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你要去哪里
(2011-03-28 17:2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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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分类: 第三只耳朵 |
看大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有的人虽然固定地单位和家庭两点一线,心中却不停地变幻着目标,有的人虽然满世界走来走去,却始终朝着一个方向。
在采访陈哲的时候,这位上世纪80、90年代家喻户晓的流行音乐人用童话般的语言讲述自己的经历与未来。
他说我是这样一个人,比如走到沙漠看,太荒凉了,于是他决定这里种一棵树,于是,他停下来种树,在干旱与风沙的无人之地,呵护一棵树的成长。终于这棵树长大了,根深叶茂,陈哲觉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于是他离开了,虽然有人走过来,在这棵树下支个摊子收起买路钱,陈哲却不再理会。他已经出发了,走向下一个目标。
这次他走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戈壁滩,将要落山的夕阳照到一片崖壁上,红红的,太壮观了。他觉得这是一片两亿多年、三亿多年夕阳照着的崖壁,于是他要在这儿画一幅画。于是,陈哲爬上了陡峭的悬崖,吸风饮露,画了一幅画在上面,画了十年,一笔一笔画,没有掉下去摔死,也没有累死。差不多了,陈哲欣赏一下自己的成果,夕阳照耀下的壁画,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走了。结果这地方又变成了景区,拦上栏杆,盖上房子,竖上牌牌,造成旅游区,有饭馆,有茶厅。然后这一切,在陈哲看来毫不相干。
然后了又走了,这次干了一件更不可思议地事儿。这个山洞,是个绝地,大家都说过不去,陈哲非把这山洞打破,拿个小凿子,一点一点儿凿。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终于在绝地中打通了,通到山外,见到天空,可以出去了。
陈哲说有人说我狂妄,其实我一直靠这个支撑,我做的是对的。打通了,思维可以出去,创意可以出去,血液流动可以出去,获得一片新的世外桃源。说到这儿陈哲补充说,我原来就这么说说,后来发现我真是这么做的。
是的,陈哲说的没有错,他就是这么做的。如果说他早期创作的《让世界充满爱》是中国流行乐坛荒漠上的第一棵树;红遍大江南北的《血染的风采》、《黄土高坡》、《走西口》《同一首歌》、《一个真实的故事》是他画的一幅幅壁画;陈哲呕心沥血十几年的“土风计划”就是这么一个打通山洞的壮举。
十几年来,陈哲一直坚定却几乎是孤独寂寞地走在祖国偏远地山乡草原,从民间文化的记录和采集者(“中国音乐西行计划”)变成活化传承的培育者(土风计划)。他说:“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以人为本的活遗产,主要是的技能、技术、知识的传承,而传承的决定性因素在于年轻人,只有他们才是那块土地的接续者,接受新时代变迁和面对挑战的都是他们。”
可是,越是弱小民族,越缺乏主动选择的机遇,越是偏远山乡,人们越渴望与都市文明看齐,陈哲的努力时常被所有的人不理解。地方政府不理解,老百姓不理解,甚至连他的团队成员都不理解。陈哲陈不但哲倾其家产,抛弃舒适与奢华,而且承受无数打击与挫折,这一切挑战着陈哲的信念的忍耐。
“土风计划”包括两个方面,一块是艺术家介入、摄取,把民间文化固化下来;另一块是“活化”,即让资源地的人们实现民族文化的自我传承。陈哲的目标锁定的是年轻人,从“普米族传统文化传习小组”开始,“土风计划”已经建立了很多示范村落,让许多年轻人开始自觉自愿地承担起“活化传承”本民族民间文化的责任,他们的参与和努力将使民间文化有了血脉相传、绵绵不绝的可能。
陈哲认为自己在做文化遗产保护的一个超前的事情,虽然超前,却不能看着丰富的较少民族文化的流失,陈哲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做下去。希望带动更多的年轻人传承它,让它自身慢慢循环流动下去。最后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活态文化,而不是用录音、纪录片纪录这些将不存在的东西。
陈哲是一个做事务求完美的人,天生具有诗人和艺术家的气质,在“土风计划”的推进中,他却需要不断地超越自己的思维局限。他需要学会宽容别人的不理解,他需要学会在村村寨寨不同程度的不理解当中迂回曲折地推进自己的理念。他需要学会不断地承担打击。
今年3月10号到13号,在北京解放军歌剧院举行了一场名为《守候家园,文化表情――土风纪述展演》的晚会,是关于“土风计划”活化传承原生态文化汇报性的介绍与展示,参加演出的没有一个演员,十几个少数民族及汉族客家聚居区的孩子们全都来自村寨传习并在活化传承理念引导中成长的年轻族人。每个参演的年轻人背后都有一座村寨,也都不有同的传承道路和故事。除了他们学自祖先,口传心授的民歌,还有一首创作歌曲或许可以代表陈哲和他的孩子们的心声:“我们必须准备走大路,也必须准备走小路,┅┅我们必须准备走直路,也必须准备走弯路,┅┅走到天涯是天涯路,天涯对过还是路┅┅”
一个人如果比别人快一步,或许可以得到许多赞扬和崇拜,一个人如果比别人快两步,或许就得不到人们的认可,甚至被认为是疯狂,然而就是这样常常举步维艰,头破血流,陈哲还是在坚持,坚持走他的路,去开辟那条可以带领大家走出一片新天地的绝境中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