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卡(左)曾是《周六会客厅》的首位嘉宾(2007/9/15,西安振兴路)
本文被唐卡收在她的新书《私密生活》中。开心!
我所知道的作家唐卡
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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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景生情是常有的事,但是,在某一个地方突然强烈地想念某一个同性朋友,于我却是极少的。
此刻,在这个古色古香的二层小茶楼里,窗外竹叶青翠,耳畔琴声悠扬,如此情境,使我不由不想起她——一个典雅娴静的女子——我的好友,作家唐卡。
或许是因了古长安城的氤氲,唐卡绝对是那种穿丝绸软缎、话语文雅轻柔的精致女子,她弹古琴、品绿茶、读诗书、旅行、写作,一个人过着优游自在、惟我独尊的日子。
和唐卡相识,是在2004年的情人节前夜,西安音乐台的林海介绍她参加我的节目,这是一期名为《美丽人生》的人物专访。在林海的办公室里,我第一次见到唐卡,黑色披肩长发、咖啡色长裙、米色丝巾,笑容温婉、眼神专注,好一位优雅的女作家,居然那么像三毛!我为此吃惊不小。以至日后还常常提起这难忘的第一印象。我们一见如故,短短的几个小时,不仅录完了节目,还一起吃晚饭、聊天,三个女人快乐得就像孩子。
之后,我们就陆陆续续的有了交往,一起喝茶、逛书店、看电影、听音乐,或者在某个露天酒吧的顶层露台上,安静地坐着,喝红酒、看星星,任凭晚风吹拂着长发。
有几个地方是我们经常光顾的,比如这间茶楼、那家西餐厅,还有位于城南的几家书城。
唐卡不仅成为我无话不谈的朋友,也自然的成为我节目的座上宾。
2005年,我开始主持一档夜间谈话节目《夜色温柔》。这年的夏天,连续两个月的每逢周末,唐卡都要在晚上九点来到电台。作为我的节目嘉宾,她兴致勃勃、衣着优雅、谈吐得体,我们一起聊一些和女人有关的话题,比如文学、爱情、服装和孩子。我们的声音乘着电波在城市的夜空飞舞,仿佛一颗颗闪亮的星星。
下节目后,我们偶尔也会坐在路边的瓜摊前,一人端着一块大荔西瓜,让红红的汁液沁入心脾。
那是一段愉快的时光,两个女人或推心置腹、或欲言又止,我们引用林白的话“像鬼一样迷人。”唐卡笑着说:“挺好,那就像鬼一样迷人吧。”
然后,我们并肩踩着夜幕,漫步到她所住的社区,继续谈节目或聊心事。
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要说?
对于感性的我来说,除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有限的阅读,话自然要少一些。于是,更多的时候,我是一个虔诚的倾听者。我在听唐卡谈她所关心的一切,除了读书、旅行和爱情,还有历史和现实。这些她所关心的,实际上,她也在用另一种更为有力的方式在表达。
这个方式,就是文学、写作。
从少年时代爱上写作,至今,她已出版了包括诗集《沼泽地的吟唱》、长篇小说《你是我的宿命》《荒诞也这般幸福》《顶楼的女人》《魔匣,别打开》《你在找谁》和2007年的《天堂镇》等七本书。
在这七本书中,我比较衷爱的是《沼泽地的吟唱》,我曾经和我台播音员凌江合作朗诵了其中的诗作。我还记得这样的诗句:
“夏天是爱的季节
而我们的故事燃烧了所有的日子
尘土
绵绵的秋雨
在红色的嘲弄中低声饮泣
面对黑暗的诱惑,我抬起左臂
作今生最真诚的祷告
我要说,亲爱的
我生来是一粒火种
只死在熊熊烈火的无情中
没有人能阻止灰烬的诞生
也没有谁会找到属于我的原子
洪风洗劫后
点燃来年的八月”
这就是十年前的爱情诗,唐卡在诗集的扉页题写了这样的句子“我们走到一起/我们注定在这里/这一刻/爱诞生爱情里”。
另一本令我衷爱的书,是她2005年的长篇小说《你在找谁》,这本表现现代都市女子爱情生活的小说,被誉为是中国内地版的“欲望都市”。在2005年的《夜色温柔》节目中,作为节目嘉宾的唐卡曾与我不止一次谈过这本书。那是对青春逝去的感伤和对爱情可遇而不可求的苦痛迷茫,已届而立之年的女性,因为对爱情理想的坚守,而经受着心灵孤寂的煎熬。
之后,就是今年刚刚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天堂镇》。我曾戏言:“较之《你在找谁》的温和,《天堂镇》是生猛的。”唐卡在书中写了一群生活在天堂镇的青年男女并非“天堂”的日子,他们朝三暮四、疑虑重重,他们缺乏精神、心灵空虚,他们和天堂镇一样萎靡不振、满目荒芜,徒有“天堂”美名。对我来说,《天堂镇》的阅读感受是奇特的,我并不喜欢其中的故事,也不喜欢故事中的男男女女。读它,完全是因为想了解作家唐卡是如何将一支“末世”的哀歌,演奏得支离破碎、叫人断肠。正如大家所期待的,她写得从容而酣畅,不动声色,不留余地,一气呵成。
这是一次“决绝”的姿态,唐卡以犀利的笔触,毫不掩饰地给予现实重重的一击。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第一次以男主人公的口吻写故事,竟是这样的畅快淋漓、霸气十足。这使我们再次领略了唐卡充足的实力和远大的写作空间。《天堂镇》的结尾颇具意味,那就是覃广秋的离开天堂,无论他是去找曾经与他相爱的林多,还是去向别处,他总是行动了。只要行动,就是好的。因为,只要行动,就有希望,就有光明。
这也是我欣赏唐卡的地方。
在文学的道路上,从开始的那一天起,她就从未停顿过哪怕一分钟。她曾告诉我,她最喜欢的女作家之一乔治.桑是多么勤奋。唐卡也是勤奋的,因为她的勤奋,她以几乎一年一部长篇的速度向世人证明着她的文学才华和探索精神。关于生活的奥秘、生命的意义,以及梦想和仁爱的光辉,她将它们诉诸笔端、奉献给亲爱的读者。
与唐卡交往的日子,清晰而美好。
有几次,我到她的住处做客,她的周到细致、礼数有加,令我倍感亲切,并心生钦佩。我们盘腿坐在被她锯断了腿的低矮沙发上,听着我们一同从音像店淘来的打口法国香颂,每人一杯干红,几粒巧克力,或者一小碗莲子银耳羹,女人的心事就这样漫不经心地穿过洁白的纱帘,向着深蓝的夜空飘去。
有时候,她会告诉我她的写作计划、旅行见闻、工作心得以及交友、购物、居家的种种乐趣。然而,奇怪的是,有些话题,我们永远不会触及,我们总是含蓄而巧妙地回避着,欲语还休。比如她的爱情,她总是言辞闪烁、欲言又止。我知道,这是她的秘密花园,我愿为她保守这秘密。因为我知道,这是她,也是所有女人一生梦想和爱的源泉。
这样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又很长,快是因为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长是因为我们的说话从来都是那么丰富而饱满,仿佛深秋香山的红叶,一望无际,深邃而热烈,叫人不能忘怀。
令人欣喜的是,2007岁末,陕西省作家协会陕西文学院成立,唐卡和冷梦、吴克敬、寇挥、鹤坪等十四人成为文学院的首批签约作家。对唐卡来说,此次签约意义非同寻常,作为一位长年处于自由写作状态的作家,她的创作得到了来自官方和文学界的肯定;同时,对一位致力于文学事业的青年人,这无疑是巨大的动力和促进。唐卡的签约选题是描写城市底层人生活的长篇小说《红城》,我依稀记得两年多以前,她就曾给我透露过这方面的写作计划,看来唐卡这次是要动真格的了。因为在我看来,以写都市女性感情生活见长的唐卡,终于向自己发出了新的挑战,对她,我当然怀有百倍的信心和期待。
真好,新年的曙光已冉冉升起,又一个美好的日子即将来临,那是春天的召唤和青春的华彩。我们已相约在某个春日,穿着橘红、嫩黄和翡翠绿的长裙结伴到某个不知名的乡村,我们将手拉着手,在和煦的春风中,像少女一样欢快地歌唱、奔跑,并且大声诵读《天堂镇》中的句子:“林多就在那里。面向江,背着他,亭亭玉立着。江风吹拂她的长发和长裙,像一幅美丽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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