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金鹰报》记者 阳光  图/受访者提供

灯光渐次亮起，圆形舞台的正中央，戴着低低的鸭舌帽的李荣浩，站在那里。

那一天，他唱的是王菲的《笑忘书》——

没/没有蜡烛/就不用勉强庆祝；没/没人去仰慕 /那我就继续忙碌……

稀稀拉拉的排练现场，不时有人走进走出，唯有聚光灯下的李荣浩，专注地，一遍一遍地唱着，仿佛在唱一段刻骨的心事。那天下午，他一共排练了6次，请求最后一次排练时，人群中有人小声叹道：“还排呀？”

来《我是歌手》踢馆的第一场，他唱的是自己的代表作——原封不动的《模特》。选这首歌，身边所有人都投了反对票，连乐队的朋友也出来劝他做些竞技性的修改。但他依然坚持：“我们都是生活中的模特，每天早上洗脸刷牙后，走出去的可能是家门口，也可能是一个T台，我要唱的就是这样的《模特》。”

李荣浩可能就是一个这样的歌手，他唱态度，唱琐碎，唱日常，唱人生，更唱自己。

几年前，他创作过一首叫《小黄》的歌，小黄是一只卧在街角的小狗，夕阳洒在它已经脏乱不堪的被毛上。它病了，只能卧在地上，偶尔会抬起头对那些驻足观望的人报以一点企盼的目光，让路过的李荣浩看着心疼到想流泪…… 这并不是一个多曲折的故事，可是李荣浩却据此写下了自己的心情，他没有直接唱出来的内心独白是：“那种心酸我很难忘记，医生告诉我它快要不行的时候，我自己离开了医院，我不想看到那个场景。我会觉得很可怜，可怜的不只是它死了，更可怜的是它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

2014年11月底，29岁的李荣浩发行了第二张个人专辑，专辑名就叫《李荣浩》。在此之前因为《模特》一举拿下台湾金曲奖，历经“弹了20年吉他换来的一夜成名”后，那种聚光灯之外的落寞和内心迅速归于的平静，成为李荣浩有感而发、直抒胸臆的对象。

他在《落俗》这首歌里写道：“过去我确实不怎么样，现在也没有多好多强。”字字唱的都是他最日常的状态，和最真实的心情。《喜剧之王》则主要唱的是一个小人物，每天都有很多人骂他瞧不起他嘲笑他，他都懂，但依然专注自己在做的事情，旁人的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了。这样一首歌，虽然不能百分百地把李荣浩对号入座，但谁又能说，他唱的就不是曾经的或当下的李荣浩？

更早些时候，面对李荣浩这个名字，很多人在问，他是谁？他为什么要来踢馆？他的歌都唱给谁听？其实，这些答案并不一定要李荣浩亲口说出来。身为唱作型歌手，他早已将答案写进了自己一首又一首的歌里……

灯光暗去，音乐戛然而止，李荣浩从台上走下来，穿过演播厅外的长长的走廊，钻进一辆红色小车。有路人经过，停下来问：“他是谁啊？”“他是李荣浩啊！”一个细尖的傲娇的声音从空中划落。 

对，他就是李荣浩。那个眼睛小小的，身材瘦瘦的，穿着白色T恤深蓝色外套，认真唱歌的李荣浩。

【对话李荣浩】

 Q：《金鹰报》& A：李荣浩

【他是谁？】

“弹了20年吉他换来一夜成名”

Q：对很多人来说，李荣浩还只是一个突然走红的名字，他们并不知道在拿到金曲奖以前，你做过什么。

A：大概是9岁时，我看到电视里有弹吉他的，当时觉得特别帅，就买了把吉他自己练习。19岁那年，一个人去了北京，开始写歌、编曲、录音，然后慢慢地就接到了一些工作，没有所谓的艰辛的北漂经历，其实很简单。

Q：从来没有过想要放弃的时刻？

A：没有，从来没有过。因为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坚持做这件事，一刻也没有，我一直很享受其中。

Q：什么时候开始逐渐有圈子里的艺人找你做音乐，比如陈坤、A-Lin、王心凌、张信哲、李宇春等，到后来连陈奕迅和王菲都公开表示是你的粉丝？

A：很多东西好像都是顺其自然地就发生了。我那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录音室里，并没有认识太多的人。大概是2008年，有一天，陈坤的制作公司找到我，第一次见面陈坤就说，让这个小朋友试一下。再后来，就陆续有歌手找我做音乐。大家说我是新人，其实我是台前的新人，幕后的老人（笑）。

Q：为什么在幕后蛰伏十年之久才推出自己的个人专辑？

A：在幕后十年其实一直在学习，当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能够完成一张全部由自己完成的唱片的时候，我才会想去发一张唱片，所以每年蜕一张皮，一直到2013年的时候，我觉得这些歌可以给别人听了，才发了《模特》那张专辑。

Q：去年6月，你以“黑马”姿态杀进台湾金曲奖，除以新人之姿跳级入围“金曲歌王”，更凭首张专辑《模特》一举拿下“最佳新人奖”，制造了当时的乐坛年度事件。你还记得当时的心情吗？

A：仿佛有一两秒的时间停滞了，我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大概是一下子弹起来的。当我走上台，台下有一万人，但当我把脸转过来的时候，我突然一点都不紧张，那次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模特》这首歌，我不管站在多陌生的舞台上，只要那个音乐一放起来，马上就觉得OK，那就唱歌就好了。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感觉，就是《模特》在陪着我。

Q：在金曲奖上一夜成名，这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什么变化？

A：之前有记者问我，我都是说，其实在这之前我已经弹了20年吉他。我不会因为这个影响到自己内心的东西。当然刚开始获奖后会有点在云端的感觉，后来很快就下来了，继续闭关创作，和以前的生活没太多差别，只是经常要出差，或者一个晚上跑好几个录音室。

【他为什么要来踢馆？】

“从未想过输赢，只想来到这个舞台”

Q：为什么会主动报名踢馆《我是歌手》？

A：这是个让歌手好好唱歌的舞台，自己本身是音乐人，看到这个舞台后，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不是常规地去唱歌伴奏，是真的玩音乐在给大家看，这是最吸引我的地方。我希望把我的音乐态度展现在这个舞台上。

Q：《模特》这首歌其实并不是很适合用来比赛。

A：真的有无数的人，几乎可以说每一个人，包括这次比赛中的老师、乐手都劝我改歌，我始终坚持没有去改。我还是想站在那里唱出自己最初衷的理念，所以没有想过输赢。

Q：真的不担心踢馆失败吗？

A：我从第一次下飞机到长沙的时候，就跟我的经纪人聊过，我真的不紧张，因为我真的没有压力。我没有想过会输还是会赢，我真的没有想过，也不是故作淡定。我只想到当时怎么唱的怎么录的我就把它原本地唱出来，我只想来到这个舞台唱自己，把它当成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次表演。

Q：但踢馆最终还是失败了。

A：我觉得我还是成功了，成功的地方是让大家听到了我在现场唱了一首和我专辑里一样的歌。

Q：也有人会这么说，说李荣浩来踢馆就是为了提升人气，火一把，你怎么看？至少我们办公室的小伙伴这几天都在耳机里听你的歌曲循环，哈哈。

A：很感谢办公室的小伙伴一直都在听我的歌，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唱歌。直到现在此刻能让我觉得兴奋和高兴的事还是音乐本身，所以我从来就没把风光想成是拿音乐来换，我也希望所有做音乐的朋友不要把音乐和风光联系在一起。

Q：如果让你投票，你会投给《我是歌手》舞台上的哪三位歌手？

A ：我可以多投一点吗？……（不厌其烦地把每个歌手都夸了一遍）

【他的故事唱给谁听？】

“每首歌都很像我自己，但我把它们唱给所有人”

Q ：去年11月，你出了第二张专辑，专辑名叫《李荣浩》，是非常李荣浩的风格。

A：风格首先不是用来强调的，强加出来的都不是风格，我并没有想要给自己强加一种李荣浩的风格，只是刚好写歌写到那里，觉得这张专辑就应该叫《李荣浩》。十首歌，十种心情，这十种心情加在一起，刚好就是《李荣浩》。

Q ：你的每一首歌都在讲一个故事，里面是不是都是自己的影子？

A：目前发的这些歌我都很喜欢，原因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因为我觉得它们很像我，每首歌都很像我自己。

Q：也就是说李荣浩的歌唱的都是李荣浩的心情，那这些心情你想唱给谁听呢？

A ：唱给所有人和自己。比如像《模特》这首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模特，每天早上洗脸刷牙，走出去的可能是家门口，也可能是一个T台。你今天表现得颓废还是快乐，其实都是在表现你自己，所以，李荣浩唱的是自己，也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经历。

Q：哪首歌最接近你的日常状态？

A：《落俗》。歌词里说：过去我确实不怎么样，现在也没有多好多强。这首歌是从这两句先开始写的，里面说的东西比较像我日常的状态。

Q：对比《李荣浩》和《模特》两张专辑的风格，发现你的改变不是很大，那你怎么保持持续的市场新鲜度呢？

A：我做制作和在这个行业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专辑制作参与过很多，在我来看，没有一个人知道什么叫市场。如果有个人，他突然有一天知道什么是市场的话那他真的很伟大。

Q：这是一个可以一夜成名的时代，也是一个可以一夜被遗忘的时代，如果被遗忘，你会怎么做？

A：起码在过去的这两年，我很感谢有这两张专辑能够让大家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那之后当然会继续做音乐了。写歌、录音，推翻自己，再写，再推翻自己，直到做出好的音乐。

Q：有人说你是唱作天才，但你觉不觉得在这个圈子里生存需要点运气？

A：我写了一首歌叫《作曲家》，里面有句歌词是说没几个人生下来不是天才，每个人都是天才，当然需要配合一些后天的努力，包括运气。就像我刚才说的，做音乐就是做音乐，不要把它和一些光环想在一起。每一个有光环的人，他们的付出和努力一定是正常人或者羡慕他们的人，没有想到或者没有体验过的。

【快问快答·李上往来】

Q：拿到金曲奖后，第一个电话打给的是谁？

A：我妈。

Q：你说陈坤是你的贵人、兄弟，请问你俩会一起玩英雄联盟吗？

A：英雄联盟是什么？（罕见的80后游戏盲）

Q：大家都说你长得像周杰伦，唱得像陈奕迅，你到底更像谁？

A：像李荣浩。

Q：你朋友圈里大概有多少个好友？有没有被你屏蔽的？

A：人不是很多。没有屏蔽谁。

Q：请摘录一条你最近发的朋友圈。

A：说的是金曲奖的事情，感谢大家并希望一起努力之类。（发朋友圈的频率简直是龟速啊！）

Q：有女朋友吗？

A：目前单身。

Q：你耳机里循环最多的是哪首歌？

A：Coldplay的《Yellow》。

Q：如果中了一千万，你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A：存起来。

Q：你是KTV里的麦霸吗？

A：不是麦霸，因为会唱的歌就三四首。（这……难道KTV有规定不允许唱自己的歌？）

Q ：听说你厨艺了得，拿手菜是？

A：糖醋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