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独患者
烈日当空,残枝遍地,枯朽的树木如年迈的老人,脆弱易折的枝干是老人过度缺水后的皮肤,干燥。看得见死油皮下的污渍吗?那是曝晒压榨出的油水被高温挥干了。稀稀落落的黄叶,是老人快秃未尽的弱发,炎风将其拔壳而凸,萧条得只能着眼根根发底,像点点缀缀的水面春雨波,凌乱丝乏。
寒月当头,凉意四溅,摇坠无力的乌鸦滚落沟头,淤泥作了它的连衣裙,更深沉地衬托出了乌鸦的美—空洞的黑。霎时,鬼哭神嚎声八面乍起,打破了本该归属于夜的安宁,反添一层渗骨沁心的幽怨。他,向往着白天里的骄阳,就像非洲孩童憧憬着他们的早餐,但他只懂得在黑夜里孤芳自赏,因为白天的光芒能映照出他不为人知的阴影,同样也能折射出皮囊内异于他人的第三者的肮脏!
阳光啊阳光,你给了我温暖、阳光啊阳光,你刺痛了我的脸庞、阳光啊阳光,你洒下了辉煌、阳光啊阳光,你让我彷徨又彷徨。这是他唯心的呐喊。
他的脸是刚死没多久的外公的遗容,两颗保龄球似的眼珠藏着莫名的惊恐,他的两只脚丫悬空呆滞,像杵立的木桩,却少了分木桩的刚硬。骚气逼人的寒风纠缠树叶不休,从上到下,突前往后、树叶经受不住诱惑,昏头后迷失自我,落地成魔,同寒风共舞狂欢。他机械般起身,蓬松的乱发像魔鬼的獠牙,浊秽的身体上居住着脏糟臭一家,叶魔惊慌之下匆匆裹起****裸的风妹逃匮……
月洒江头,万物倾瘦,一零一碎千丈愁,垂眉可谓深情,提首方知无趣,释何忧?释何忧?!他的衣服凋亡得太快了...他喜欢半裸着上身蹲在漆黑的空巷角落,像一只孤独的黑猫蜷佝着静静地等待黑夜一点点的吞噬,留下两抹受伤了的幽灵的眼神。
随着夜的加深,狂风更加猛烈了,遍地的纸屑残物漫天潇洒,异样的腐臭味像滴在水中的墨汁,蔓延整个中心区域。他突然间害怕极了,微颤的脚跟躲在了垃圾桶的侧面,沿壁而蹲,他寒喧了几句只有自己能听得懂的语言,用手抚摸着正在不停息抽搐的脸部肌肉,像中了风的老人又中了邪,双重病痛的折磨让他求生不能,他开始由摸逐渐变成了挠,像个瘾君子,只见一丝丝惨淡的血红色沿着他枯萎的脸部滑下嘴角,此时的他也许也感觉到了疼痛,于是他放慢了节奏,微搐的嘴角肉却加快了血液流进口腔的速度,淡淡的月光洒在他憔悴的面庞,呼啸而过的白色垃圾亲吻着他的嘴唇,一朵狡狤的笑悄然地降落在墙的一角,他笑了,杂乱的稻草下一张邪恶的鬼脸迎着月光,闪闪而过的瞬间,不知是他血流的反光,还是颗颗泪珠的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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