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洛杉矶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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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彩绘*心情 |
《花开不寂寞,栀子最关人》选自本人著作《绚丽女人花》
尽管身在大洋彼端的洛杉矶,每到端午节前后,院子里的栀子花盛开,平添几许思想情怀,那香气就象朱自清先生的描絵“浓而不烈,清而不淡”。飘散在身前身后,令人心畅神怡。
想起了明朝沈周那首诗:
雪魄冰花凉气清,曲阑深处艳精神。
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
我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朵放在水晶碟子上,看着花瓣上的小水滴,勾起了我儿时美好的记忆。记得第一次看见栀子花是在校园的一个阶梯边,那时的我应该才六七岁,在一所外语学校就读,老师们都是穿着一身雪白衣裳的修女,我总想看看那盖在他们头巾里的头发,于是拿着手中的栀子花跑到老师的面前,对老师说:我想把花戴在你的头上,好吗?
修女老师微笑地将我手中的花拿去,却插在我的头发上,她弯下身,看着我说:这花是你的,你戴最漂亮…
那柔柔的声音,淡淡的笑容,一直深印在我的脑海每次想起,都觉得她更加美丽了!那纯净的影象中还有飘荡的裙摆,在摆动的韵律中还跳跃着我当时快乐的校园生活。
有一次,教室外的走廊上不知道从那里来了一只小小狗,同学们高兴的笑着、叫着,都想抢着去抱它,于是老师们想到一个让小朋友安静的办法,宣布让所有的同学来画这只小狗,谁画得好就可以把狗带回家。非常意外地,竟然是我被老师评为最佳人选,当时的我抱着小狗,就象得到全世界一様,开心极了!那一刻被同学羡慕簇拥的光彩和骄傲,到现在想起来,还能让嘴角上扬。不是吗?我相信不会有任何一位画家能和我一样得到这么奇特且珍贵的奖品──
一个活的小生命唷!!
我的记忆离不开歌声。在学校,老师只教我们当时传唱的儿歌,而我却因为常常听着唱机里爸爸喜爱的那些西洋老歌,像《离家五百里》《世界之顶》…因此,我总是被老师牵着小手,轮流到各年级的教室,唱给比我高班的哥哥姐姐们听,每次唱完了,就听老师对小朋友说:要像她一样,不要只学课堂上教的东西,课外也要多多涉猎!
这奌得意成了我日後经常抱怨妈妈,抹杀了我可能成为歌手的理由呢!歌手没当成,却另有收获。初夏的某一天,班上来了位新同学,他有着深棕色的头发,深邃忧郁的眼眸,雪白的皮肤,是个混血娃娃。
修女老师向大家介绍完了之后,便将我叫到讲台前,悄声地告诉我:Tony的爸爸没有告别就离开了,他刚刚来到这个新环境,非常需要安慰和帮助。你是班上成绩最好,也是最热心善良的同学,以后你要多多帮助他。
老师委以重任,在家当惯姐姐的我,心中的侠义情节油然而生,把新同学当成了我的职责。督促他写作业,下课了,领着他和同学们玩。但他总是心事重重,常常低着头,坐在一旁看着同学们的嬉笑,显得自卑、胆怯。
这可怎么办呢?我灵机一动,唱歌吧!我教他唱《耶稣喜爱世上小孩》,歌词是这样的:
Jesus loves the little children
All the children of the world
Red and yellow, black and white
They are precious in His sight
Jesus loves the little children of the world
耶稣喜爱世上小孩,世上所有的小孩
不论红黄黑白棕,都是耶稣心宝贝
耶稣喜爱世上所有的小孩
唱着唱着,Tony蓝色的大眼睛里流出了眼泪,终于告诉我,他的父亲是美国军人,和台湾籍的母亲生下他之后因为部队撤防而返美,不见踪影,除了时不时地寄点钱回来,从未露面。他和母亲、祖母经常需要搬家,过着不稳定的生活。因为他的特殊情况和面貌,在同侪间常常被欺负、取笑。他问我:什么是“爱”?耶稣真的“爱”我吗?
我搂着他的肩膀,说:Tony,老师爱你,同学们爱你,你的妈妈和祖母也爱你。只要你一感到孤单,就唱这首歌吧!你就会想到有这么多的人爱你,最重要的是耶稣爱你,你是他的宝贝!
就这样,Tony的脸上渐渐浮现了笑容,在爱的簇拥下,恢复了活泼和自信。一直到暑假的某一天,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他的父亲终于找到了他们,要接他和妈妈到美国去了,向我告别。这时感到眼眶湿湿的,就像带着露水的栀子花,那泪珠里含着友谊的清芬,挥之不散。
回忆总是甜美的,但也是感慨的。古诗中有“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的句子。儿时纯净的心思,一如洁白的栀子。捧着一样的花,嗅着一样的花香,我有着依恋的情怀,但也相信,只要过好每一天,还是会花香常漫的!我也愿将这样的美好,吹送到各位的身边…
《绚丽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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