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虽然不如意事七八九,但总有一些美丽的时候,似精美的乐器(锦瑟)弹出了美妙的乐曲(华年)。然而那锦瑟华年,却无端而来,无奈而去。事过回看,一弦一柱地“思”之,依然美丽,如庄生之梦,不知自己为我为蝶,当此之时,自迷之甚,迷她之甚;如望帝之情,知其不应却情不由己,陷进苦果仍初心不改,变为杜鹃诚有赎己之愿但更坚当时初心。春心如此,自悲悲命,其悲成泪,泪,莹如珠,广似海,润如月……如月如海如珠的泪,来自曾经不可遏止的激情,那情之性,晶如玉,那情之烈,炽如日,玉化为烟在日光中飘荡,上下缕缕,柔而香,美而幻,正如望帝情,庄生梦。美丽情事,无端而来,无奈而去,当时身入其中,已是惘然,只有而今回头望去时,依稀有点理路,但也仍是——惘然。从心理学上看,回忆同时是一种往事的重新组织和整理,美好的往事在回忆中经过心理无意识的调理,会以比本来更加美丽的方式呈现,人却把回忆时之更加美丽想成一往事本有的美丽,认为只是当时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从美学上看,这又正与距离产生美的原则相合。正是回忆的心理学原理和美学原理催出了末联“此情可待成追忆”的顿悟,但追忆起来虽然美丽,仔细思寻终感惘然。整首诗,以首联的“思”点题,以最后的“惘然”作结。李商隐以一系列比喻象征,讲出了对他来说必须讲而现实中又很难讲的美丽往事。而后来之人,在读到这一经过艺术转换后已经象征化了美丽故事,总会把自己的经历投射于其中,而被深深地感动。
这一象征化的诗,几乎都会在我回忆往事之时,感动我,于是我用四种书体(甲篆隶行)写了此诗, 挂在书房的墙上。如上。