。鄂玉祥说:用不了多少年,达族的住房就都现代化了,“霍日里”烟囱就看不到了,但“霍日里”这个名字却会保留下来,让后代回忆祖先的一段历史。但是我们不仅仅要保留一个“霍日里”的名字,更多传统的东西要保留下来。

鄂玉祥精心保存的达斡尔狍皮帽.
三、留住达斡尔的传统
在我们呆在鄂家的几天里,鄂家人想尽千方百计把达翰尔族的传统展示给我们。伊淑琴大妈带着几个儿媳和女儿顿顿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达翰尔人传统的饭食:稷子饼、荞面合烙、豆角丝芹菜丝大饺以及一种类似于春饼的卷菜薄饼。大妈还带着我们专门拜访全村惟一一个会弹奏“口弦”的妇女,尽管我们从这种简单的“乐器”中听不出丝毫动人的旋律,但看伊大妈听奏的神情,却是那么的专注和沉迷。鄂宏玉领我们去看一间“最老的达斡尔人的住房”,那里面有两扇雕花木门,暗红古旧的原木色以及朴拙的图案,显示着百年苍桑,临走时鄂宏玉再三叮嘱这家年轻的主人:“千万要保护好,再过多少年,这就是文物,值老钱了!”
鄂宏玉还给我们看了几样东西。一样是一本他精心保存的画册,这是莫旗印制的一册有关达翰尔民族风情的画册。画册中许多镜头如服装、民居、猎狩、生活习俗是在他家拍的,主人公也是他家的各个成员。再一样是二盒录象带,是鄂宏玉自己出钱请人拍的,内容是去年大旱时全村人请萨满祈雨的全过程,长达三个小时的不间断录象详尽地记录了萨满祈雨的每一个细节。我问鄂宏玉:“你是村书记,就不怕人家说你党员干部带头搞封建迷信吗?”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萨满已经60多了,眼都瞎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俺这里再也没有会这一套的了。他死了,后人就永远不知道达翰尔人的这一传统文化是什么样子了。”他说,他有个想法,要把达翰尔族的传统文化尽可能地都拍下来,记录下来,保存起来。“以后肯定有用。”
这几天,村支书鄂宏玉连着跑了几趟旗里,找旗委书记、找民政局长。霍日里村是尼尔基水利枢纽工程的淹没区,政府已经给他们找好了搬迁地,可是全村人对搬迁地不满意,不满意的主要原因是,搬迁过去要跟汉人混居,打破了达翰尔族人聚居的格局,鄂玉宏代表村民反映的意见是:现有的达翰尔族人聚居的格局不能打破,全村整体搬迁,创造一个完整的民族小环境,最大限度的保存达翰尔族的文化传统。

鄂伦春的传统文化,大部分在博物馆里.
背景资料:达斡尔族
在富饶美丽的嫩江两岸,生活着一个以农业为主兼事畜牧业和渔猎业的民族——达斡尔族。达斡尔族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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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要分布在内蒙古莫力达瓦斡尔族自治旗、鄂温克族自治旗、黑龙江齐齐哈尔市和新疆塔城等地。
达斡尔族有自己的语言,属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有布特哈、齐齐哈尔和新疆三种方言。由于达斡尔族长期和当地各族人民共同生活劳动,大部分人兼通汉、蒙古、维吾尔、哈萨克、鄂温克语。
“达斡尔”是达斡尔族自称,由于音译不同,曾有过“达胡尔”、“达呼尔”、“达古尔”等不同的写法。“达斡尔”之名最早见于元末明初。根据有关文献记载、传说以及达斡尔族的语言、地理分布、生活习俗等方面的研究,达斡尔族与古代契丹族有渊源关系。
达斡尔族的经济文化类型,历史上曾经历过:原始的狩猎.采集.捕鱼以及畜牧.锄掘农业。现在是:以栽种杂谷农作物为基础的生产性犁耕农业为主,同时从事饲养家畜.禽,并以手工业.林业.打鱼.采集为副业的几种经济文化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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