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变成“流浪汉”，谁之过？

在找过数十家网吧后，55岁的刘国华（化名）终于在通锦路一家网吧，找到了正埋头打游戏的儿子刘宁（化名）。25岁的刘宁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正全神贯注盯着显示屏。刘国华站在他的身后，犹豫了一秒钟，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扭过头来，惊讶地盯着情绪略显激动的父亲。（2月11日《成都商报》）

这一场景或许见怪不怪，许多孩子沉迷于网吧，吃在网吧，睡在网吧。

但是，这个“头发蓬乱，脸色苍白”的刘宁曾经有着令家人自豪和令他人羡慕的经历。他成绩特别好，初中高中都是第一名。八年前，他以近650分的高分，成为本县的理科状元，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四年前，刘宁大学毕业，却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如果找不到喜欢的工作，我宁愿不工作。”他开始沉迷网络，四处流浪。白天基本上都是坐公交车到处去看一看、玩一玩。晚上一般会在网吧过夜，主要是睡觉，有时候也会露宿街头。他甚至可以连续三天躺在校园镜湖边的露天长椅上睡觉，用一件衣服把下半身裹住，从下午五六点开始，睡到第二天下午的五六点。

从高考状元到流浪街头，刘宁的经历让人唏嘘。但是，刘宁的颓废和沉沦，不只是他个人的失败。

“从小学到中学，我的成绩都一直很不错；考进中科大的时候，带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有没有可能像爱因斯坦、霍金一样，影响整个世界；但进入大学之后，和同学们比起来也只是平凡普通的一员，而且感觉自己也没有天才的聪慧和疯狂。”刘宁的这一段话耐人寻味。

“没有天才的聪慧和疯狂”，这是事实，这是真实的他。然而，他过去的老师和就读的学校是这么认为的吗？很显然，不是。他初中高中的老师把他当作神，众星捧月般地“捧”着他，每个老师都表扬他，即使现在，老师们都还能记起这个学生，每个老师见了他，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成为本县理科状元，学校还因此打了很大的广告牌，宣传这件事。笔者想问的是，刘宁成为“流浪汉”，他就读过的高中会打“很大的广告牌”，宣传这件事吗？

其实，刘宁的沉沦，固然有其自身的原因，但他的老师和就读过的学校也功不可没。他过去的老师把他捧得太高，给他传递了错误的信息，误导了他。因而，他看不清真实的自己，以为自己具有“天才的聪慧和疯狂”，以为自己就是爱因斯坦、霍金，以为自己能够影响整个世界。他认为，“让我像大多数一样，找个工作结婚生子、挣钱养家，我觉得很无聊很没意思。”直到今天，他还如此固执，认为自己与众不同——“如果在战争年代，我是不是会更有价值、更有作为？就好像在游戏里带领伙伴们过关斩将，会得到他们的认同。”虽然他的成绩总是第一名，但是，如果他的老师，他就读过的学校能够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学生，把他等同于倒数第一名的学生看待，他进入大学后，还会有落差吗？还会自命不凡吗？

一名高考状元变成“流浪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都是状元变成“流浪汉”的推手，却浑然不觉，甚至沾沾自喜，“我培养的是状元，不是流浪汉。”

（罗义安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