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摸鱼儿·词里相思旧》
(2011-05-27 17: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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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艺术赏析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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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摸鱼儿·词里相思旧》
摸鱼儿·词里相思旧
作者:福慧双修
问飞花,凭风而散,凋零付与谁绣。空描如梦青山远,似水眼波微皱。云满袖。千万缕,闲愁恰似江南柳,束成诗帚。扫尽恁般情,淡然言道,词里相思旧。
第一次读福慧双修的这首词,我就被震撼的感觉:词里的情愫,更有表现这种情愫的文字。因此,就想认真地学习学习。同时试着按自己的理解对词作了赏析。倘是风马牛,也甘愿贻笑作者和方家。不过,诗无达诂,能穷尽作者和作品,是十分困难的——这也算我很好的托词了。呵呵呵。
问飞花,凭风而散,凋零付与谁绣。
起句突兀,词意一下子就峭拔起来了。这便是设问的妙处。那么,谁绣凋零?这里的感伤一下子就出来了。是啊,暮春时节,落花时节,伤春时节。赏花谁赏落时花?由问,而述,而伤,情生于景,情景交融。
这句,仿佛说完落花,“无人会,登临意”。实在别无心绪,诗思便“宕”出一笔,跳开去。词人的目光由近而远,描青山、看水波、云近人。然著一“空”字,又一“梦”字,加一“远“字。还有“如、似”比喻词的运用,纵使景物客观实在,但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这一句是很美的。如梦青山,似眼水波,水眼互文见义。更有“云满袖”。词人是站在高处看这一切,想这一切的吧。然而,不管近处飞花也好,远处山水也好,都还归结一处:愁。是闲愁么?可是闲愁万种,岂一个闲字了得!
千万缕,闲愁恰似江南柳,束成诗帚。
我不知道“束诗成帚”用没用典。如不是用典,此句意象极佳。因为我们知道,“帚”,是用来打扫灰尘碎屑的。把诗束成帚,打扫什么?就是这类“闲愁”别绪吧?于是诗的功能,被词人意象化了。其实,正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愁也是诗,诗束成帚,以帚除愁,岂非越扫越多?词人设置了一个悖论,以证明诗不解愁,愁的萌发如江南之柳,千万缕,无由无序。
扫尽恁般情,淡然言道,词里相思旧。
用闲愁而束成的诗帚,扫不尽恁般情,于是只能淡然处之。因此,词里依然相思,也就自然而然了。要知道,那“情”,那“相思”,本就是“闲愁”。
上片的这种情绪,随着飞花,随着临远,反而愈来愈浓。一个“相思旧”就把一切回还往复细细地叙述一遍。一切出自相思。因为相思,才有了问落花,才有了远青山,才有的愁成诗帚。这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景物没让词人移情,反让词人进入了表面淡然,实为更加强烈的伤怀相思旧绪之中。一般来讲,上片以景为主,下片以情为主。但在此词中,词人作为抒情主人公,显然没以此框住自己,而是写景,也是情化之景。写情,就是景化之情。就是说,状物、摹景,无不有着词人的主观介入。突出了一个“情”字。
下片一开,先是批头骤雨,然后又是软风熏人。词人有如设咒:因惜春离去,竟说自此不得相见,动如参商。显然这是不合理的。然而不合理处尽合情。因此,词人也说自己“痴人也”,不是“君应笑”才成为痴人的。因其痴,故刚刚诅咒完了,又款款问道:归去,尚能来否?其实,这也是无理的问,可为什么还问?因其痴;因痴而生的“惜春去”;因惜春去,而担忧的“尚能来否”这种不是问题的问题。这种复杂细腻的情愫也就一层层剥离出来。
只醉里方惊,伶仃明月,兀自比人瘦。
词人有着如此复杂细腻的痛惜离去,诅咒永不相见,又回过头来小心陪罪似的问讯归期,就使这种惜春充满了忧伤、惆怅和缠绵。于是,你不可能只想到“春”光明灭,你不可能不想到“逝者如斯”,韶华易逝,人生苦短。这样就自然转到人生的态度,也就有了下面的“痛饮”,有对“无常”的无奈,有对变易的沧桑感喟。收束的句子,有如词眼,既有意象美,又表明了即使是醉,也难以安寝,甚至一夕数惊,竟见那孤零零的一弯瘦月,有如词人一样伶仃。又给全词抹上了一层悲凉,把全词推向高潮,戛然而止。
词追两宋,感时伤世,佳句迭出,令人击节,一咏三叹。(2008.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