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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满地胭脂冷之司棋:泪湿阑干独憔悴

(2010-12-30 14:59:01)
标签:

红楼梦

薄命丫鬟

司棋

迎春

王夫人

邢夫人

读书

文化

杂谈

分类: 红楼漫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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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棋是贾府四艳中迎春的大丫鬟,四艳为“元迎探惜”,四婢为“琴棋书画”,抱琴、司棋、侍书、入画,可见曹雪芹在人物命名上的独具匠心了。在这个人人一双势利眼的荣府,身为长房的贾赦和邢夫人不受贾母待见,地位脸面本来就远远落后于贾政和王夫人,迎春不但是贾赦的女儿,又是庶出,再加上迎春姑娘生性懦弱,自然不入那些“奴才奶奶”们的眼,更别说司棋绣桔等丫头了。相对于迎春小姐的懦弱怕事、委曲求全、毫无主见,司棋却表现出不甘示弱、有胆有识、敢作敢当的刚强性格。司棋不但敢于挑战权势,大闹柳家厨房,无所顾忌的抗争不平等的待遇,还冲破礼教的束缚,追求自由的爱情和自主的婚姻。无奈女儿薄命,司棋最终被驱逐,又一个如花女儿惨遭戕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司棋的悲剧一方面是礼教扼杀人性,摧残自由的爱情,更为重要的是,司棋还无端被卷进赦政两房斗争的漩涡,成了主子们矛盾斗争的牺牲品。

    司棋和表弟潘又安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因此设法彼此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事败之后,无情的表弟独自逃走,懦弱的迎春只求自保,不能为司棋主张,难怪司棋说迎春“姑娘好狠心!哄了我这两日,如今怎么连一句话也没有?”,司棋一气之下,大病恹恹,卧在床上,泪花落枕红棉冷,痴心女儿薄情郎。柔弱女儿独守凄凉,独自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司棋之可怜,尤甚。

 值得注意的是,司棋的密约私会并不是鸳鸯首先发现的,第71回,鸳鸯无意中误嚇出司棋和潘又安的私情后,始终守口如瓶,保护了司棋。其实,在此之前,宝钗、平儿和探春对司棋之事应该已有觉察。第59回,因春燕的娘闹怡红院,最后把平儿请了来,平儿对袭人说“能去了几日,只听各处大小人儿都作起反来了,一处不了又一处,叫我不知管哪一处的是。……这三四日的工夫,一共大小出来了八九件了。你这里是极小的,算不起数儿来,还有大的可气可笑之事呢”。到了第62回,宝钗对宝玉说:“你只知道玫瑰露和茯苓霜两件,乃因人而及物;若非因人,你连这两件还不知道呢。殊不知还有几件比这两件大的呢。若以后叨登不出来,是大家的造化,若叨登出来,不知里头连累多少人呢!你也是不管事的人,我才告诉你。平儿是个明白人,我前儿也告诉了她,皆因他奶奶不在外头,所以使他明白了。若犯不出来,大家乐得丢开手;若犯出来,她心里已有了稿子,自有头绪,就冤屈不着平人了”。平儿和宝钗之语是为后文伏线,先是赌局被查,紧接着就是绣春囊事发,司棋、晴雯、芳官等相继被赶出荣府,果然如宝钗所言一件件都叨登了出来,果然牵累了不少人。

 那么,王夫人回来后,宝钗、探春等为什么没有给王夫人说这“几件大的,如探春所说“我因想着太太事多,且连日不自在,所以没回”,大概是托辞,司棋之事对她们来说可能是捕风捉影,没有直接的证据,更重要的还要顾及迎春的脸面,再说,宝钗和探春作为大家闺秀,也羞于启口。平儿更是个宅心仁厚的,一贯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司棋又是多年的姊妹,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只求无事。但是,随着赦政两房矛盾斗争的白热化,司棋之事被牵扯了出来。

 71回,赦政两房的矛盾已经等于公开了:“这费婆子原是邢夫人的陪房,起先也曾兴过时,只因贾母近来不大作兴邢夫人,所以连这边的人也减了威势。凡贾政这边有些体面的人,那边各各皆虎视耽耽”。偏巧费婆子的亲家被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捆了起来,越发火上浇油,便求邢夫人,说周瑞家的调唆了王熙凤干的。而邢夫人自从讨鸳鸯不成之后,贾母越发冷淡了她,凤姐的体面反胜自己,且前日南安太妃来了,要见她姊妹,贾母又只令探春出来,迎春竟似有如无,自己心内早已怨忿不乐,再加上身边人造言生事先是告凤姐“只哄着老太太喜欢了她好就中作威作福,辖治着琏二爷,调唆二太太,把这边的正经太太倒不放在心上”。后来告到王夫人“老太太不喜欢太太,都是二太太和琏二奶奶调唆的”。邢夫人本来就是愚拙之人,于是怀恨在心,接着就当着众人的面,先给凤姐一个没脸,把阿凤气个倒仰。接着又向对迎春表达不满说“总是你那好哥哥好嫂子,一对儿赫赫扬扬,琏二爷,凤奶奶,两口子遮天盖日,百事周到,竟通共这一个妹子,全不在意”。旁边伺侯的媳妇们便趁机道“我们的姑娘老实仁德,那里像他们三姑娘伶牙俐齿,会要姊妹们的强。他们明知姐姐这样,竟不顾恤一点儿”。邢夫人道:“连她哥哥、嫂子还如是,别人又作什么呢!”一言未了,人回:“琏二奶奶来了”。邢夫人听了,冷笑两声,命人出去说:“请她自去养病,我这里不用她伺候”。邢夫人数语,充分表达了对王夫人和凤姐的嫉妒和怨恨,所以下一回,邢夫人就以贾琏和鸳鸯偷当老太太的东西相威胁,要贾琏二百银子用,用凤姐的话说,邢夫人是并不短银子,而是故意“要寻事奈何人”。

 当邢夫人从傻大姐手里要过绣春囊后,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凤姐,亦或是宝玉和丫头们弄鬼,因此,邢夫人为了羞辱王夫人和凤姐,并没有直接采取措施,而是让心腹王善保家的送给了王夫人,因此,王夫人才会老羞成怒来审凤姐。邢夫人还不放心,于是派自己的配房王善保家的来打探消息,王善宝家的见凤姐无事,又趁机告倒了晴雯。王夫人无奈,只好让王善保家的参与勘察。邢夫人本来要借此看看王夫人的笑话,只是万万没想到,最终查出问题的偏偏是自己人,于是司棋在两房人的斗争中被赶出了荣府。司棋虽然被逐,也逃过了一难,迎春的出嫁,陪了四个丫头,如司棋在,很有可能被陪送给孙家,迎春这样的千金尚且被作践蹂躏而死,陪送的丫头下场更不堪了。

 司棋被逐之后,赦政两房的嫌隙和矛盾更趋激烈,第75回,贾赦讲了一个偏心母亲的笑话,矛头指向了贾母,接着称赞贾环的诗不失咱们侯门的气概。更要命的是说“将来这世袭的前程,定跑不了你(贾环)袭呢”。急的贾政忙劝说:“不过他胡诌如此,那里就论到后事了”。

 正如探春所说“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不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亲骨肉尚且如此,司棋这样的丫头更不在主子们的眼里了。这个外面看起来威严整肃的家族,内部实则鸡飞狗跳,家族的败亡是在所难免了。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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